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大廳很大,差不多有二三百人。
全部清一式的白色和服,腰間都有一把竹劍,整齊有序的跪坐在四方。
撲面而來,一股劍道的氣息。
別說鮑鋼他們這些普通人,姜紳這麼看一眼,心情也一下凝重起來。
倒不是他害怕這劍士。
而是他對這些古老文化的尊重。
現代社會,像李布衣,華國的國術,日本的劍道,服部三藏的忍術等等,都已經屬於希有的的文化遺產,也許若干年後,都會消失在科技社會之中。
無論是那個國家的,這些文化,都值得讓人尊敬。
這也是他沒有殺盡服部三藏派的原因。
神道無念流的當代宗主‘彌九郎長男齋藤野之進’這時正緩緩的向幾個華國人走去。
他走的很慢,在其他人眼中像一個遲幕的老者,白髮蒼蒼的老頭。
而在姜紳眼中,他整個人,簡直就像是一把劍。
如長劍破天,鋒芒銳利。
果然是個高手啊。
聽說他年過七旬,仍然一天要吃三斤肉,按照華國的國術來講,這就是高手的特徵之一。
真正的高手,不動如鍾,一動起來就如猛虎下山,狂浪滔天,消耗的體力巨大,所以飯量也是巨大。
一個人如果不能吃,身體肯定不好。
一個人如果吃的不多,力量一定不大。
奧運會的大力士們,舉重選手,那個不能吃?
此時,只見那‘彌九郎長男齋藤野之進’的對面,有三個華國人。
其中一個是五十多歲的男子,另兩個是二十多歲的一對男女。
他們就是今天來挑戰神道無念流的華國人。
這三人,一個叫薛沉,另兩個是他的一對兒女,薛小存,薛小音。
爲什麼會衝突呢?
原來前兩天,神道館兩名弟子在外面吃飯,鄰桌有一批華國留學生,高聲喝酒,大聲宣譁,他們有點不高興,說了一聲讓他們輕點聲。
結果有華國人當場就跳了起來,想揍他們一頓。
他們也沒想想,這是在日本國內,而且偏偏遇到兩個神道館的弟子,結果打人不成,反被人打了一頓。
對方一看,練家子的,你們行,我回去叫學長來,你們有種等着。
學長叫薛小存,日本最著名的國立大學,東京大學讀書呢。
聽到同胞說被人打了,自然義無反顧的找出來了。
那兩神道館弟子一聽,你還有救兵?
哈哈,別開玩笑了,一羣東亞病夫,我們等你。
於是兩個神道館弟子就在那等着。
薛小存一去,二話不說,雙方就打了起來。
結果自然是那兩個神道館弟子倒黴,被薛小存一頓猛打,連手臂也打折了。
對方一看不妙,這東亞病夫有點厲害的,我們也搬救兵。
於是也學華國留學生:“你們有種等着,我們也去叫人,再來比試。”
好啊,華國留學生自然不怕,有學長撐腰怕個毛。
結果薛小存一打聽,對方是神道館的,臉色也變了。
他的父親薛沉在他來之前就和他說過,在日本留學,有幾種人不要得罪。
一是神道館這樣有名的三大古術劍派,還有陰陽師這種特別職業。
薛小存知道對方是神道館的人,那裡還敢在那裡等着,也放下幾句狠話:“原來你們是神道館的,別急,改天我去踢館。”
說完之後也就趕緊閃人。
回去和老爸打了個電話。
當時薛沉還在國內,聽到兒子這話,非常鬱悶。
就問兒子“你打算怎麼辦?”
“我以後就在大學裡,不出去了。”
“荒唐,我們練武之人,可以退讓,不能受辱,你說了要去踢館,如果不去,豈不是讓小日本笑掉牙齒?這和受辱有什麼屈別?”
薛沉當天晚上就和女兒,坐飛機從國內趕到東京。
然後他親自下戰書,投向了神道館。
‘彌九郎長男齋藤野之進’接到薛沉的戰書,也很是鄭重,立刻準備了一下,和對方約了時間,也就在今天一決勝負。
說起來,雙方也是索有緣源。
原來薛沉的祖輩是國術宗師李存義的弟子薛顛,不過李存義的八卦掌絕技大都是另一位國術宗師程延華所傳。
這裡就要說到另一位國術史上最璀璨明星孫祿堂。
孫祿堂是真正的國術宗師,號稱天下第一手。
他早年精研形意拳,師從李魁元,復從郭雲深,共十一年,其間又得宋世榮、車毅齋、白西園諸前輩親授,加之孫祿堂天資彌高、性情恬淡,故孫之形意拳功夫能超逸前代,功臻衝空化境。
繼而孫祿堂爲了研究拳與《易》之關係,(也是國術大師中,少有研究拳與易的宗師)。又從程廷華研習八卦拳數月,多有心得,技藝精深,但絲毫無自得之意。年餘後,程廷華稱讚道:“吾授徒數百,從未有天資聰慧復能專心潛學如弟者。吾與弟意氣相投,故將餘技盡傳之。弟生有宿慧始能達此。
孫祿堂藝成之後,遊歷天下,無有敵手。
時人評曰:孫祿堂武功已至“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神乎之遊刃的武學最高境地,爲當時武術界之領袖人物。
形意、八卦名家張兆東晚年對友人曰:“以餘一生所識,武功堪稱神明至聖登峰造極者,惟孫祿堂一人耳。”
這兩段評論,幾乎就是國術的巔峰。
依乎天理?神明至聖?
這些評論,其實就是說孫祿堂的武功其實相當於納蘭不敗世界中的玄術之境。
姜紳自己也推算過,以孫祿堂的國術成就,基本可以相當於神力初期的人物。
在地球上,這樣的人物,其實也算個半仙。
事實上孫祿堂的確是半仙一樣的人物。
1933年,先生預言自己駕鶴之日。夫人大驚,遂命其女帶先生去德國醫院(今北京醫院)作全面體檢。先生笑曰:“吾身體無恙,去何醫院。只是到時將有仙佛接引,吾欲一遊耳。”家人疑而不信,堅持要先生去檢查。先生無奈,只得由小女陪伴去做體檢。
檢查後德國醫生史蒂夫說:“孫先生的身體無任何不良跡象,比年輕人的身體還要好。”歸後,夫人又請名醫孔伯華來家中爲先生檢查。把脈後,孔曰:“孫先生六脈調和,無一絲微暇。這麼好的脈象,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家人遂安。同年秋,先生歸故里,不食者兩旬,而每日習拳練字無間。至12月16日早上(夏曆十月二十九日卯時),先生對家人曰:“仙佛來接引矣。”遂命家人去戶外燒紙。於六點零五分,先生面朝東南,背靠西北,端坐戶內,囑家人勿哀哭並曰:“吾視生死如遊戲耳。”一笑而逝。
在國術的傳說中,孫祿堂並不是死了,而是國術練到了最高的境界“打破虛空,可以見神”的地步。
其實,就相當於他已經不能容於地球這個世界,到了屠神中‘天帝大陸’這樣的玄門世界中了。
在屠神的世界中,天帝大陸的高手練到神境,也要‘打破虛空,可以見神’,就會飛昇到更高等的恆古大陸,就是同樣的道理。
姜紳自己也曾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容於這個世界,會不會也和孫祿堂一樣,離開地球,從而‘打破虛空,可以見神’。
那‘彌九郎長男齋藤野之進’知道薛沉的來歷,心中也是微微震驚了一下。
薛顛師從李存義,李存義和孫祿堂都跟程延華學過,算起來,也算是有同門之意。
於是他就對薛沉道:“當年,你們華國的孫祿堂擊敗我們的宗主,今天由我們兩位後人再決勝負,成是一段百年難遇的佳話。”
‘彌九郎長男齋藤野之進’說的是孫祿堂在七十高齡迎戰日本五大技藝大師的典故。
1920年,日本大正天皇欽命大力士、日本全國柔道冠軍阪田一雄前來我國,與孫祿堂先生比武,孫先生輕而易舉把他摔倒在地,阪垣拜服在地,要求拜孫爲師,孫婉拒之。
十年之後,即1930年,日本再次派來六位技藝大師。
由阪田一雄領隊,集中日本國內五大高手。
包括當時日本第一的忍術大師伊藤男、水月流劍道的宗主田村尚義、神道無念流的宗主彌九郎長英明之木等人。
孫祿堂打算以一敵五,史書有兩種傳說。
一說是孫祿堂躺在地上,讓五人壓住,有人數一二三看他能不能起來,他突然發力,五大高手同時被震出數丈而暈倒。
另一說法是孫祿堂吟了一首詩,然後一招之間把五人全部擊飛。
無論那種說法,五大高手俱是被孫祿堂一招擊敗。
姜紳看到這裡的時候曾經想到,如果這五大高手再世,以姜紳現在的實力,想要一招擊飛,絕對要動用烈日懸空劍這樣的神通,不用神通,姜紳也做不到。
而且那時孫祿堂已經七十歲,可見他的國術到了什麼地步。
阪田一雄六人失敗後回國,苦思冥想,鬱鬱而終。
所以,‘彌九郎長男齋藤野之進’覺的,他們神道無念流和薛沉是有數代恩怨在其中。
如果今天能擊敗或斬殺了薛沉,不但爲神道無念流正名,更是報了孫祿堂當年的仇。
尤其他今年也是七十多歲,如果能擊敗五十多歲的薛沉,那他祖先的恥辱也可以徹底洗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