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慧剛家稱不上豪華,但是配得上大氣兩個字,裡面的傢俱擺放的位置也都很有講究,四十寸的液晶電視正播放着一部抗戰片,茶几上擺着一套茶具,旁邊放着好幾份報紙。
向天進去後,從廚房間走出一個扎着圍裙的中年婦女,外表樸素,氣質高雅,不用猜就知道這個婦女是誰,一定是季雨軒的媽媽。向天笑着道了聲阿姨好。許雨娟迴應了一聲,對着季慧剛問道:“老季,這小夥子是誰啊?”
季慧剛招呼向天坐下去,向天站在那哪裡好意思坐啊,季慧剛都沒坐他要一屁股坐下去那不是失了尊卑嗎。季慧剛拿起桌上的蘇煙,丟了一根給向天,走到許雨娟的身旁,小聲說道:“你猜猜看他是誰?”
許雨娟最討厭這種賣關子的話語,用沾有面粉的手在季慧剛的臉上摸了一下,笑呵呵地說道:“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忘年交吧。”
“正是,小夥子挺精神的吧,也是你家軒軒中意的哦。”季慧剛把臉上的麪粉擦乾淨,將自己手上的麪粉塗到了許雨娟的臉上,兩個人像年輕人一樣打鬧起來,從他們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出政治家的那種嚴肅。
“那我去把軒軒叫下來,鍋裡的豬腳快要滾了,你一會把火候調一下。”許雨娟說道。
看到許雨娟上樓,季慧剛轉過身子,看到向天還站在那裡,季慧剛馬上又招呼向天坐下休息會,還給向天倒了一杯他經常喝的碧螺春茶。一股茶香飄入向天的鼻子中,讓人有一種陶醉的感覺,季慧剛放好茶壺,說道:“這可是人民大會堂的特供茶葉,你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向天拿起茶盅,泯了一口,讚不絕口,一個勁的誇是好茶。
季慧剛開始滔滔不絕的給向天講解起茶葉的知識,講到忘情處也就把許雨娟上樓之前交待他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許雨娟上樓後在季雨軒的屋外喊了一聲,季雨軒則在屋裡回答說舟車勞頓要休息會。許雨娟也是從季雨軒這個年齡段走過來的,從季雨軒回家的那一刻,就猜到她是受了什麼氣,只是不知如何開口去詢問。
許雨娟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季雨軒把被子蓋在頭上,地上丟着揉成團的面巾紙,許雨娟無奈的搖了一下頭,情這個東西可以幸福一個人也能把一個人的意志給摧毀掉。
許雨娟坐到牀頭,用手去拉了一下季雨軒的被子,季雨軒在被窩的小手則是死死的攥着。原因無它,因爲季雨軒哭了一場,兩隻眼睛通紅,她不想讓母親爲她擔心,季雨軒在被窩裡說道:“媽,你就讓我休息一會,我坐車坐累了。”
“趕緊起來,去樓下看看是誰過來了。”許雨娟一直把季雨軒當作是她的心肝寶貝,從出生到現在,可以說是什麼事都順着她。
“我不去,你代我問聲好就行了。”季雨軒以爲是家裡來了親戚,她剛哭過,兩眼通紅,怎麼好意思去打招呼啊。
“真不去,那小夥子可是和你父親聊的火熱呢,人家大老遠的跑過來看你,你就不下去看看人家?”許雨娟不知道向天的名字,但是她知道女兒的心病就是因爲他,所以她相信這番話說出來後女兒馬上會換一副心情。
果然,季雨軒在聽了許雨娟的一
番話後,直接從被窩裡坐了起來,問道:“誰啊,是不是叫向天?”
“和你老爸很熟悉的樣子,你下去看看吧。”許雨娟用手摸了一下女兒的臉,關心地說道:“孩子,哭了就是哭了,有什麼事可以和你媽說,看你這樣子,我也難受啊。”
此前猶豫的季雨軒,臉上綻開了一朵笑容,把蓋在腿上的被子掀去,高興地下了牀,也不和母親說話,就要往樓下跑去。許雨娟一陣無奈,把女兒喊住後,問道:“孩子,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季雨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雙手握在自己的身前,不停地捏着自己的手指,聲音細微地說道:“媽,我不是在電話裡和你說了嗎,怎麼又問人家了。”
“呵呵,去把頭髮梳梳,你這樣子下去不是要嚇壞人家。”許雨娟說道:“有時候要想開點,別和自己過不去,就像當初我和你老爸好的時候,你老爸也是經常惹我生氣,其實有些時候生氣都是自己給自己找不快樂,所以我們不能鑽牛角尖。你看,我和你爸現在不是過得挺好。”
“知道啦,你們是我們學習的楷模,我和向天會跟你倆學習的。”季雨軒馬上用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了,這話好像是在給母親傳遞另一層的意思。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都成年了,又失去了學業,早點結婚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媽,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我去準備一下。”季雨軒說道:“晚上有沒有我愛吃的紅燒肉和椒鹽皮皮蝦啊。”
“都有,我下樓了,你快點下樓。”
“嗯。”季雨軒失落的表情消失的無蹤無影,看着眼睛周圍紅紅的,季雨軒對着鏡子罵了兩句不好聽的話,又用手指着鏡子當中的自己說道:“季雨軒啊季雨軒,你真是太小心眼了,人家都說有事了,還去生人家的氣,吃了一次虧,就不能長點記性啊。”
許雨娟剛走到樓下,看到廚房間裡霧氣繚繞,對着談笑風生的季慧剛吼道:“老季,你有沒有把火調小一點。”說完許雨娟不等季慧剛回答,匆匆跑進去把煤氣竈上的火給關掉了,打開油煙機,把廚房間上端的水蒸氣抽掉一點。
很快,許雨娟就在廚房間罵了起來,季慧剛則是呵呵一笑,跟着說道:“向天,我女兒和她媽一個性格,動不動就亂髮脾氣,我們男人粗心大意又不是故意的。”
“爸,我的性格像你,誰說像媽的。”季雨軒穿着粉色的熊貓睡衣從樓上走了下來,也沒和向天打招呼,接着說道:“我去廚房幫我媽做飯。”
季慧剛點上一顆煙,笑嘻嘻地說道:“你是該學學燒飯啥了,以後嫁出去了這些都是你要乾的活。”
“我纔不幹呢,我只當一個助手,其它全由我老公做呀。”季雨軒說這話時是看着向天說的,向天沒有迴避季雨軒的眼光,吸着煙看着她說。
“屋裡空氣不流通,少吸一點菸,還有你,不是不抽菸的嗎,怎麼學抽菸了啊,下次不許抽,尤其是在家裡。”季雨軒很像一個出去視察的高級長官,季慧剛等女兒的話一說完,馬上就把煙掐滅在了菸灰缸裡。
季雨軒沒有走,用手指指向天,向天學着季慧剛的樣子把煙掐了。
向天沒想到威風八面的季書記在家的日子會到如此“水深火熱”的地步,連舉一反三的權力都沒有,只能乖乖“聽從”。
等到吃晚飯的時間後也沒見季龍回家,許雨娟便問了一句:“父親怎麼還沒回來?”
“不回來吃晚飯了,他們幾個戰友聚到一起,沒幾天是不會回來了。”季慧剛說道:“開飯吧,我和小向都肚子餓了。”
“喂,吃飯前請去洗手。”向天拉開椅子剛準備坐下去,就被季雨軒在旁邊拉了一下。
季雨軒看出了向天的疑惑,說道:“我爸是我爸,你不能和他們一樣,快去洗手,衛生間就在那裡。”
“軒軒,人家是客人,你說話的時候怎麼繃着臉啊,要面帶笑容。”季慧剛倒了一杯酒,幫向天打了一個圓場。
季雨軒沒理會老爸的話,舉起右手,做了一個欲要擰耳朵的動作,眼睛朝向天連瞪兩下。出來的許雨娟看到這一幕,瞧見老季已經坐下去把酒倒好了,許雨娟用手在老季的手背上一打,學着女兒的樣子,說道:“不洗手吃什麼吃啊,趕緊去,不然晚飯沒你份。”
季慧剛的表情呆滯,季雨軒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老一少兩個老少爺們,在衛生間裡撞到了一起,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無奈地搖了一下腦袋。
回到桌子上後,向天看到他原先要坐的位置前已經放了一碗盛好的米飯。季慧剛去給向天拿了一個酒杯,說要給向天倒點酒喝喝,卻被季雨軒給打斷了,說:“一會我們要去逛大街,向天要開車,所以不能喝酒。”
在愉快的氛圍中,一桌人是說說笑笑,向天也不拘謹,放開肚子吃了起來,坐在他旁邊的季雨軒不停地給他夾菜,向天都來不及吃。
誰料吃到最後,季雨軒把吃剩下的半碗米飯推到了向天的面前,說道:“向天,我盛多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許雨娟馬上喝住季雨軒,道:“軒軒,吃不完就放在那,叫人家吃剩下的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阿姨,沒事的,我飯量大,季雨軒一直說我是飯榔頭,平時她吃不完的都是我幫她吃的。”
向天都這麼說了,許雨娟也不好發表什麼,季慧剛喝着小酒,對着許雨娟說道:“年輕人的事由他們自己去弄,我們老一輩就不要攙和進去了。”
“向天,你那個案子辦的怎麼樣了,壞人有沒有抓住啊。”季雨軒趴在桌子上問道。
辦案子?季慧剛拿筷子的手放了下來,剛和向天認識的那會季慧剛記得他是一個從外地去江靈市打工的農村小夥,怎麼可能去辦案子呢,不會是在欺騙女兒吧。
季慧剛雙眼如炬,問道:“向天,你去辦案子是怎麼回事,是替當地的公安局嗎?”
季雨軒知道向天的背景,開始給季慧剛介紹起來,還問父親認不認識郭根豹。
一聽郭根豹的名字,季慧剛的眉頭鎖在了一起,論官職,郭根豹是正國級別的,要比他正部級高了一個級別。同在官場爲官,又怎會不知道郭根豹呢,當然,季慧剛只是知道郭根豹這個人,兩個人並沒有接觸過,最多是去京城開會的時候能夠遠距離的見上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