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頭公,你忘了,剛纔婷婷已經跪過你了。”邱雲好像很是瞭解劉好美的意圖,貓着腰低聲對村長說道。
言下之意,正是我磕過頭認祖歸宗,已經是村裡的人。
村長老爺子神色凝重,沉思了片刻,說道:“春妮兒不是還在村裡頭麼,那丫頭機靈,你是村裡頭的書記,可以讓你家先以身作則嘛!”
春妮這個人我之前有過耳聞,是邱雲的女兒,也是清蕭青梅竹馬定了娃娃親的女孩。
我怎麼把她忘了,她可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
這種事要輪也是先輪到她,怎麼也落不到我的頭上。
“我看村長這個辦法行。”清蕭淡淡的掃了一眼邱雲,似是在嘲弄邱雲一般。
邱雲面色鐵青,低喊了一聲:“劉清蕭,你還沒有沒有良心。你怎麼把我家春妮兒往火坑裡推,你都忘了她對你的好嗎?”
“邱叔,你誤會我了。”
清蕭一臉的平靜,面對黑了一張臉的邱雲,眉頭都不皺一下,“我只是覺得她自小在這裡長大,對村裡地形比較熟悉,可能會比我老婆更能成事。相反我老婆人笨,身體差,根本連……春妮妹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雖然一本正經的在解釋,可態度明明就是你愛信不信。
目光掃向我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我臉色微微一紅,低下了頭。
心頭還是有些鬱悶,人笨、身體差……
我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劉清蕭,我看你分明就是屍妖上身,要害我家女子!”邱雲惱怒之下,口不擇言。
這下也劉好美都動怒了,狠狠的睨了一眼邱雲。
“邱雲~你說的什麼話!沒人要害你家春妮!”村長喊了一聲邱雲,邱雲的氣勢立刻便蔫了,只聽村長緩緩的說道,“就你家女娃兒的命是命,清蕭媳婦的命就該隨便糟蹋嘛。”
“不是,村長您誤會了。”
邱雲額頭上出了汗水,慌忙要解釋,“我家春妮……春妮她不在村子裡……”
“昨天不是還在我家門前耍嘛。”村長一語便拆穿了他。
弄得邱雲是面紅耳赤,汗流浹背的。
這一下,我看他怎麼再推脫這件事。
我撿回一條小命,樂的在旁邊看熱鬧。
這時候,外面操場上突然就火急火燎的跑來一個背上擔柴的老者,那老者鬚髮凌亂的衝進來。
他進來以後,氣還沒順就慌里慌張的大喊了一聲:“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老夏頭。”
村長原是給人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此刻身上氣勢凜然,猛然就從八仙椅上起身。
拄着柺杖,目光炯炯的看着那進來的擔柴老者。
擔柴的老夏頭,咳嗽了幾聲,吐出來幾口濃痰纔有力氣說話,“我……我在山窩窩裡打柴,好像看到不少……我們村的小娃兒。”
孩子……
找到了?
居然到了山裡,那就是說他們沒有被骨笛害了。
“小娃兒們怎麼會出現在山裡,你給我說清楚咯。”村長眉毛一挑,臉色深沉。
那老夏頭也不敢在大家面前妄言,走到村長身邊在他耳邊是一通耳語,說老爺子是面色慘白。
也不知道,這老夏頭在山裡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村長愣了好半天,才發現大家殷切的目光,坐了下來緩緩的說道:“老夏頭在山裡好像找到了昨晚丟的娃兒的下落,不過……可能結果不太好。得大家一起去了,才能下定論。”
聽了這話,大家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成羣結隊的就跟着老夏頭,去林子裡找丟失的孩子的下落。
“清蕭,我們……用過去嗎?”
我坐在教室裡,有些不確定的看着清蕭。
清蕭似是在思索什麼,並未答話。
手卻不安分的落在我的大腿上,隔着薄薄的褲子曖昧的摩挲着,臉上的表情卻是一本正經的。
我紅了臉,劉好美還在教室裡呢。
被她看見不太好吧?
此時,就見劉好美壓低聲音對邱雲說了一句,“邱哥,你快回家,讓春妮去鎮上她姑姑家幾天。”
“好,我這就回去。”邱雲快步的離開教室。
我眉頭一皺,這倆人也真是夠了,當着我的面暗通款曲。
這要是讓邱春妮跑了,那不又得我當誘餌了。
目送着劉好美離開教室,清蕭才牽着我的手起身,“去林子裡可能會遇到危險,你要去看嗎?”
我蹙着眉頭鬱悶道,“哎,還是去看看吧,總比矇在鼓裡當誘餌強。”
邱春妮若是跑了,留下來當誘餌的就只能是我。
要是我身上沒中血降頭,估計還能拆穿邱雲和劉好美暗通款曲的把戲,可現在也只能是認命了。
清蕭點點頭,說話的意思裡若有深意,“這幾個孩子多半凶多吉少。如果還想過太平日子,就只有找到吹骨笛的人。”
好像是下定決心,不打算再藏着掖着。
一定要把吹笛人找出來,一勞永逸的意思。
跟着大夥兒一起到了林子,我才發現這裡的林子就跟熱帶雨林差不多。
林深茂密,溼氣也很重。
地上是藤蔓遍佈,頭頂也有灌木叢生,總之走進去是深一腳淺一腳的。
走着走着,突然就見到樹上蜷縮着一個。
那人是縮在樹洞裡的,臉上的表情詭異莫測,身上的衣服都粘連在皮肉上了。
“啊——”的一聲,我就尖叫出來了。
劉好美回頭,瞪了我一眼,“瞎鬼叫什麼?”
“死人……樹洞裡坐了一個死人。”我看到那個腐爛在樹洞裡的屍體,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仔細觀察周圍,發現周圍很多樹上都吊死着人。
我靠。
這裡怎麼這麼多死人……
“這是樹葬,你是第一次見到吧。”村長一邊前行一邊跟我說着,他年紀大了走路有些不穩。
我上前扶了他一把,“嗯,原來是樹葬啊。”
我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我聽說過有些邊陲地區的少數民族流行樹葬,那是人們想要在死後返璞歸真大自然心態,剛纔大驚小怪的真是顯得我少見多怪了。
又走了沒多遠,我朝遠處看了一眼,問道:“那個……那個也是樹葬嗎?”
不遠處一顆巨大的榕樹上,掛着幾個嬌小的身子。
一看身形,就是幾個小孩子。
脖子上套着麻繩,身子在風中搖曳着,每一個死狀都特別的恐怖。
眉心處插着榕樹的樹須,皮膚乾癟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水分。
嘴巴張的大大的,面容也十分的猙獰,似是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和折磨。
村長的身子一定,驚愕的看着我所指的地方。
許久之後,他的眼睛紅了,悲叫了一聲:“小娃兒們找到了,大家……快想辦法把娃兒們弄下來。別讓他們繼續受風吹日曬……”
“不、不會吧……”我失聲叫了出來,這幾個孩子死的那麼慘!
側眸看了一眼清蕭,我想從他那雙彷彿能窺破一切的眼睛裡找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