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在這個那孩子眼裡,這時候遇到一個醫生,不要錢治病的那種醫生,大抵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了吧。
田樹新肯定的點了點頭。
小男孩看這個年輕大叔似乎並沒有惡意,稍微想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同意了這件事情,他媽媽說過,如果你要斷定一個人是不是在說謊,就一定盯着他的眼睛看,看這個人說的話你到底相不相信。
久而久之,小男孩再看別人的時候,下意識就會盯着別人的眼睛看,田樹新的眼睛很肯定,很明亮,他也很相信,對方說的是真的。
田樹新卻感覺這個小傢伙有趣,跟着小傢伙走到了超市邊,田樹新突然喊住了小傢伙等他一下,跟着田樹新自己走進了超市,後面帶了一大包吃的,小男孩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這個年輕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可是他心裡面大概想了一下,這個年輕大叔可能真的是好人。
田樹新跟着小男孩從市中心走了大半個小時,來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這裡的房子同樣是公寓樓,看起來也不像是沒有錢的人家。
田樹新忍不住問道:“你爲什麼會去討錢?”
小男孩抿着嘴不說話,田樹新也沒問,就這樣跟着小男孩走到進了三層一個樓房裡面,這應該是私人樓,田樹新倒是沒什麼戒心,如果真的是,他足以從小男孩臉上判斷出來。
一個小孩子想要糊弄一個成年人,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蠢事情,至少田樹新對自己的手腳有信心,哪怕是被這個小傢伙糊弄了,可是那又怎麼樣,普通人中有幾個人能夠在他手底下走過幾招的?至少在他看來,那基本上是屬於一個沒有的狀態,他個人對於這種事情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小男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鑰匙自己開了門,走進房子,裡面是三室一廳的房間,裡面裝潢很是不錯,就是一些重要的傢俱似乎都已經不見了,一進門小男孩根本顧不得田樹新,直接奔着最大的一個房間衝了進去,嘴裡面還不停喊着:“媽,我回來了。”
房間裡面響起一道虛弱聲音:“阿文,你回來了啊。”
原來這個不善言辭的小男孩名字叫做阿文。
女人聲音裡面帶了些哭腔:“阿文,媽媽對不起你,我當年就不該不聽你外婆他們的話,一個人奔走這裡,最後落到了這步田地,你爸爸也是爲了我們好,欠了那麼一大筆債,和我離了婚,好歹也給我留了這麼多東西,別人就沒有辦法找到我們母子的麻煩了。”
“可是我們房子爲什麼又被偷了啊,你媽我沒辦法去求你外婆他們,這又病了,我真的想是一死百了,可是媽媽捨不得你,現在你每天出去,媽媽知道你是去外面討錢了,可是討錢總比偷東西好,媽媽不怪你,我就怪我自己沒辦法照顧好你。”
“等媽媽病號一點,我們就賣掉這房子,租一個小一點的房子,到時候媽
媽自己出去掙錢,你就不用天天出去討錢了,到時候你還是去學校上學啊......”一大一小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出來,田樹新甚至能夠聽見那種嚎啕大哭。
這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呢。
田樹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站在了門口,自己走進去多半是有些突兀,還不如讓小男孩自己介紹好了。
果然,過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時間,女人突然大呼了一聲,“什麼,你帶了人回家?”這聲音裡面有些焦急,帶了一個男人回家,這個女人還是一個帶病在牀的人,別人真要做什麼的話,她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道。
田樹新知道自己該說話了,他輕輕說道:“你好,我是見阿文在路邊乞討,多少了解了一些情況,你有病在身,而我是一個醫生,應該可以幫助你,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先出來,我就不進房間了,就坐在這裡等你,對了,我是京城中醫院的醫生,我可以拿證件出來。”
將話說在這個份上了,裡面女人要是不領情的話,田樹新自認爲自己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了。
該做的事情他已經做了,要是對方拒絕了,那就是對方的問題了,治病救人是他的責任,幫助別人是他的心性,可熱臉貼冷屁股,不是他的性格。
裡面聲音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大概過了兩分鐘的事情,一個女人反着手走處了房間,她披頭散髮,臉色蒼白,看起來有點虛弱,兩隻眼睛有點無神的看着田樹新,還帶了點警惕
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蒼白之下帶了些許嫵媚,如果在完好無缺的情況下,這個肯定是一個美人胚子。
田樹新沒敢輕舉妄動,他低聲說道:“我就是偶爾見到阿文在那裡乞討,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缺錢,治病救人不過是本能罷了,沒有其他說明心思。”
田樹新,孤兒寡母在房間裡面,一個氣血剛放的男人真的想做什麼事情的話,其實真的是很簡單的一個事情,一個女人這麼警惕,也算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至少對於田樹新來說,換做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是沒辦法保持鎮定,這個女人也太不容易了。
女人露出慘笑,“家裡面什麼也沒有,我又有什麼讓人覬覦的東西,不過還是謝謝你了,治病救人,我醫藥費沒有,其他東西也沒有,我看你還是算了,大不了什麼時候將阿文送到親戚那裡,我一了百了就差不多了。”
女人的聲音很喪氣,老公欠債一大筆,兩人離婚以後家裡面什麼東西都被偷走了,她還患了不知道什麼樣子的怪病,又和自己家裡面鬧翻 了,這時候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要不是有這麼一個孩子的話,她早就自己去死了。
哪裡還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田樹新平靜說道:“我跟你兒子說過了,我這次過來治病不收錢,我也跟你說過了,我不缺錢,至於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但是要不要治病,那是
你的事情,如果我真的有其他什麼想法,早就可以動手了,不知道我說的話你信不信?”
“你就算是不爲自己考慮,可是阿文這些天一直在外面乞討,他那種樣子你看到嗎?”
“總之,我是覺得很可憐。”
田樹新說話的時候很平靜,這個女人心裡面牽掛就是這個孩子了,如果說要什麼打動這個女人,無疑就是這個孩子,可以說這個孩子已經是失去父親了,不能夠沒有母親了,說到底他可以不那麼可憐,就看眼下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抉擇得。
女人淚流滿面,轉過頭,阿文正靠在臥室門邊,眼睛紅紅的。
他是個懂事的孩子,自從父親和母親離婚走的那一次他哭過一次,後面即便是去討錢被人厭惡踢開,他也從沒有哭過,即便是自己媽媽在牀上抱着自己在哭,他也沒有哭過。
他意識到自己是家裡面唯一的男孩子,而媽媽是女人,自己作爲男人不管怎麼的也不能哭,難道不是嗎?
女人凝視着田樹新,止住了哭腔:“你真的願意幫我治病?”
田樹新淡淡道:“不要錢,不要報酬,就爲了那個孩子。”
在社會上打拼多年的女人沉默了,她一直都知道,沒有毫無目的付出,也沒有一點代價都沒有收穫,這個事情來得太出於預料,他甚至覺得,這個男人是不是有什麼無法言喻的目的,可是說到底,她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甚至可以確定,自己以前的男人也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
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女人不知道,甚至她的孩子也不知道,可是他看懂了男人眼中的真誠,那是真的毫無目的,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種人,或許說雷鋒是早就有的事情,可是現實社會或許別人能夠給你一瓶水,那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或許別人能夠扶你一下。
可是對於這裡籍籍無名的孤兒寡母,人家憑什麼就要幫助他們,這讓女人心裡面想不開。
田樹新看了一眼沉默的女人,知道她心裡面現在肯定浮現了很多想法,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笑了笑說道:“或許你認爲我有什麼目的,不過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真的是沒有什麼目的。”
“再給你一分鐘考慮,到底要不要給我治病, 我也可以告訴你,你的病情對於我來說不難,你病好, 自然是可以出去工作了,阿文也不至於每天做這種事情,你難道就真的覺得心安理得嗎?”
他來幫助這個女人,先是對孩子充滿了憐憫,現在卻是對這個女人有點憎恨。
“你如果實在覺得沒辦法接受我這丫我給你做的目的,那麼以後你賺錢,可以還我,至於還多少,那是你的意思,一塊錢不少,一千塊不多,可以麼?”這該死的固執的女人。
女人終於擡起頭,兩隻眼睛打量着田樹新,略作沉吟只是,才淡淡說道:“我願意接受治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