“兄弟,你知道我剛從那兒出來嗎?”那光着膀子一身刺青的司機,在後視鏡裡瞪了白斌一眼,自問自答道:“我是在局子裡剛放出來的。”
白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問道:“你因爲什麼事情進的局子?”
年輕的出租車司機,眼珠上佈滿血絲一字一頓道:“因爲有一個小子耍我。我當場就給了他三刀。因爲這件事,我才進的局子。”
這兇悍的司機,明顯就是恐嚇白斌。然而白斌,卻一字一頓的反擊道:“那你今天,就別因爲酒駕,又回到局子裡面了。”
“你小子找茬啊!”那司機着實發怒了,竟然扭過頭來瞪了白斌一眼道:“你他媽給我閉嘴。如果再敢在我車裡說話。老子今天就廢了你。”
彪悍的司機,說到這兒,伸手就去拿酒瓶,打算痛快再喝幾口,增加幾份豪氣。
不過正在司機那酒瓶的時候,白斌卻“啪!”的一聲,按住了司機去拿酒瓶的手。
那兇悍的司機,終於徹底發怒的指着白斌道:“你小子死定了!”
司機說到這兒,狠狠的攥起了酒瓶,打算教訓白斌,可也正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突然傳來。那正打算大展身手的司機,聽到警笛聲音,身子如同觸電一般打了一個寒顫。
同時司機回頭看去,發現迎面而來的正有一輛交警車,而且那交警車也正在攔截一輛私家轎車。
讓司機更爲吃驚的是,那交警的車牌號,卻也正好是白斌剛纔說的——“n93307”。
交警雖然沒有攔截這輛出租車,但是卻不知爲什麼,交警惡狠狠的瞪了這個出租車司機一眼。
看到這兒,司機傻眼了,如觸電一般連忙把手離開了酒瓶子。他心中一陣後怕,如今查酒駕查的太緊了,自己又剛從局子裡出來,如果讓交警看到自己開着出租車,喝着啤酒。這個麻煩可大了。
然而更讓司機後怕的,就坐在後座的那位中學生乘客。
那兇悍的司機,清了清嗓子,露出了尷尬笑容道:“兄弟,厲害啊,你是學生?”
“不是。”白斌毫不客氣的取過來司機身旁的那瓶啤酒,狠狠地幹了一口道:“穿這身校服,只是我的工作需要。”
司機不明白白斌這話的意思,但也嘿嘿一笑道:“兄弟厲害。這一趟我送你的。我不收車錢。”
白斌缺錢,聽到不收車錢倒也不客氣道:“那我就先謝謝你。不過,我也不白坐你的車。我實話告訴你,你眉頭之上,又一股黑氣。今天估計有倒黴的事情。你開車開慢一點。”
白斌聽那個黑瘦子說,自己的天煞之眼,可以斷吉凶的。雖然他不知道什麼是吉利,什麼又是兇險。但是白斌看到這司機臉上有黑氣。絕不吉祥。
“呵呵,小兄弟還信這個?”那司機不以爲然道,“就算我有不吉利的地方,也絕不可能發生在車禍傷。因爲我開車十幾年了,閉着眼都出不了車禍。”
這一身刺青的司機,說到這兒,猛然一腳油門,直接闖過了一個紅燈。隨後哈哈大笑。
白斌看到這個情形,無奈的露出一番苦笑。
出租車很快來到了匯鑫鎮北街。那出租車司機果真沒收錢,白斌下了車後,再次叮囑對方開車小心。對方依舊是當成客套話,呵呵一笑。
白斌住在匯鑫鎮北街,這裡可以算是江州市的“貧民窟”了。這斜七歪八、新舊不一的平房,住滿了白斌這種低收入的人羣。
白斌初二就不讀書了,當初曾經放下豪言,要靠自己的聰明才智,讓全家人離開破舊的樓羣。白斌這番雄心壯志的誓言,很快就靈驗了。他們去年夏天,果真搬出了那破舊的樓羣,來到了這更破舊的平房羣裡面。
當然,讓家庭更加貧困的原因,並非是白斌造成的,而是白斌的父親一年前意外去世去世了。而且父親欠下了一筆十五萬塊的高利貸。這才使得白斌原本就不富裕的家裡,更加雪上加霜了。
也正當白斌想到這兒的時候,突然看到衚衕口停放這的一輛滿是灰塵的桑塔納。
他看到這輛桑塔納,眉頭一皺,怒上心頭。因爲這輛桑塔納是要賬的人開來的。自從家裡的人欠了高利貸之後,總有人三天兩頭的來要賬。
此時白斌看到,這幫人又來搗亂,立刻怒氣衝衝的走進了衚衕。
當走進衚衕之後,果真一個瘦竹竿一般的黃毛小子,在對白斌的妹妹囂張道:“讓你老媽趕快還錢。我們馬老闆的錢都拖了多久了。你老媽打算賴賬嗎?”
白斌妹妹白靜,雖然有些害怕,但是也強壯的膽子道:“我媽媽上星期剛還了一萬三,你爲什麼現在又來要賬?”
“一萬三,那只是利息。像你們這種賴賬的人,一星期不要,就不知道你們躲哪兒去了!”那黃毛小子扯着嗓子叫囂道。
“賴賬”兩個字,刺痛了白斌的耳膜。白斌還記得,當初自己、老媽和妹妹,一家三口躲在狹小的房間裡,任由這些要賬的人砸門,老媽也死死捂住自己和妹妹的嘴巴,不讓他們吱聲,假裝屋內沒人。任由要賬的人在門外謾罵。
最終要賬的人以爲屋內真的沒有人。於是他們才罵罵咧咧的走了。當時的白斌還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稱終於把要賬的人給耍了。然而他的老媽卻傷心欲絕的哭了起來。
此時白斌聽到“賴賬”這兩個字,再也按耐不住,頓時上前把正在叫囂的黃毛小子,推搡了一把道:“我們家不會賴你的賬。”
這黃毛小子如瘦竹竿一般,被白斌推了一下,頓時踉踉蹌蹌的倒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倒。
經過這麼一推,黃毛小子的囂張氣焰,也頓時*大半。不過這小子依舊打量着白斌道:“咋了?打算打我?我可是馬老闆的人。”
“你是驢老闆的我也不在乎。”白斌一字一頓道,“我們家不賴帳!我說還給你的錢,就一定可以還你的錢。給我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就你們這窮酸又賴賬的家庭。就算給你們三年,你們也換不上。一羣賴賬不還的敗類,還在我這兒放下狠話。”那黃毛小子對白斌叫囂道。
“我去你大爺的。”白斌終於按耐不住,狠狠的一下子戳到黃毛小子的雙眼。
戳眼睛這一招,白斌今天剛剛領教到了,這一次正好現學現賣。
那黃毛小子痛叫一聲,立刻捂住了眼睛。也正當黃毛小子捂眼睛的時候。白斌擡起一腳,直奔黃毛小子的兩腿中間而來。
“當!”一聲,白斌這一腳正中球門。
“噢――”黃毛小子立刻痛的蹦了起來。
這黃毛本來就是慫包一個,此時一手捂着襠,一手指着白斌,惡狠狠的罵道:“你他媽敢打我。我是馬老闆的人。你們等着,我這就叫人來。我要你的手剁下來,我要派人挖了你老孃的眼睛,我要把你妹妹賣到雞窩離去。你們等着。”
黃毛一邊倒退,一邊拿手機。
當這個黃毛小子,來到衚衕口,也打通了手機,氣呼呼道:“馬老闆。反了,全他媽反了。這裡有一家人,不但賴賬不換,而且……”
當一邊打電話,一邊倒退行走的黃毛,剛說到這兒。“砰!”一輛飛快的汽車,重重的撞在了那個黃毛小子的身上。
那個黃毛小子的身體,立刻騰空而已,足足被撞起七八米高,身體在天空上來還打了好幾個轉,最終腦袋衝下。“duang”的一聲,摔在了地面之上。
黃毛小子骨骼脆裂的聲音,都讓白斌和白小川聽得清清楚楚。隨後鮮血以黃毛小子破碎的腦袋爲中心,向四周緩緩擴散流淌而去。
而此時,撞人的汽車,緊急剎車、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馬路上立刻留下了長約十幾米的黑色車胎印,同時也散發着一股子焦糊味道。顯然是車胎磨損過重了。
然而這不是驚訝的一幕。最讓白斌驚訝的一幕,是撞人的汽車竟然是一輛出租車。而下車的那個出租車司機,正是剛纔那個光着膀子,滿身刺青,面相兇狠的年輕人。
這名司機,看着死翹翹的黃毛小子,整個人都傻在了那兒。
“我現在明白,他臉上爲什麼會有黑氣了。”白斌自言自語了一句,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地煞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