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柱聞言,一邊兀自取出那兩粒新出上的花籽,看了看,遞到香珂手裡。
香珂一見這兩粒花籽,卻與瓷瓶中的外形上有幾分相似,便越發相信瓶內是真的聖品,這才貼身把小瓷瓶揣好,把手中兩粒花籽丟下海去。然後朝海邊的柳如煙喊道:
“如煙姑娘,聖品他們已然送來,是真的,你快上船來,咱們一同離開!”
柳如煙沒有動,她知道自己想上船,無論如何逃不過色魔手下人的截擊。
而更令她擔心的是,自己就算上了帆船,帆船能否順利地駛離杏花島,色魔能善罷甘休嗎?
牙一咬,她心中有了主意,遂轉對色魔道:“花島主,很抱歉,雖然你已經交出了真的聖品,但小女仍然不能把寶珠還給你。
“因爲在帆船沒駛走之前,你一聲令下尚可把聖品奪回來……”
色魔聞言不由暗暗地咬了下牙。
柳如煙的話說到他心裡去了,這也是他孤注一擲的最後打算。
爲了奪回聖品,得到柳香珂這一人間美色,他是決意要大戰一場,把帆船劫下,不管你毒丐還是誰,到了我杏花島……哼!
柳如煙又道:“花島主,很簡單,我並不想隨船離開,待帆船駛得沒了蹤影,小女自然把寶珠歸還,怎麼處置小女,我認了。”
說完,不待花景風開口,轉對帆船上的香珂道:“你們快開船離開。不要管我,否則誰也走不了!”
香珂正欲開口,勸說柳如煙一同離開,她知道柳如煙得罪了色魔,留下的後果是什麼。
而她還未開口,海明珠已斷然地令船家開船。
帆船啓動升帆,漸漸離了岸,駛向大海深處,暮色從海天交接處捲來,杏花島變得模糊起來。
香珂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越來越遠的,站在海邊的柳如煙,淚水奪眶而出,終於發出撕心裂肺地一聲喊:“如煙姐,保重!”
聽得這一聲喊,佇立海邊的柳如煙也是淚眼濛濛。
直到她看見帆船在海面上消失,這才身形搖晃了一下,轉着瞥了色魔一眼,一揚手,把手中的烏溜溜的“碧海雙龍戲鳳珠”扔到色魔腳下,然後身形一縱,跳進海中……
色魔見狀,彎腰拾起地上的珠子,陰陰一笑,道:“想死?沒那麼容易!”說着,轉對一旁的“杏花三浪子”道:“快去把她救上來,我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
話音未落,孫清羽、孫清橋縱身入水。
海水飛濺,波濤洶涌。
少頃,兩人託着柳如煙浮出了海面,游到岸邊,將柳如煙放在岸上。
長弓和射月近前,推拿揉捏,一番搶救,終於使柳如煙甦醒過來。
她吐了幾口海水,只覺渾身似乎虛脫了一般,掙扎着坐起身,對花景風道:“島主,你怎麼不讓我死?”
色魔緩步走近柳如煙,在她身旁停住腳,右手斯文扇一邊敲打着左手掌心,一邊微笑道:“如煙姑娘,你讓我失去了精心研製五十八年而成的花中聖品‘龍膽竹蕊’。
“你還想讓我失去花仙的‘還魂仙草’嗎?”
柳如煙聞言一怔,道:“島主不恨小女?不想懲罰小女嗎?”
色魔寬容地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誰讓你欠人家的恩情。
“只要你能夠爲本島主實心誠意地辦事,一切本島主都不再計較!”
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紅色丹藥,遞給柳如煙道:“這是一粒補氣助神的妙藥,你吃了會很快恢復精力,還能增加些許功力。然後,咱們商量一下去南山的事。”
柳如煙聞言,心中不再懾畏,接過那粒丹藥吃下。
一見柳如煙吃下了丹藥,一絲好笑掠過色魔的嘴邊……
柳如煙一見色魔的神色,心陡地縮緊了!不由脫口道:“島主,你給小女的是什麼丹藥?”
色魔獰笑兩聲,一字一吐地道:“百轉蝕心丹。”
話音未落,柳如煙已經開始痙攣,開始抽搐。胃部一陣劇震,內臟猛地抽緊,似在絞扭,心中奇癢,似無數螞蟻在爬在噬。
緊接着五臟六腑似澆上了滾燙的熱油,灼熱奇痛,一陣兇似一陣。整個地她蜷縮成團,抽搐更加猛烈撕心裂肺地慘嚎一聲,終於昏厥了過去。
色魔低頭瞥了一眼腳下蜷縮一團的柳如煙,見她被折磨得美麗的臉龐已完全變了樣,扭曲可怖,煞白如死人。胸衣已被自己的雙手撕得稀碎,雪白的王胸上赫然顯出道道血痕。
看畢,色魔轉對一旁的長弓道:“把她弄醒。”
長弓依言,近前戟指疾揮,點了柳如煙身上幾處穴道。
柳如煙輕吟一聲,甦醒過來,掙扎着爬起,雙膝跪在色魔腳下,聲淚俱下地哀求道:
“島主,快給我解藥,我受不了,受不了!我什麼都依你,快給我解藥……”
色魔見了,微微一笑道:“你吃了我的解藥,便成了我的人了,你可願意嗎?本島主從不強迫人……”
柳如煙跪行兩步,伸手抱住色魔的一條腿仰面乞求道:“快給我解藥,我什麼都願意,什麼都願意……”
色魔見了從懷中復又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白色丹藥,放進柳如煙張開的嘴裡。
柳如煙吃下丹藥,鬆開抱住色魔腿的手,坐在那裡痛苦地喘息。
漸漸的,慘白的臉出現了血色,她慢慢地站起身,羞怯地低頭整理着胸衣。
色魔見了,笑道:“如煙,你已經是我們杏花島的人了,你不要害怕,我會按時給你吃解藥;只是你必須一切都得聽本島主的……”
柳如煙聞言,眼中含淚,躬身施禮,哽咽道:“奴婢知道了……”
海上起風了。
浪也飛,濤也飛,有弱女岸邊泣血;情也悲,意也悲,嘆人生多少辛酸事,江湖幾個斷腸人。
從此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獨身女盜成了色魔的奴婢,從此獨身女盜柳如煙在江湖除了名。
明月中天,夜空如洗。
一艘三桅帆船在大海中漂泊。
船頭的航燈與月光互映。
船艙內一燈如豆,圍坐着毒丐、海明珠和香珂、寶柱。
四個人慢慢地吃着乾糧。
香珂心中牽掛着柳如煙,打船離開杏花島便一直悶悶不樂。
海明珠似是窺破了她的心事,笑道:“香珂,你是不是怨嬸嬸下令開船,丟下了那柳如煙不管?
“其實,那柳如煙心裡也希望咱們快些離開,她知道自己不能上得帆船,最重要的,要是把珠子還給色魔。
“色魔一定會毫無顧忌地與咱們展開廝殺,以圖奪回聖品。
“而若展開廝殺,咱們必敗無疑,因此只有逃走纔是上上之策。
”
香珂聞言,幽嘆一聲,道:“我並不怪嬸嬸,只是爲她擔心……”
說着,轉對毒丐道,“你不是去嵩山了嗎?丘前輩,怎麼來東海了?”
毒丐聞言,沉重地嘆息道:“丫頭,我是到嵩山去了,但我並沒有在一獨峰找到打狗棒。
“各種跡像說明,你並未欺騙老夫,是有人先於我把打狗棒取走了。
“我到時,一獨峰頂那巨樹下還有一個坑……老夫所以急急趕來東海尋你,只是要知道,你還告訴了誰打狗棒在嵩山?”
香珂聞言,不由心中暗暗叫苦,知道必是酒鬼先於毒丐取走了打狗棒,遂也不便隱瞞,道:“在你老之外,酒鬼劉大庸知道打狗棒這一下落。
“當時我們要下山尋覓,四種聖品,被他纏住,小女爲了脫身,便告訴了他,只想你先他半日,一定早取走了……”
毒丐聞言,嘆道:“這個酒鬼!腳力果然在我之上……唉!劉大庸萍蹤不定,何處去找他呢?”
香珂看了看毒丐,又看了看海明珠,道:“你們是怎樣遇上的?莫非早就相識嗎?”
海明珠笑道:“自然相識。他去過我們三麗山莊,我沒少給他好吃的。
“這次,我從珍珠島駕船返回,途中碰上了他。
“他說是到杏花島找你們,還說我兒上官寒竹可能也來了杏花島,爲的是向色魔索取聖品。
“我知道色魔的爲人,遂放心不下,便隨他一同來了。”
香珂笑道:“嬸嬸來東海是爲了給寶柱尋治症啞的靈丹妙藥吧,可尋得了嗎?”
海明珠聞言,看了看身旁的寶柱,笑道:“我已經給他吃下去了,一週之後便能見效。待他治好了啞症,我便要領他去齊家堡認親。
“據說齊天柱老夫婦倆還健在。”
說着,對香珂道:“你沒有與我兒上官寒竹在一起嗎?還是他沒來東海?”
香珂嘆道:“原本是在一起了。後來下山時我們分開了,他與我師姐胡玉嬌去西域找西漠風仙西藏大喇嘛司徒泰宮索取‘四種聖品’之一的‘青陰鬼子’我和寶柱東來索取‘龍膽竹蕊’。”
海明珠聞言,輕輕嘆息一聲,深情地注視着寶柱,道:“想不到你倆都出道江湖了……”
毒丐也道:“真是長江後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海明珠問香珂道:“香珂,你們下一站想到哪裡去呢?”
香珂道:“事先我們已經在下山分手時商量好了,誰先成功便去支援另一路。
“所以,我想和寶柱去西域和寒竹哥他倆會合……”
海明珠點了點頭,道:“也好,等到了陸地,咱們一同回三麗山莊,你們歇息一下,我給你們備匹快馬……不知毒丐前輩下步怎麼走?”
毒丐道:“我自然是四處去找酒鬼,一天找不到打狗棒,丐幫就一天不得安寧……”
三個人正然說話間,一旁響起了鼾聲,一看,見寶柱不知何時已頭靠艙壁酣然睡去……
風雨無阻,三桅帆船行駛了兩天,終於靠了岸。
經過海上的漂泊,再見到陸地分外感到親切。
香珂、寶柱、海明珠和毒丐四個人下了船,給船家些銀兩,然後辭了船家,離開東海岸,擇路奔中原來。
四個人走了五天的路程,漸漸的已近中原的域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