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陽光凡爾賽宮,雷子嘉一直拔打着麥悠然辦公室裡的電話,可惜始終沒有人接聽,他越發焦急不安起來。
窗外遠處,耿嚴帶着一隊保鏢喊着號子沿着別墅的外圍在跑步。
雷子嘉又看向別墅的大鐵門口,有兩名保鏢在把守着,以往都只有一名保安,今天居然加派了人手,看來他們是故意不讓他出門的。
每個孩子都有一種天生的好奇本能,但凡是去到一個新的地方,他們總喜歡探索新的地圖,雷子嘉也是這樣,雖然在這裡住的時間不到三個月,他已經將整幢房子周圍的路線都摸得十分通透,他清晰地知道有哪些地方可以避開家裡的監視探頭和保鏢的眼神,成功地逃出去……
看着耿嚴越跑越遠,雷子嘉拿了一頂鴨舌帽套在頭上,迅速地從一樓的窗臺跑出來,沿着花園快步跑動,藉助高株的玫瑰掩護,他成功地遁入了樹林,在樹林與外圍的森林接界處,有一道三米高的鐵絲網,而雷子嘉所找到的逃跑地方就是樹林的盡頭有一棵大樹,他可以先爬上那棵大樹,然後再沿着鐵絲網爬出來,再跑上公路,搭公車去博愛醫院找媽咪,這簡直是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
事實上,他的計劃也非常成功,他找到了那棵大樹,爬上了樹,然後……
正當他準備從鐵絲網這邊翻下來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飆出來一隻大狼狗,齜牙咧嘴地衝着還騎坐在樹枝上的他瘋狂地叫囂着,那雪白的牙齒讓他頭皮發麻,劇烈的狗吠聲之後,耿嚴很快帶着幾名保鏢出現,將這棵大樹包圍起來。
雷子嘉抱着樹杆不肯下來,“耿叔叔,我一定要見到我媽咪!”
“小主人,聽話,如果你爹地知道了你這樣子做的話,依舊他的性子,他會用鐵鏈把你鎖起來的。”耿嚴認真說道。
雷子嘉臉色耷拉下來,他很清楚他那個狂霸叨炸天的老爹肯定會做得出來的。可是就這樣放棄又心有不甘,雖然神色鬆動,但是依舊頑固地抱樹。
“小主人,快下來吧!上面很危險的!”
樹枝離地有四五米的高度,這樣摔下來,非死即殘,耿嚴緊張地看着樹上那一團小小的身影。
“耿叔叔,我真的很想見我媽咪。要不這樣,你帶我去見她一眼,我就乖乖地跟你回來,絕對不再逃跑出去了。”雷子嘉狡詰地討價還價。
“不行,主人有交待,你不能離開這裡。”耿嚴的古板和固執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只服從雷狄傲的命令,其他人的話根本無法讓他動搖。
“那你如果不肯帶我去見媽咪,我就在這樹上坐一整天!”雷子嘉大有對抗到底的勢頭,耍賴皮撒嬌也要見到媽咪一眼。
耿嚴盯着雷子嘉看,**的兩個字扔出來:“不行!”
雷子嘉轉過頭看到那頭狼狗不叫了,它居然就這樣安穩地坐在了地上,仰望着樹上的他,吐着舌頭喘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雷子嘉仍舊僵持着,是上沒有吃早餐,他餓得肚子咕咕叫,可是如果就此妥協的話,那真的就見不到媽咪了,不行,他不能放棄。
耿嚴又不知變通,現在主人也不在,他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只能眼睜睜這樣看到,不過倒是作好了防護措施,讓人在雷子嘉可能會掉下來的地方鋪上了安全氣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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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小葵的身影出現在樹林裡,在阿桃的牽扶下,她慢慢走到了大樹底下。
“小葵,你來幹什麼?”雷子嘉道。
“哥哥,剛纔麥阿姨打電話過來了。”
“真的嗎?她說什麼?”
“她說她沒事,讓你在家裡乖乖等她。本來是想讓你接電話的,但是你不在!”
“真的嗎?”雷子嘉激動起來,正準備站起來,腳下的一枝樹根被踩斷了,只聽得卡嚓一聲,他整個人失去平衡,直接從樹枝上面掉了下來。
“啊……”阿桃嚇得尖叫起來。
耿嚴身手敏捷地撲了過來,接住了墜落的雷子嘉,兩個人一起滾落在氣墊上面。
小葵緊張地握住了小手,“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情?”
雷子嘉掙扎着從氣墊上爬了起來,興匆匆地朝着花園的方向跑去。
阿桃看着小葵,讚道,“還是你的方法管用,不過,一會他要是發現你在騙他,肯定會生氣的。”
小葵笑了笑,“沒關係的,只要他能夠遠離危險,他生氣我也不怕。”
“咦,小葵,你很厲害哦!你真的不怕他生氣?”阿桃有些疑惑,平時看着小葵似乎處處讓着雷子嘉,也不敢杵逆他,一副乖乖女的小模樣,今天居然就不怕了。
“呵呵,阿桃姐姐,我這是在做對的事情,就算哥哥生氣,他將來總會有明白的時候。”
阿桃看着小葵,眼裡流露出驚訝的神情,也許是窮人的孩子早懂事,眼前這小女孩的臉上就有着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成熟篤定。
這雙看似無視的大眼睛裡,到底隱藏着多少不被人知的秘密?她開始意識到小葵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至少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柔弱。
在離博愛醫院不遠的一座教堂裡,一襲灰暗的素袍將米娜嬌小的身影緊緊地裹住,她扶着窗臺,遙望着博愛醫院的大門口。
陰沉的天空,不時有成羣的鴿子飛過,幾縷白色的鴿毛在空中飄遙着。
“米姊妹,今天不去做義工嗎?”
每個週三,附近養老院會有一批老人去博愛醫院免費體檢,而她就是其中的義工之一,除了能幫助那些無辜的老人之外,這也是每週唯一一次見到他的機會。混雜在人羣之中,她躲在窗子後面,從那個固定的角度可以看到停車場,在雷狄傲下車之後,他就下車,站在圍牆前面的那株大楓樹下面抽菸,槐悟而昂藏的身形將西裝擠得非常飽滿,極短的板寸頭,國字臉,有些敦厚而冷漠的表情,臉上唯一生動就是那雙極濃極黑的眉毛,會經常性的擰到一起,像兩條黑黑的蠶寶寶……
三個月沒有見央,他變了,她記得他以前沒有這麼愛抽菸,而現在是一根接着一根,濃濃的煙霧迷濛了他的臉,她卻清晰地看懂了他眼底的憂鬱,他有想過她嗎?他會爲她擔憂嗎?他會記得他們在一起經歷過的點滴嗎?她在他的生命裡到底扮演着一個怎麼樣的角色?
儘管心裡充滿了疑問,她終究是沒有勇氣走過去問,她是個膽小鬼,她只敢在這裡偷偷地看着他,甚至在他轉過頭的時候,她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儘管如此,但她還是快樂的,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就是純粹的喜歡一個人,簡簡單單的快樂滿足。
今天又是週三了,博愛醫院外圍卻站滿了警察,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姊妹,今天不去了,博愛醫院關閉了,再說,這邊養老院裡的老人們已經基本上全部都檢查完了。”周嬋是這座教堂爲數不多的修女之一,她是個命運悲慘的女人,她男人爲了搶劫而坐牢,據說當時只搶到了一塊錢卻不小心誤傷了人命,性質惡劣被判了無期,她膝下無子女,面相又生十分醜陋,索性就進了教堂,信了耶穌,用她的話來說,她是爲了替他的男人贖罪。
而米娜年紀輕輕,容貌也算出衆,卻也跟她一樣,成爲了衆多修女中的一員。
“米姊妹,我有個問題一直不太明白,你這麼年輕爲什麼要呆在這裡?這裡不適合你,我覺得你應該多出去闖闖,會有更好的發展前途,將來也會找一個好男人嫁了。”周嬋疑惑道。
米娜無力地笑,“做上帝的信徒不是很好嗎?只有上帝才能夠原諒我所做的一切,只有在這裡,我才能找到內心的平靜。”
“你做了什麼無法饒恕的事情嗎?”周嬋問道。
“是啊!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希望上帝能夠寬容我!”
米娜淡淡地應付着周嬋,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博愛醫院的大門口,視線中,一輛奇怪的車停了下來,警察們讓出一條路來,博愛醫院的大門口打開來,幾名穿着生化服的人走進了博愛醫院,隨後,大門口又緊緊地關閉上了。
米娜愕然了,她跟着肖伯納在一起的時候,也對他的生意有所瞭解,其實就有一些關於生化病毒的製作出售。
不知道爲什麼,米娜此刻心裡能夠想到的,居然是肖伯納是不是又換着花樣來陷害麥悠然了。仔細一想也不對啊,她是親眼看到肖伯納死去的,他不可能復活,除非是他真的得到了上帝的垂青。
“米姊妹,你……”周嬋還有一堆的話要問。米娜已經起身朝着外面跑去,“我要出去一趟,再見!”
米娜繞着博愛醫院跑了一圈,這才發現整座醫院完全被警察死守住了,不知道里面的麥悠然怎麼樣了。如果真的是生化病毒,她真的脫不了干係,當初就是她親手從聖城裡將這些數據資料偷出來的,一旦這些病毒氾濫成災,那就是死傷無數,她就真的罪無可恕,連上帝也不會原諒她了,她必須想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