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見柴夢這般舉步艱難的身形,上下張望了一眼,入眼的是戰友們緊張的看着熊飛的神色。
單靠一隻手支撐身體的熊飛,越來越覺得吃力,身體被強大的氣流拽着,熊飛繃緊的右手手臂都開始打顫了。
向後瞄了眼距離自己腳邊不到半個身距離的洞口,熊飛冷汗潺潺,這一出去,可就真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熊飛,抓住我的腳!”下到腿能勾到熊飛的時候,柴夢停了下來,把腳遞到熊飛手邊。
擡頭看着柴夢咬緊咬緊牙關的神情,熊飛在猶豫。
他深知,這一刻,只要抓住柴夢的腳,他就還有一線希望。
但同樣的,柴夢自己都硬扛成這副模樣了,他若伸出手去,只會增加柴夢的負擔。
要是一個不謹慎,他還有可能會連累柴夢,把柴夢也一起拖出洞口去。
不單隻熊飛在猶豫,其他戰士看着熊飛跟柴夢,也都繃緊了心神,即使他們不在洞口的位置,都險些被衝出洞口去了,更何況離洞口更近的熊飛。
熊飛的塊頭那麼大,足有柴夢兩個半大,要是把熊飛的重量也承擔在自己的肩上,戰士們都不確定,柴夢能不能扛得下來。
看着熊飛跟柴夢,戰士們的心裡很糾結,團結是軍人必須學習的一個指標,他們當然希望柴夢能出手救熊飛。
不是他們不想救,是大家離熊飛太遠,各自艱難着自身難保,連安全靠近熊飛一分都難,更別說不自量力的去拉他了。
“熊飛,趕緊的!”見熊飛遲遲不搭上她的腳,柴夢眉頭一皺,冷喝了一聲。
柴夢不笨,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行爲代表着什麼。
但她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軍人,她沒辦法看着自己的同伴在如此危急時刻,自己明明可以拉他一把卻不伸出援手去。
雖然她和熊飛認識不過三天,對他的瞭解僅限於名字,兩人甚至沒說過幾句話,但只要對方身上穿着軍裝,她就絕不會丟棄自己的戰友。
“柴夢!你管好自
己,我不需要你管!”熊飛見柴夢堅持,他自己也在倔着,他明白柴夢的心情。
要是他是柴夢,他也會這麼做的。但他現在是熊飛不是柴夢,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他更不願去拖累自己的戰友。
“操!”柴夢爆粗口了,她眼神發冷的盯着熊飛,“爲國捐軀也不是這麼個捐法,你要是就這麼昇天了,憋不憋屈?你對得起培養你的部隊嗎?”
熊飛身體瞬間一僵,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柴夢,他沒想那麼多。
“快點!我扛得住!”伸腳碰了碰熊飛的手,柴夢催促道。
緊緊盯着柴夢的臉,熊飛猶豫片刻,就在他的右手也抓不住座椅腿兒,手指一點一點的脫離下滑時,他果斷地擡起手抓緊了柴夢的腳。
柴夢說得對,他不能就這麼犧牲,太憋屈。
“嗯……”腳下被熊飛的重量一拽,柴夢抓緊座椅邊沿的雙手連連下滑了十幾釐米。
“小心!”
見熊飛跟柴夢雙雙下滑,機艙裡的戰士們都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氣,連忙驚呼出聲。
手臂使力,雙手拼盡全力抓緊座椅,柴夢才堪堪穩住了不斷下滑身軀。
楊雪在柴夢的上方,她見柴夢被熊飛拽得下滑的身體,心瞬間緊繃了起來,看着柴夢之前抓的那根座椅腿兒。
楊雪深吸一口氣,繃緊身軀併攏雙腿就突然放開了雙手緊抓着的座椅腿兒。
“楊雪!你幹什麼?”古湘妃還在心驚膽戰的瞬間,突然就見楊雪不知怎的也突然急速向下滑去,驚得她疾呼了一聲。
下滑的速度很快,楊雪在看到自己的雙腳即將撞上下方的座椅腿兒時,她連忙擡手抓緊了座椅沿。
其他戰士在聽到古湘妃的驚呼向楊雪看去時,她已經穩住了身形。
看了看古湘妃跟他下方的熊飛跟柴夢,其他戰士也都明白她想幹嘛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古湘妃想怎麼出手去救他們。
現在的機身已經趨近九十度垂直了,她這時候出手。有可能人沒救到,反而有可能被緊接而來的機身翻轉,而
震得失去支撐力。
古湘妃本想一點一點的下滑到柴夢的上方,然後去拉柴夢一把的。
但她見柴夢越來越向下滑去的身影,她的雙腳越到座椅腿下方緊緊鉤住。
鉤住後,古湘妃放開了雙手的支撐力,側身猛地一推,她轉瞬間便身形向機艙中間甩了出去。
“啊——”
就在古湘妃放手的瞬間,飛機機身突然停頓了一瞬,緊接着機身翻轉,開始以背面向大地砸去。
這一突然轉變重心的變化,令柴夢的腦袋猛地磕上了座椅,她的手也顫了顫,一個不穩就快速的向下滑去。
“柴夢!”腦袋向下的古湘妃,倒轉了身形看着柴夢漸漸下滑的身體,她驚呼一聲,在接近柴夢時,連忙反手抓住了柴夢下滑的兩隻手。
“啊——”柴夢心驚膽戰的,心跳劇烈快速的跳動着,下滑中她看着自己越來越接近洞口的腳,驚得心都快跳到胸腔了。
終於在自己的腳快要觸到洞口時,她的身形停了下來。
駕駛艙。
沉浸在一片死寂氣息中,花凜箏不敢出聲去打擾白莫寒。
垂直的機身突然停頓中,雖然身上都綁着安全帶,但垂直過來後就成了頭下腳上的姿勢,狼狽的看着自己倒折在身上的雙腿。
凌清坐在中間,她的兩隻手都被尺素和水煙死死的抓着,凌清被抓得很疼,心想被她們抓出血了也不一定,但她一直都沒出聲阻止尺素和水煙。
凌清的腦袋很清明,她明白這一次她們十有八九是玩完了,但此時此刻,她心裡似乎並不是很怕。
墜機,面對有可能出現的死亡,她竟然平靜的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尺素跟水煙,眼裡都有着絲絲驚慌與恐懼,雖然她們慘白着一張臉,雖然她們懼怕的想尖叫,但她們抿緊了嘴,愣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眼見閃電劈天,雷聲震耳,每個人的心境都不盡相同。
整個飛機上,也許最平靜的就是白莫寒了,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但他看起來一點事兒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