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通道一直往地底而去,幽深不見底,底下最深處許是深澗,偶爾能聽到細細的水流之聲。
何仙兒等人一刻也不敢放鬆,一直盯着紀紅衣和李羽兒,他們知道,必須跟着這兩人才能走出這噩夢般的雪城。
紀紅衣微微偏頭冷眼回望一眼,冷冷道:“甩掉他們。”
“紅衣……”李羽兒畢竟心善,略微遲疑。
“我要去黃泉!”紀紅衣瞥了她一眼,嘴角勾着一抹惡毒的微笑。
“黃泉?那裡不是……”李羽兒驚呼出聲,冷冰冰的臉上極容易看到一絲懼怕之意,“若是動了那裡,此地怕全都毀了。”
“這個牢籠囚禁你我萬年之久,莫非你還惦記!”紀紅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着,刺紅的雙目迸發着刺骨的恨意。
怎能不恨!
李羽兒嘆息一聲,“你到底還是恨毒了她……”
紀紅衣返頭諷刺一笑,“堂堂中洲皇室的大公主淪落給一妖‘精’做個貼身‘侍’‘女’,做起那等剝男人衣裳送上主人‘牀’上的醜事,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恨?”
豈能不恨!
只是萬年時間過去,她的心已快要死了。
李羽兒又低低的嘆息一聲,“那人畢竟助你我二人達成完美金丹,也不曾……真正傷害我們。”
“是要等到她奪走你的身軀,再把我壓在身下,你纔會知道什麼是傷害吧。”紀紅衣冷笑一聲,“你若是告訴她你是中洲皇室的蕭家人,讓我想想,那‘女’人會不會對你剝皮挖骨,再囚禁你的靈魂蹂躪,她可是,恨極了蕭家的人呢,蕭羽兒。”
原來李羽兒卻是姓蕭,而且還出自大名鼎鼎的中洲皇室,一國公主之尊,被囚禁在這雪城中萬年之久,做這種送男人上‘牀’的事,實在是……
安星辰目光閃爍,深深看一眼一臉苦澀的蕭羽兒。
她的容顏不可謂不美麗,既高貴又美‘豔’,而且氣質高華,實在是傾國傾城之貌。
而且,她又擁有那麼貴不可言的身份,以及俯瞰衆人的頂級資質。
可以說,她擁有一個‘女’人能夠擁有的一切,美貌和權勢一樣不缺,也擁有修士的一切,資質和資源都不缺。
這本該是一個讓所有男人都要嚮往的‘女’人,而且難得的還是唯一的鳳鳴體資質,與他有着某種不言而喻的共鳴,但不知爲何,安星辰卻無論如何也產生不了男‘女’之間那種情意。
就像,他對何青青那樣,會想她念她,會時時想要爲她着想,會想要她的眼中只有他一個人,會惱恨她關注別的任何男人。
只要有何青青的地方,他就很難再關注其他。
然而,對着神仙妃子一樣的蕭羽兒,他卻只剩下淡淡的嘆息之意,尤其在她遞過來柔軟的注目時,有種無形的壓力,頓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或許,對蕭羽兒有尊重,有憐惜,但那絕不是愛。
安星辰微微苦笑,只是作爲龍‘吟’體的他,註定只能有一個愛人,那便是身爲鳳鳴體的蕭羽兒。
他們是上天註定的愛侶,必須互相傾心愛慕,方能得登仙道。
所以,不知不覺中對何青青產生的執念,他有且只有放棄這一個選擇。
這就是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即使心中充滿了苦澀,腦海中也全是那雙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他也只能‘逼’迫自己去忘記。
手中一暖,極柔軟的觸感,細膩滑潤如暖‘玉’,是蕭羽兒的手,她目‘露’包含,柔情一笑,如冰雪中的紅梅,綻放得那樣美麗,那樣柔情。
可正因爲她這份包容,卻讓安星辰更加苦澀。
如果何青青喚作她的處境,不說安慰,她要麼衝過來甩自己一巴掌然後扭頭而去,或者冷冰冰的瞪視一眼,便就此再也不會再多看一眼,今後無論修仙之路多麼艱難險阻,她也會自己一個人闖過去。
安星辰喜歡的正是何青青的這種萬堅不催的韌‘性’,就如輕鬆般高潔。
這並不是說,寬容溫柔的蕭羽兒不好,正相反,大部分男人喜歡的都是蕭羽兒這樣的‘女’人,而不是如帶刺的玫瑰一樣的何青青。
只是,安星辰天生就喜歡這一款的,怎麼樣都改變不了。
紀紅衣飛奔的速度更快了,幾乎只能看到一個殘影。
這通道頗多岔路,一不小心就會跟丟。
紀紅衣幾乎全力使用了金丹期修爲的靈力,豈能是安星辰這樣的築基期修爲能趕得上的。即使他已經是築基後期圓滿的修爲了,但一線之隔便是天溝地塹,這一條無法逾越的巨大鴻溝。
蕭羽兒溫柔且敏銳,小手放在安星辰的手中,就沒‘抽’出去,在她暗自相幫之下,安星辰倒沒有跟丟。
只是何仙兒等人在後頭單間前面三條人影一閃,便在一個三岔路口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辦!”陸青妍最怕死,聲音都帶着哭意。
“閉嘴!”何仙兒脾氣很不好的厲聲一喝,接着閉眼細細探聽。
這些人之中,她的修爲雖不是最高,但資質卻最好,對危險的感知能力自然是最強的,所以,衆人對於她的呵斥並不出一言,即使被呵斥的那人是大名鼎鼎的陸家人,也敵不過自己的命重要。
“這邊!”何仙兒帶頭朝左一拐,順着通道的臺階一路向下。
衆人紛紛追趕,生怕連她也跟丟了,‘迷’失在這無窮無盡的通道里,那便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如此,兩支隊伍,一左一右,漸漸越離越遠。
只是,向右其實是走向萬丈深淵,而向左,倒確實是一條安全的通道。
不過,只是看起來安全罷了。
“黃泉……終於到了!”站在兩扇巨大的冰雕巨獸的大‘門’前,紀紅衣笑得極爲嗜血。
“紅衣……”蕭羽兒還是有些不忍的勸道,“還有其他人呢,不要傷及無辜。”
“你是擔心傷害你的心上人在乎的人吧。”紀紅衣的話很無情也很直接,望向安星辰的目光充滿了諷刺之意。安星辰被他一再無視,本就心生不滿,此時更是黑了臉,“你什麼意思?”“字面上的意思!”或許是多年的心願就要達成,紀紅衣的笑容特別多,不過,他的目光太毒,太瘋狂,配上這燦爛的笑意,竟是扭曲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