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明白蕭無量爲何如此大發善心,但何青青對他的人品還是很有信心的。
他這樣的人一旦答應了什麼事,必然會做到。
所以,她很快靜下心來,服了‘玉’骨紅塵療傷,不管是手臂上的外傷,還是經脈破損的內傷,都需要細細清理。
同時,還要恢復靈力,等會逃命纔有保障。
‘玉’淨瓶還在靜默的吸收湖中的能量,一切陷入靜謐之中。
蕭無量在何青青不遠處靠着樹幹微閉雙目,直到雲舒兒靠近他一丈之內,才緩緩睜開雙目。
他那幽深的目光,讓雲舒兒心中不斷打怵。
她知道,如果是真正的陸青雲,一定會悠閒的等在湖邊等着那‘玉’淨瓶,而根本不會在這時候跑過來說話。
所以,她總是不明白,爲何這麼好的機會,總是不見楊寶兒哪怕抓住過一次,卻偏偏那副淡然的模樣,一直都吸引男人的目光。
難道,在男人眼裡,只有得不到的纔是最美的嗎?
可是,她實在有些忍不住,因爲,在前世,她心中深愛着的男人便是蕭傲龍,小‘玉’‘女’什麼的稱呼她雖然嫉恨,但蕭傲龍對楊寶兒的情意,更讓她無法忍受,也因此對楊寶兒恨之入骨。
不管她如何努力,她甚至放棄自尊去模仿楊寶兒,也仍然得不到蕭傲龍的目光。
憑什麼楊寶兒得到所有一切,卻還漠視蕭傲龍的感情,就因爲一個魔族少主,她生生推開蕭傲龍的深情。
即便飛昇成仙,在仙宮之中,蕭傲龍的拜訪也全都拒不接見,全身心都沉浸在修煉之中。
哼,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讓她鑽了空子……
雲舒兒緩緩踱步過來,淡笑道:“我對他們並沒有殺意,你不用擔心。”
她表明了友好態度,可是蕭無量卻只是看她一眼,便撇開視線,並不答話。
真是傲氣啊,與蕭傲龍一模一樣的傲氣,面容身姿也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他看着何青青的目光沒有那種愛若至深的深情。
這就是她的機會,也正是讓她雀躍的地方。
可是這樣驟然靠近,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聊什麼話題。
因爲愛慕之心太過深切,說什麼話之前都經過千迴百轉,到最後一句也開不了口。
一陣尷尬的靜默之後,反倒是蕭無量忽然出聲說道。
“聽聞陸姑娘是在無極海上偶的機遇,悟道元嬰?”
他的目光幽深,話語也有着幽幽之嘆。
雲舒兒的心中卻咯噔一聲,有些慌張。
陸青雲的一身,秦令儀都留有完美的記錄,所以她基本都瞭解,但唯獨無極海這幾十年,卻是連秦令儀也沒參與進去的。
她自然不清楚這一段經歷,因此,只能含糊其辭,“無極海上雖然有機遇,卻也對我造成了一些損傷,好多事,現在都記不起來了。”
“哦?”
蕭無量淡淡一聲,便又繼續閉目,不再開口。
可他這半疑問的一聲,卻讓雲舒兒心驚‘肉’跳。
這一次,她不再繼續糾結找話題了,趁着蕭無量問出更多之前,飄然遠去。
一雙幽深的眸子一直追隨着她,彷彿能夠一刀將她的心劈開兩半,把所有隱藏的秘密都揪出來。
雲舒兒的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不錯,她確實愛慕蕭無量這樣的男人,但其實,她卻偏偏極爲害怕他。
所以,她有時候極爲佩服何青青這樣的人,她爲什麼不怕蕭無量。
以前,她一直認爲那是那個異星球那些奇奇怪怪的儀器和風俗,賦予了楊寶兒獨特的氣質,所以,她才費勁千辛萬苦算計到了地球。
可是,她錯了,即便經歷過了地球上那艱辛的二十幾年,現在面對蕭無量,她仍然充滿了畏懼。
這到底是爲什麼?
雲舒兒怔怔出神,她也許永遠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當雲舒兒徹底安靜下來以後,這湖這森林就沉浸在靜謐之中。
月亮緩緩掛上了樹梢,如水的月光灑落大地,整個世界陷入一片幽靜悽清的美景之中。
打破這種美景的是翩然飄來的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直直的朝着湖水便飛縱而來。
兩個人都是白衣飄飄,兩個人都生得同樣俊美非凡。
兩個人都有着柔和憂鬱的氣質,只是一個如滿月般充滿光輝,而另外一人卻如雯月,森森掩藏着自己的氣息。
溫別意與秦令儀竟然就在此刻聯袂而來。
秦令儀眼中先是存了寶物,纔看向雲舒兒。
而溫別意,竟是對那白‘玉’瓶瞧都不瞧一眼,越過湖水,直接朝着森林邊緣飛去。
何青青的嬌嫩的面容在月‘色’下更先蒼白,凌‘亂’的頭髮,外加帶着血跡的衣裳,都讓他的目光爲之一厲。
才離開她身邊半個月功夫,她便被人‘逼’得這個程度嗎?
鋒利的目光驟然打向蕭無量,蕭無量幽深的視線也在此時殺向了他。
如果眼光是劍光的話,這麼一個對視,他們已經不知道從各個方向攻擊了對方多少次,估計這片森林都會遭受無妄之災,成爲碎片也不一定。
“你來得更晚。”
所以沒資格擺出這種質問的態度來!
蕭無量淡淡說出此話,便又繼續閉目不再言語。
但是這話對於溫別意來說,卻像刀子紮在了心間,瞬間鮮血淋漓。
因爲,楊寶兒那一世,他也總是那個晚來一步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墜入蕭傲龍的情網之中不可自拔。
不過,這一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看向湖中那‘玉’淨瓶和桃枝,溫別意‘露’出歡愉的笑意。
這東西可是那丫頭的本命武器,奪來送她,她一定會很高興。
至於什麼東荒雙絕,他其實早就已經看不順眼。
“小謫仙”這種稱呼,一直讓他有些啼笑皆非。
那個秦令儀,當年不過是一個‘性’格猶猶豫豫,只會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偷偷喜歡這寶兒罷了。
當別人要殺寶兒,他不曾站出來爲她擋過哪怕一次風雨。
這種人,完完全全就是懦夫。
這樣的懦夫竟然被人尊稱爲謫仙,真正是笑話。
“這東西我看中了。”溫別意一步傾前,恍然便到了‘玉’淨瓶的身邊,只丟給秦令儀與雲舒兒一片眼角,“你們若是不怕死,大可以來跟我搶。”
話語囂張至極,神態也極盡張狂。
此時此刻,你很難從他那淺淡的笑意之中看到哪怕一絲柔和。
這就是一頭嗜血的魔,連笑容也散發出致命的危險。
秦令儀雖然面‘色’氣得鐵青,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倒是雲舒兒,沒忍住冷笑道:“莫非你連先來後到的道理也不懂嗎?何況,這是仙寶,你拿了也沒用。”
她這話已經差不多是直接指名溫別意是魔族之人了。
“啪!”
回答她的是溫別意的一巴掌。
“你!”
雲舒兒又驚又怒又恐懼,紅着眼睛瞪着溫別意,可是在接觸到對方‘陰’寒的視線之後,又恐懼的縮回來目光,委屈的望向秦令儀。
秦令儀憐惜的攥了攥她的手,暗語道:“此人得罪不起,此仇我們來日再報。”
他這話確實是明智的,但是在此時說出來,卻未免叫人看不起。
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被別人侮辱了,還只能夾着尾巴悶不吭聲逃跑,實在是太沒骨氣。
軟骨頭!
雲舒兒如此認爲,一直默默圍觀的蕭無量也是如此認爲。
所以,他以前一直不明白,那樣高潔傲氣的陸青雲爲什麼偏偏看上那麼一個徒有其表的男人。
不過,如今的陸青雲,被人如此侮辱,按照她的脾氣應該會跳起來反抗吧。
她不是曾經說過,面子有時候是最不用在意的東西,但涉及到人格尊嚴的時候,卻無論如何要把面子掙回來,就算爲此而死,也死而無憾。
蕭無量甚至在考慮,如果陸青雲發起反抗,他一定會迴護一二。
因爲,他也確實看溫別意不順眼。
這個人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那個‘玉’淨瓶也許對何青青很重要。
這加重了他要快點融合蕭傲龍那份記憶的心思。
感情這種事有時候往往一步錯步步錯,他決不能輸給那個男人。
然而,就在他蓄勢待發的時候,雲舒兒卻丟下一句,“你給我記着,下一次,我一定會取你賤命。”
之後,便隨同秦令儀飄然遠去。
蕭無量啞然無語,他其實早已經知道,自無極海回來的陸青雲,丟失的不只是記憶,還有更重要的,便是她的傲骨。
沒有傲骨的陸青雲,倒是與那個徒有其表的秦令儀堪爲絕配。
雖然心中充滿嘲‘弄’之意,蕭無量卻還是有一種失落感。
“沒想到吧,你看中的‘女’人,是這樣一隻只會搖尾乞憐的狗。”
溫別意低沉的笑意,自湖邊飄‘蕩’過來,仿若一把把帶着嘲‘弄’的刀子。
蕭無量臉‘色’驀然一沉,淡淡道:“你也不過只會拿她喜愛的東西,小心翼翼的討她喜歡罷了。”
這個她,自然指得是何青青。“只要她喜歡,便是俯首貼尾,我亦能做到。”溫別意毫不在意的一笑,灼熱的目光中的憧憬之意,彷彿對於自己這一副妻管嚴形象還極爲期待。“我總是不明白,爲什麼你們總是這麼情啊愛啊的,那麼麻煩,要追何青青,其實很簡單,你只要成爲她的同伴就夠了,與她同時踏上登仙大道,共同對付敵人,她的心就會傾向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