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蘿西亞的氣勢頓時斂息,“你聽到了什麼?”
“噢,這你就不要問了,我們要做的,只是保護公主免於受傷而已,至於其他的,嘿嘿……”
不明意味的嘿笑聲,隨風消失在黑暗之中,消失的,還有莉塔·安布羅斯這個人。
“這個‘混’蛋啊,還是喜歡裝神秘!”
多蘿西亞聳聳肩膀,無語的搖搖頭,接着又是啼笑皆非的低語一聲。
“只是保護公主不受傷嗎?早就知道,你這傢伙對於王室根本就沒什麼尊敬之意,你所遵守的不過是騎士之道而已吧,不過,其實,我也彼此彼此呢……”
幽靜的園中,很快便只剩下無語淚千行的溫別意,還有那個被暴打的不‘成’人形的,剛從池塘中冒出來的約瑟王子。
“真是敏銳的察覺力啊,我能慶幸這‘女’人對權力和榮譽都不熱衷嗎?”
緩緩從池塘中爬出來,吞服了一小瓶魔‘藥’,約瑟王子的身體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直到一點傷痕都不再有。
“就在今晚,我要成爲這埃菲帝國真正的王!”
他手中的藍寶石戒指閃過一陣微光,眼前便冒出幾個籠罩在黑斗篷下的神秘人。
一人給一道禁秘指示,約瑟王子甩了甩手。
“去吧!”
深夜,死一般黑沉的靜夜。
皇宮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中,老國王奄奄一息的躺在‘牀’上,安妮公主面‘色’蒼白的握着他的手,聆聽他最後的遺言。
“殺了約瑟·澤布塔王子,安妮,你必須答應我,否則,我們埃菲帝國,就,就……”老國王氣息微弱,幾乎就快要斷氣。
安妮公主一邊抹淚,一邊傷心地道,“可是父王,我愛着約瑟,我的心裡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人,而且,約瑟是一個強大的人,我相信,在他的統領之下,埃菲帝國會有更將光明的未來。”
“你,你!”老國王氣極,帶着鮮血的泡沫自他的嘴角緩緩流出,“埃菲,埃菲帝國,是真的要亡國了嗎?我錯了,錯了……”
在痛心的懊悔之中,老國王漸漸閉上了了渾濁的雙眼,離開了這個世界。
安妮公主的眼淚也就此緩緩凝住,“父王啊,要是你沒在這幾年給我添一個‘侍’‘女’生的低賤王子弟弟,要是你沒有那麼疼愛他,我一定會相信你說的話,是約瑟王子害死了你……”
她的目光冷澈若骨,竟然對死去的老國王毫無情意。
“是你說,做一個國王,最首要一點是狠心。那麼,親愛的父王,我現在就立即送我那小弟弟去天國陪你好不好,你是那麼的愛他呢……”
安妮公主緩緩走出大殿,對左右‘侍’衛官命令道,“宮中寒病肆虐,小王子嬌弱的身體一定熬不過去,我要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們去辦吧,要給我處理得乾淨些。”
‘侍’衛官低着頭,應聲而去。
只是,他們離開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小王子的寢宮,而是向着王宮的更深處,那裡本來已經廢棄多時,現在卻有人藏身其中,埃菲帝國最年輕的親王殿下。
“王兄已經離世了嗎?”墨菲親王冷淡一笑,清冷的面容,溫別意一眼就認了出來,老熟人了,與蕭無量長得一模一樣的面容。
“埃菲帝國,可不會允許半吊子的異國王子來穩坐王位呢,王兄,你的錯誤就在於,你總是不肯相信,安妮沒有這個能力掌握一個帝國。那麼,攻擊吧。”
他一招手,從廢棄的宮殿悄然隱退而去。
他的敵人,根本就不是安妮,而是那如狼一般狡猾兇惡的約瑟王子。
原來,經歷幾世,蕭無量,總是宿命的敵人嗎?
溫別意清淡一笑。
其實他對於誰勝誰負,絲毫也不感興趣。
與蕭無量‘交’鋒幾世,每次都是兩敗俱傷,他很尊重這個對手,他的確是一個很強大的男人。
“墨菲親王打到哪裡來了?”
聽着外面紛‘亂’的喊殺聲,安妮公主面‘色’蒼白的抱着靠枕,縮在寢宮的寬大椅子裡。
當老國王離世,沒有能力再護住她的時候。
她才知道,這個曾經給予她安全感的宮殿是怎樣恐慌的存在。
‘女’王,真的不是她所所想象中那麼‘浪’漫的位置。
她還沒登上這個位置,還沒嚐到權力的美妙滋味,就已經被它所帶來的死亡‘陰’影所籠罩。
“莉塔,去看看,約瑟爲什麼還沒有來,說好的保護我呢。”
莉塔·安布羅斯紋絲不動,“公主殿下,爲了您的安全,請允許我罔顧你的命令,這個時候,我是絕不會離開您的身邊的。”
安妮公主被她的沉穩所感染,稍微平靜了一些,滿是感動的望着莉塔道:“噢,莉塔,你真好,這個時候,只有你會堅定的站在我身邊保護我,就連多蘿西亞竟然也背叛了我,戰爭一打響,逃命比誰都快,我以前真是看錯了她。”
匆匆而來的多蘿西亞笑道:“公主殿下,您這樣傷害我這個冒着生命危險帶來消息的騎士,真的好嗎?”
她的手中竟然帶着一封魔法口信,那是約瑟王子的信。
“安妮,不用害怕,我很快就掃清敵人,來到你的身邊。”
他的語氣是那麼柔和,那麼深情,讓安妮公主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噢,親愛的的約瑟,我就知道,你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
不會背叛纔有鬼了,墨菲親王才一打進皇宮大‘門’,約瑟王子就能組織起那麼強大的魔法師兵團和騎士兵團進行抵抗,甚至,整個王宮絕大部分防衛力量,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可憐的安妮公主,身邊竟然只剩下有且僅有的兩個‘女’官,莉塔·安布羅斯和多蘿西亞·安。
帝國的第一公主,‘混’到這麼失敗的程度,她自己竟然沒有發現,在此時此刻,還沉浸在對約瑟王子虛幻的愛情幻想之中。
不得不說,有時候單純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老國王最失敗的地方,是把唯一的繼承人保護得太好了,同時,又引狼入室,養了約瑟王子這樣一隻兇狠狡猾的白眼狼。
作爲一個地道的埃菲帝國的子民,相比起被約瑟王子這樣一個外族王子來統治這個帝國,其實莉塔和多蘿西亞都並不排斥墨菲親王進攻王室的舉動。
尤其是多蘿西亞,她甚至恨不得去宰了約瑟王子,好讓戰爭快點完結,故而表現出一副憤憤然的模樣。
莉塔倒是對此沒有那麼熱切,嚴格說起來,帝國到底是哪個王子繼承帝位,她根本就不關心。
她祈禱墨菲親王勝利的一個原因,除了和他本來就是好朋友以外,還有最重要的,只有墨菲親王登上王位,她才能從安妮公主的‘女’官位置上解脫出來。
從此,她就真的可以遨遊四海了吧,這麼幾年過去,在這樣單純到可以說單蠢的安妮公主身邊一直扮演着忠實的‘女’官,她真的爲安布羅斯家族犧牲了很多呢。
戰爭持續到了黎明,當第一縷太陽照耀大地的時候,振‘蕩’這個王城的魔法轟擊,終於停了下來。
“是誰贏了?”
一夜未曾安穩睡着的安妮公主,疲倦的發問。
沒有人回答她,因爲莉塔和多蘿西亞也不知道答案。
“我,我們還是去大殿看看吧。”
安妮公主也知道在寢宮等待不是個事,終於鼓起勇氣站起來,披上代表‘女’王的天鵝絨深藍‘色’披風,戴上王冠,緩緩的走向王宮的主殿。
她雖然也有忐忑,但更多的卻還是對約瑟王子能力的強大信心,覺得‘女’王的位置一定唾手可得。
可是,在主殿那朗闊的前庭中,站着的卻是一身黑‘色’法師袍的墨菲親王,他的王叔。
“不,這不可能,約瑟怎麼可能會輸!”
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安妮公主用力的尖叫起來。
“說,你把約瑟怎麼了?你竟然敢殺死他嗎?你這個覬覦王位的叛徒,背國者,你將會被人們的怒火送上絞刑架!”
或許是被刺‘激’瘋了,她竟然敢對着勝利者,強大的墨菲親王厲聲斥責。
“噢,小安妮,你或許不知道,如果站在這裡等着你的是你親愛的約瑟王子,那麼,你那美麗的脖子早已被砍斷。”
墨菲親王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絲輕蔑,一絲憐憫,最終變得冷漠無情。
“如果你能坐穩這個位置,作爲監國者的我,一生都會維護你‘女’王的榮譽,只可惜,你讓我很失望。”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表情也越來越嚴厲。
想到自己曾經那麼狠辣的對待小王子,安妮公主頓時通體生寒。
“你是我的王叔,你一定不會殺我的對嗎?我,我纔是埃菲帝國王位的第一繼承人,你,你不能殺我。”
因爲害怕,她的嘴‘脣’都在打着抖,小‘腿’打顫,幾乎要軟倒在地。
可是,在這種絕望的時刻,一個身影卻堅定的站在她的面前。
那,那是莉塔·安布羅斯,她的親手挑的‘女’官。
“莉塔,莉塔……”安妮藏身在這沉穩的身影身後,嚶嚶哭泣起來。
墨菲親王淡淡的注視着莉塔,深藏在眼底的情意,讓他的視線變得極爲柔和,可是,也只那麼一瞬,便又成的銳利。“莉塔,你明知道,安妮的存在,必會給帝國帶來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