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月光下,隔着一大片一大片蔓延無際的罌粟田,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有一整排的一層平房,那應該是罌粟加工廠。
還有一棟三層樓的木屋,木屋前還有小院子,裡面住着的,應該就是掌管這片罌粟田的毒梟。
花凜箏今晚就是來摸情況的,沒打算出手,她就一個人,在毒梟地盤上撒野,這種找死行爲也太愚蠢。
在山上埋伏了一個小時,大晚上的,四周都很安靜,沒發生什麼異常情況。
正當花凜箏想去另一個地方時,罌粟海的對面山路,有一輛車從遠處行駛而來,黑夜下驟亮的車燈,一直亮到了木屋前。
隨後,有一個人從駕駛上走了下來,進了院子。
距離太遠了,看不太清的花凜箏拿出了小小的夜視儀,從夜視儀望出去的兩個小圓孔裡,當她鎖定到木屋小院,看到那個下車進屋的身影,渾身一震。
寧宇!
就算只是一個背影,花凜箏也一眼認出了,深夜出現在毒梟小木屋的人,就是寧宇沒錯。
今晚跨過邊境時,花凜箏有想到過,也許,她可能會遇到寧宇,但她還是在心裡希翼着,寧宇早就離開了邊境這片毒地。
隔着大片的罌粟海,寧宇並沒有發現對面的山上有什麼異常,徑直上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花凜箏看到寧宇上了樓,進了房,接着二樓靠右側的房間,亮了燈。
放下夜視儀,花凜箏盯着遠處木屋,燈光透過木質窗戶在深夜中盈盈亮着,不是很明亮,卻刺痛着花凜箏的眼眸。
半響,花凜箏做了一個決定,收起夜視儀,便悄無聲息的下了山。
木屋,亮着燈的房間,一眼掃去卻沒有人。
房間裡的浴室門緊閉着,裡面隱隱傳出水聲。
淋浴在水下的寧宇,雙眸閉起,微仰着頭,任由水流揮灑在臉上。
水流從他越漸菱角分明的臉上滑落,一路滑過健碩的胸膛,結實的腹肌,以及腹部左側那個的疤痕。
小小圓圓的疤痕,是槍傷。
這個疤痕跟附近的膚色相比,偏紅,
顯然是剛癒合不久的傷口。
似乎想讓水流沖刷掉他身上的什麼一樣,寧宇閉着眼似是睡着了一般,就那麼一動不動的淋浴着,沖洗了好久。
仿若靜止的時間中,似是睡着的他,突然睜開了雙眼,揮灑下來的水流不期遇的撞擊上他的瞳眸。
水下的深沉眼眸,帶着一抹殺伐果斷的冷煞,寧宇一把關掉水龍頭。
揮灑下來的水流嘎然而止。
扯過掛在一旁的大毛巾,寧宇隨手圍在精瘦有力的腰上。
拿起衣服上的手槍,寧宇沉着眸,腳下無聲的緩緩走向浴室門。
寧宇躲在門側,拉開浴室門。
半響,門外毫無動靜,悄然探頭從門縫裡看出去,視線內並沒有看到可疑人員。
寧宇不敢大意,隨着浴室門越漸拉大,他手臂的肌肉也越漸繃緊,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
視野隨着往外走的步伐越漸擴大,房間很安靜,安靜地詭異,寧宇雖覺異常,卻並沒有察覺到太大的危險。
當整個人踏出浴室,快速環視房內情況,目光徒然鎖定到角落的人影時,寧宇反射性舉起的手槍,舉到一半時猛然頓住了。
“……”
看着安安靜靜站在他房間角落的花凜箏,寧宇被巨大的震驚震懾到一般,完全怔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花凜箏一身黑色體恤,緊身黑長褲,就那麼安靜的站着,全身的黑色着裝,更映襯着她小臉的白皙。
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對峙着,久久不出聲。
良久,寧宇踏着堅定的步伐,緩緩走向花凜箏。
除去上次遠遠的一幕,一年多以來,這是花凜箏第一次距離寧宇這麼近。
看着他半赤裸的一步步走向自己,看着他那張熟悉的臉龐,花凜箏覺得一切都沒變,一方面又覺得,什麼都變了。
不大的木屋裡,寧宇很快走到了花凜箏面前。
“你怎麼來了?”明知道花凜箏出現在這裡,不會是意外,可寧宇還是忍不住詢問,因爲他找不到別的話題。
無數個夜晚,他想着她入睡,有很多話想跟她說,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告訴她
。
可是,當她真正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開口了。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花凜箏不答反問。
花凜箏白皙的小臉看起來很平靜,靜得可怕,可如果仔細聽,會發現她的聲音竟有些微的顫抖。
“……”寧宇眸色一痛,他沒法回答花凜箏這個問題。
寧宇的沉默讓花凜箏的心,瞬間一墜千里,狠狠地跌到了谷底。
“雖然我不清楚你當初離開的真正原因,但就算是退伍了,你也可以繼續上學,你爲什麼要到這裡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夜深人靜,花凜箏不敢說得太大聲,但她說着說着明顯有些激動了。
這裡是毒梟窩,這可是一個會吃人的地方,寧宇怎麼可以來!
他是一個軍人,就算是退伍了,他也曾經是一個軍人,他怎麼可以背道而馳的走上一條與軍人爲敵的道路!
面對花凜箏的指責,寧宇反倒是快速斂下了躁動的心神,冷情的看着花凜箏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
這裡太危險,趙盡琨怎麼放心讓她來?
且,她還膽大包天的潛進了他的房間,她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外面的罌粟田嗎,她不要命了不成。
“寧宇,收手好不好?”花凜箏不敢去想寧宇爲什麼會走上這樣一條荊棘之路,她不忍他就此墮落下去,“離開這裡,你……”
“你以爲這個地方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寧宇決然的打斷了花凜箏。
事情哪有花凜箏想得那麼簡單。
深入虎穴,如何能說走就走。
“來這個地方的人多爲亡命之徒,要不就是爲財,你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需要亡命天涯嗎?你也不缺錢,你來這裡幹什麼!寧宇,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花凜箏試圖拉寧宇一把,勸他回頭是岸。
“這是我的事,與你……”寧宇想說他的事與她無關,可他不想就這麼撇清和花凜箏關係。
他也沒機會說出口了,因爲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雖然很輕很輕,但兩人都同時發現了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