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龍並沒有坐下來。他在西北角上靠在那裡,眼睛迅速的在他們八個人的身上掃視着:瘦子的三個人,很顯然的,那瘦子是他們的頭目,就憑着他剛纔瞪獄警的那個態度,便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更何況,向天炮在這雲南,也算的上是個人物,他居然根本沒有放在眼裡,因此,他們來頭,必然不一般。
這樣一想,李飛龍心中便十分的駭然,更加的希望不管是陳婉可也好,林美豔也好,還是儘快的把自己解救出去纔好。目前自己雖然說是爲國家特別行動小組的人做事,但空口無憑,沒有陳婉可或是林美豔的幫助,即便自己跟警方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反而會更加的懷疑自己。
但眼前的局勢,卻令他非常的擔憂:剛進來的兩方的勢力,很明顯的,都是奉命來取自己的小命的,只是如何的死法不同而已。
李飛龍一面靠在牆角上想着,精神力卻不敢稍有半點停頓:畢竟這是監獄,不是平常的地方,在這裡,更何況,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死亡隨時會有,卻無法確知,究竟何時出手,如何出手。
隔壁的牢房裡本來想看一場好戲,突然被後進來的五個人打破了局面,心中很顯然的感到非常的惱火,其中一個立刻衝着那五人說道:“喂,老兄,你們是一夥的。”
他說的,自然是後進的五個人與前面的三個人。畢竟這些人都是見過生死場面的,雖然不明白誰是誰的人,更不清楚,爲何而結冤,但很明顯的,這八個人,都是衝着李飛龍而來的,所以,他纔會這樣的說。無非是說:反正你們都想要李飛龍的小命,不如一起上,結果了他算了。
他雖然能看出來這一點,卻忘記了另外的一點:身爲殺手,自然是拿錢取命,倘若目標的命被別人取了,這不僅會讓老闆不肯付錢,更會讓自己的聲名掃地,以後再想接活,便是難上加難了。所以,固然他們八個的人目標都是李飛龍,但實際上,此時此刻,他們之間,更有殺機暗現:他們決不會讓對方得手的!
這一點,他不能明白,但這八個人的心中,自然是清清楚楚。所以,他們這個時候,不但要盯緊了李飛龍,更要密切的注視着對方的舉動。
“你們在開會呢?”正好一名獄警走到這裡,看到眼前的場景,心中已然明白了什麼,便走了過來,衝他們喝叫起來,“放風了,放風了!都給我老實着點兒!”
一面說着,幾名獄警開始爲各間牢房的人打開鎖。
其中的一位替這九個人開了鎖,卻發現並沒有人有動靜。
另外的幾間牢房裡的人都已經出來了,但他們的好奇心強烈的止住了他們的腳步,雖然不敢靠前,只是遠遠的看着,但他們還是沒有放棄:他們最想知道,這三夥人,究竟誰會先動。獄警沒有那樣的耐性。他立刻走了進去,手提着一根警棍,戳了戳那五個人中的一個,說道:“放風了!再不
出去,我就關門了。”
那人見獄警戳他,立刻狠狠了瞪了獄警一眼。獄警一見,立刻大怒,抽了他一下:“媽了個巴子的,敢衝老子瞪眼!叫你出去不出去,想死在這裡不成?”
“哼!”那瘦個子見了,立刻冷哼一聲,側過身來,靠西邊的方向向外走了向步,兩隻眼睛,一面掃視着李飛龍,一面掃視着另外的五個人。雖然目前的情勢,並沒有人敢會在此時突襲,但職業的敏感,讓他們養成了時刻防備的習慣。
他的兩個同夥見了,也立刻跟他同樣的方法走出了牢房。
另外的五個人看了看李飛龍一眼,見他沒有任何的舉動,那爲首的便站了起來,向另外的四個點了點頭,說道:“走吧,兄弟們,出去透透風。”
見老大已經發話,另外的幾個人便立刻站了起來,倒退着走了出去。眼睛卻沒有人一個離開過李飛龍。
獄警見他們都已經走了出去,這才走到李飛龍面前,拿警棍在他的面前戳了一下,問:“你呢?”
“見見太陽挺好的。”李飛龍立刻擡腳就往外走。
放風的場子,離牢房並不遠,也就只有十五米的光景,而這十五米的路上,全是牢房。出了牢房,太陽正盛,十分的刺目。李飛龍努力讓自己眨了眨眼,適應了光線,這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新鮮空氣,在四周圍滿了鐵柵欄的放風院子裡走動了幾步。
這個院子並不大,也就有三五十個平方,四周不但有交替結合的鐵絲網,上面還佈滿了哨兵,每個哨兵都持槍監視着下面的一舉一動。因此,雖然說是放風,也就是真真正正的讓風吹一下而已,並不敢去尋找什麼人說幾句知心的話。
當然,在這種地方,自然也不需要什麼貼心的話。能進到這個地方來的,所有的,只有殺戮和所謂的義氣而已。李飛龍看到另外的八個人,仍然像在牢房裡一樣,五個人、三個人在一起,似乎是密不可分的。他們無論怎麼走動,都不會改變一個防範對外的姿勢和緊緊的盯住自己的姿勢。
必須要儘快的離開這裡,至少,要換個牢房。
這是李飛龍現在最容易想到的事情。但有一點,李飛龍知道,就算是重新換一間,他們也必然會緊緊的緊隨着自己——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這麼容易以一個團伙的方式,直接的找到自己了。他們必然是買通了後臺,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舉動。
警方有他們的人,所以,靠這一條,是行不通的。但危險與死亡隨時都在,不趕緊離開,也是不行的。
如果有辦法越獄就好了。李飛龍不僅苦笑起來:《越獄》的一二季,他都看到過的。實際上,藝術是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的這句話,一點兒也沒有錯。願望是美好的,死亡是現實的。李飛龍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一種想法,是因爲他從東歐戰場上做僱傭兵的時候,其實每一次的戰鬥,都是一場越獄。當年跟他
一起入伍的,一共是三百四十六百戰士,在戰爭結束之後,只剩下了五個人,其中一個當知道戰爭已經結束的時候,當場就瘋掉了;而另外的一個,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多少年來一起浴血奮戰的好友發瘋,竟然下意識的舉起了槍——只不過,槍口對準的是自己的腦袋——當場斃命。
另外有一個,沒說什麼話,默默的離開了。後來,李飛龍再次看到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成爲了修道院裡的一名修士。當他看到李飛龍的時候,眼神是茫然的,似乎已經不再認識他了——儘管當年李飛龍曾經爲了救他,大腿上受到過嚴重的槍殺,但在他的眼睛裡,那似乎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而還有一個,成爲了職業殺手,在數次國際大案中,都以兇殘果決而出名。在前年的一次謀殺中,他成爲了別人的靶子,不幸被殺。
因此,當年參加過那場戰爭的,只剩下了李飛龍。
所以,李飛龍對於越獄的感覺,是很明顯的。但那個時候,至少還有戰友,還有屬於自己的空間。而在監獄這所地方,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爲自己拼命,警方的勢力,是完全屬於壓倒性的優勢。所以,傳說中的越獄,在戰爭年代,或許會隨着形勢的不同,而發生各種的變亂的可能。
想要在戰爭年代越獄,哼。李飛龍擡頭望了一眼天空那明亮的陽光,不僅苦笑了一下,心裡說道:倒不如說,像孫悟空那樣,變只小鳥飛出去更靠譜一些。
“嗨,你在想什麼呢?”李飛龍正想着出神,一個半大小夥子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見別人都是三五成羣的,只有李飛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便徑直走到他的面前,大大咧咧的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飛龍。”
李飛龍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從他的衣着打扮,神態舉止上看起來,分明就是個富家少爺,不知犯了什麼事情,居然也會進來到這種地方。
“敢問少爺高姓大名?”
李飛龍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看到這少年的態度,知道他縱然犯下大錯,也必然會有人保釋出去的,而這種人,又最好面子,所以,立刻對他十分的客氣。
那少年聽到李飛龍這樣說,果然十分的高興,立刻就喜上眉梢,嘴裡撇了幾下,說道:“沒什麼大事,喝了點酒,撞死個人。”
李飛龍聽到他這樣說,加上他的態度,便立刻明白他所說的定然是真的,後臺一定是靠得住的。
“祖上有德啊。”
李飛龍微微一笑,說道:“可惜了——”
“可惜什麼?”那少年正聽得高興,忽然被李飛龍這樣一說,立刻心有不快,臉色耷拉了下來,狠狠的瞪着李飛龍,意思是:只要你說出半點讓本少爺晦氣的話來,本少爺立刻便撕爛了你的頭!
李飛龍自然明白他的心事,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有案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