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各懷心思地到了地方,卻發現那個粥坊居然關門了,門上還貼着封條。從緊閉的大門中看進去,院子裡面一片凌亂,顯然是有人在裡頭打鬥過,原本那些精緻的盆景都被砸得七零八落,桌椅板凳也是翻落一地,滿地狼藉。
徐子凝愕然地問週一軒:“怎麼會這樣?”
週一軒顯然也很意外,安家雖然在本地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誰會這麼膽大妄爲!他立刻打了幾個電話瞭解情況。
徐子凝有點焦躁不安地等着,她和安小姐雖然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對她的印象卻很好。現在見她的產業出了問題,有些擔心她有沒有受到傷害。這個念頭真是很古怪的,但從她一眼看到那封條的時候,她就是升起了這麼個想法。
週一軒打完電話,臉上的凝重之色也顯得很難看。徐子凝心裡微沉,靜靜地看着他等他說話。
“據說,是昨天有個混混在這裡吃飯,喝醉了酒意圖對安小姐不利,被安小姐失手打成了重傷,現在正在醫院搶救,性命垂危。”
徐子凝大吃一驚,“那安小姐有沒有受傷?現在人在哪裡?”
“蹊蹺的就在這兒,據說她畏罪逃跑了!”
“什麼?怎麼可能!”徐子凝失聲低叫,完全沒有辦法相信。
說有人酒後見色起意這有可能,畢竟安小姐那副樣貌姿容實在是太有魅力。可是這畢竟是她自己的地盤兒,還是公開場合,又怎麼可能輕易讓她自己陷入危險呢!
再說就算她真的失手傷人,那也是正當的自我防衛,安家也不是擔小怕事任由人誣陷的,她又有什麼逃跑的必要?
“這件事不會像表面看來那麼簡單,倒像是有人故意跟安家過不去。”週一軒顯然也有這種感覺。
“安家那邊有懷疑的對象嗎?”
“做生意的人,誰沒有幾個競爭對手,誰不曾得罪過人!不過,能用這種手段來報復的,恐怕不是簡單角色。而且更巧的是,安家在這一段時間接二連三地出了幾次意外,能拿主意的人,這會兒不是在養傷就是因爲家裡受傷而焦頭爛額,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安家老太太一聽最心愛的孫女兒居然成了罪犯,因爲腦溢血被送到了醫院。安家現在已經完全亂成了一鍋粥。哪兒還顧得上去考慮是誰在搞鬼!”
“怎麼會這樣?”徐子凝的眉緊緊皺到了一起。
“先不去考慮這些,填飽肚子再說。”週一軒看了看時間,有點兒擔心徐子凝的胃。
兩人都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也沒什麼胃口,但還是一起換了個地方吃飯。
湊巧的是,徐子凝一下車,就遇到了陸歡歡和朋友一起站在那裡,看樣子也是在等人要去吃飯。
陸歡歡的臉色很難看,憔悴的不得了,雖然化了妝,但是大大的黑眼圈也沒法遮掩。她的朋友正在那裡跟她開玩笑。
“歡歡啊!你這是在COS國寶還是在思春?”
陸歡歡心緒不寧地搖頭,“別煩我!”
她的朋友有些驚訝她的這種態度,還要再說什麼,就看到陸歡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甚至身體都有點微微發抖,好像是看到了什麼讓她特別害怕的人或事情。
“那是誰?”
陸歡歡沒有回答朋友的問話,眼睛只是死死盯着緩緩走過來的徐子凝和週一軒,目光裡不光是有嫉恨,更多的是恐懼,深深的恐懼!
徐子凝早就看見了她,對方就這樣站在那裡,死死地盯着她,那目光讓人十分不舒服。
徐子凝並不打算跟她打招呼,雖然是老同學,可她跟伍琳娜一起在澳城賭場對自己的羞辱她都還沒顧上討回來,當然不覺得還有假作和氣的必要。
可令她完全沒想到的,卻是正要擦肩而過的時候,陸歡歡卻一下子撲過來拉住了她!
週一軒正想把陸歡歡推開,卻被徐子凝用眼神阻止了。
徐子凝發現陸歡歡的手上全是冷汗,這樣拽住她的手腕,感覺就像被一條冰冷滑膩的蛇纏住,那種陰森的感覺順着手腕一直蔓延到全身。
“你這是想做什麼?”徐子凝壓抑着不適,平靜地看着她。
她冷淡漠然的目光似乎刺激到了陸歡歡,她尖銳地聲音猛地響起:“你要我怎麼做才能放過我?”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徐子凝本以爲她是還想羞辱自己,沒想到對方一開口,竟是這樣色厲內荏的樣子。
徐子凝詢問地看向週一軒,難道是他背後對陸家進行了打擊?週一軒微微搖頭,示意他什麼都沒做過。上次澳城的事情,他讓陸歡歡和伍琳娜輸了一筆錢,並且這兩人回來之後也被家裡的長輩狠狠教訓過,隨後週一軒又不大不小地在商場上給了這兩家幾次教訓,這兩人從此之後再沒爲難過徐子凝,所以他也就算放過了這兩人。
而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陸歡歡眼前這個樣子,肯定是遇到了不一般的威脅,可她爲什麼就認定是徐子凝做的?
徐子凝見週一軒示意不關他的事,心裡升起一陣警惕,打算把陸歡歡叫到一邊仔細問問。最近麻煩纏身,她不想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可陸歡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一把甩開徐子凝的手,目光在她和週一軒臉上轉來轉去,就是不說話。
週一軒看了她一眼,拉着徐子凝走了。
“不用跟她廢話,我派人盯着她就是了。”
“可是,你的人現在纔跟着她,不一定能發現什麼已經發生的事。”
“可你看她那個表情,顯然是不會告訴你什麼的。”
徐子凝重重嘆了口氣,她也知道週一軒說的是對的。
雖然完全沒有胃口,但是徐子凝不止打起精神好好吃飯,還一直努力活躍氣氛讓週一軒有個好胃口。週一軒讚賞地看她一眼。這女人關鍵時候倒是不糊塗。
他們兩個都隱隱覺得這些事都跟自己有牽連,但是這種想法只是一種直覺,沒有任何的證據。如果僅僅是因爲這樣,就自己方寸大亂,連飯也吃不下去,那真是隻有等着被收拾的份兒了!
被派去盯着陸歡歡的人沒有反饋任何有用的消息,反倒是那個據說酒後調戲安小姐又被重傷的人,從醫院傳來消息說是搶救無效死亡了!
而當徐子凝得知這個死掉的人居然就是劉成時,頓時覺得不妙!
“劉成?就是劉鋼的那個孿生弟弟?”
“是他。”劉夏看了一眼周一軒和徐子凝,據實彙報,“而且據說他臨死前,還留下了遺言。”
“什麼遺言?”
“他說,有人過河拆橋。”
徐子凝馬上就想到,週一軒曾經讓劉成假冒劉鋼去詐陳小雨的事情。劉成這句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週一軒利用完了他,就設計讓他被滅口了。還好這件事知道的除了週一軒和他的心腹,只有她自己和風家人。不過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有心人拿這事做文章!
“他這所謂的遺言,不過隻言片語,說明不了什麼。就算有人想憑藉這個,拿風家那件事做文章,也扯不到我身上。”週一軒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冷冷一笑。
可有的人真的不會這樣想。
粥坊是公衆場所,出了劉成強姦未遂反被打死,偏偏安小姐又畏罪潛逃而劉成臨死遺言曝出是有人故意設計害他之後,各種小道消息開始不脛而走。
安家人對這樣的流言壓根兒沒有辦法制止,週一軒明知不妥卻也不能有所動作,否則就會被人說是他心裡有鬼。
而陳小雨也聽到了這樣的流言,現在有了風品的認可,她肚子裡的孩子簡直成了護身符,於是她也到處宣傳是週一軒暗地裡搗鬼,買通這個被安小姐打死的流氓誣陷自己,造成她和風品的婚事被一拖再拖。
阿蘭自從風品醒來並且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後,就再也沒有去見過風品,可這些風言風語還是被人給傳到了阿蘭的耳朵裡。
畢竟餐廳是風品投資的,這段時間,有什麼事阿蘭就讓餐廳的經理去跟風品彙報,這經理是眼看着風品對阿蘭追求的有多緊的,雖然事先得到了阿蘭的囑咐,但是眼看着陳小雨在風家公開地對上門探望的客人胡言亂語,還是憋了一肚子氣,回來就向阿蘭訴苦。
阿蘭雖然並不在意陳小雨對自己的污衊,但是聽說她言談之間還影射週一軒和徐子凝,也覺得有點不安,趕緊跟徐子凝說了這件事。就連她這個局外人,也覺出來情況實在是不對,怎麼進來這幾次人命案,都把週一軒和徐子凝給牽扯了進去?
徐子凝卻是早就知道了的,不光是陳小雨,最近各種流言簡直是層出不窮。之前伍琳娜、錢曼曼的事情還沒過去,這又冒出來一個安小姐。這一下真是新聞舊聞都被翻了出來!
而不同的是,前面兩次多少還有些關於周氏的不利猜想,可這次流言的矛頭卻是直指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