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拐進熟悉的家,這回她沒有反抗,反抗也沒有用,能夠在冷子辰的眼皮底下逃一次已經是奇蹟了,也是她太大意了,不該走出鄧迪的別墅。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客廳,醫生已經等在哪裡,旁邊放着藥箱,她好像已經聽到了肚子裡寶寶在眼泣的聲音,爲什麼他這麼絕,是不是他覺得她只能跟木偶一樣任他擺佈。
“開始吧。”
冷子辰坐在沙發上,示意醫生動手,他走過來將藥遞了過來,“小姐,把這個吃了吧?”
墮胎藥!
卉卉看向冷子辰,他的臉一點表情都沒有,真是夠絕!
“除非你親自動手,我是不會自己殺死自己的寶寶的,因爲我沒有你賤!”
她的一生都沒有說過一個髒字,卻爲他破戒了,卉卉的頭微微揚起,冰冷的驕傲將她的心慢慢的冰封,她十年來唯一眼裡看過、心裡裝過的男人,從此以後被完全推了出去,很痛、很痛!
冷子辰的眉頭緊緊蹙着,管家、醫生、傭人、保鏢們都靜靜的看着他,雖然看似平靜,但那目光之中分明都在替卉卉求着情,他討厭這種目光,好像他是罪人,可其實沒有誰比他更疼,但他卻不能講、不能講!
冷森然,爲什麼每次你犯的錯誤,都要別人付出血的代價,先是媽媽,接着是卉卉,爲什麼你不死、爲什麼!
“既然你要我動手,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雖然他的心在滴着鮮血,可是他的口氣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冷、冷、冷,只是冷,冷的有點不正常,因爲冷的太平靜、太鬼詭、太……
‘嗒嗒嗒嗒……’
一陣槍擊聲從外面傳了進來,白色的藥粒就在他的手指尖,一個保鏢跑了進來,“少爺,鄧迪帶了好多人過來。”
故意賣了個圈子讓他有機會把卉卉帶回來的,現在又上演英雄救美,他可是在這一場爭奪戰中賺足了面子了。
“呵……”
他冷笑一聲,擡手捏住卉卉的下頜,強忍着她張開嘴巴,強行將藥粒塞了進去,白色的藥粒粘在粉色的舌尖上,伴着不斷滑落的淚水,她的雙眸看向前方,卻遲遲不肯吞下去。
“我命令你,嚥下去。”
冷子辰的聲音劃破整個客廳,有些撕裂的暴吼尖銳的有些難聽,卉卉突然閉上嘴巴,可又迅速的張開,‘撲’,白色的藥粒帶着一道銀絲噴到了他的臉上。
“你……”
“冷子辰,你好賤!”
卉卉頭頂上的白色蕾絲突然鬆了下來,落在他們的腳下,海藻般的頭髮散落在她的肩膀,她爲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現在,他們終於一刀兩斷!
“……拿水來……”
冷子辰又捏住她的下頜,這回連水帶藥一起倒進她的嘴裡,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藥粒劃破她喉嚨的感覺,淚,居然就這樣子止住了?
“咳咳咳……”
他的手一鬆開,卉卉不顧一切的吐起來,所有人都忍不住扭過頭去,從頭到尾,她那種無聲反抗實在是太揪心,少爺怎麼能這麼殘忍?
“……嗒嗒嗒……嗒嗒嗒……”
外面的槍擊聲越來越密集,這場戲,他們兩個都演得很逼真,當卉卉胃酸都快要吐出來的時候,鄧迪終於帶人闖了進來。
“卉卉……!”
卉卉跪在地上,前面一片狼藉,淚水混着四散的頭髮,弱弱不堪,“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只剩下了淚,冷子辰依舊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帶着墨鏡,十年了,他們還是第一次,彼此之間如此冰冷,冰冷的讓人都懷疑這還是他們嗎?
鄧迪扶着卉卉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最後無力的看了一眼冷子辰,沒有任何表情的轉過身,慢慢向外走去。
“我是你哥哥。”
他突然說了一句,好像想要澄清什麼,可是聽到卉卉的耳朵裡,卻不是滋味,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想用這個身份來禁錮她的人生嗎?
“……從來都不是。”
之前不是,現在不是,之後也不會再是,她的身影跟着鄧迪消失在冷家,會是一輩子嗎?
“可以打掉孩子嗎?”
他微微側頭,對醫生問道,“這是一種新型的速融製劑,只要到胃裡就會立即化開,二十四小時之內就會起效,應該沒有問題。”
“恩。”
脆弱不太適合他,獨自一人,他走到卉卉的房間,坐在粉色蕾絲錦被上,還可以嗅到她的味道。
每次看着她躺在這上面,都會給他一種睡美人的錯覺,他好害怕她永遠睡這去,而他的吻卻無法吻醒她,這個預言,是不是應驗了?
有什麼東西好像從他的面頰上滑了下來,溼溼涼涼的,帶着些許的苦澀,突然之間覺得這裡好空曠好空曠,好冷好冷……
“快去叫醫生!”
一回到別墅,鄧迪立即將醫生叫了過來,“快點,她吃了墮胎藥,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保證這個孩子,聽到沒有!”
卉卉擡起頭來,呆呆的看着他,問道,“能嗎?”
“沒事的,只要有我在,相信我。”
鄧迪一付焦急的模樣,幾乎讓人完全相信他是出自真心的,可是從他眸底閃過的狡黠卻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只是卉卉情緒太過低落,並沒有發現。
醫生們立即展開檢測,鄧迪的訓訴聲逼真的讓人覺得他要保住的就是他自己的孩子似的,讓他們一點也不敢鬆懈。
“如果孩子沒了,你們也別想活,聽到沒有!”
鄧迪的暴怒聲在整個別墅裡迴盪着,卉卉看着眼前的男孩,突然拉住他的大手,鄧迪立即安靜了下來,柔聲問道,“怎麼了?”
“軒,能抱我一下嗎?”
她輕輕的祈求着,宛如快要碎撕的娃娃,鄧迪坐下來,將她攬入懷裡,那麼悸動讓他彷彿回到了十年前還沒有冷子辰的日子。
有一次,她感冒了,也是如此虛弱而不堪的跟他說,“哥哥,能抱我一下嗎?”
這一刻,他心底的某種弱軟好像被觸動了,這樣做,真的值得嗎,她的傷,似乎讓他陷入了某種罪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