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兒是她的妹妹,只要白妃能救她,幫她,那麼就算是她要她這條命,她也在所不惜。
對於橙兒和霞兒的舉動,白妃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迎上霞兒那被滿懷激動和那對權勢,榮華所渴望的雙眼,白妃在心裡無聲的冷笑,脣角微勾,握着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收緊,漂亮的眼裡一閃而過的狠辣。
項菲儀,當你見到你親手殺死的宮女再次站到你面前,並且和你最喜歡的男人擁在一起耳鬢廝磨之時,你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呢?本宮,可真是期待。
從他從冷宮之中回到這御書房之後前思後想項菲儀的舉止行態和她那嬌羞的樣子簡直就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個醜八怪以前膽子小,別說是說出這樣大膽直白的話來,就算是他多看上她一眼,她都會扭捏害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現在膽子大了,雖然他並不想承認,可是卻是不得不承認的,那個醜八怪比起以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要少得多了,而且按照她現在的那性子,似乎也不像是會說出那樣的話的人。
所以,如果他左思右想的結果沒有錯的話,他堂堂一代帝王,人人敬畏的九五之尊,極其,有可能的,被人,耍了?
想着項菲儀那裡臉上的嬌羞,還有眼裡那隱晦不明的神色,他當時看着像是在害羞,現在回想起來,那哪裡是什麼狗屁害羞,那根本就是在看着他吃鱉的樣子暗底裡忍笑忍成那樣的。
手中紙張甚好的奏摺被他緊緊的抓在手裡,強硬的外殼已經在他的手指收力下折到了一起,帝王周身的暴戾之氣因爲某種認知而爆漲,站在一邊雖然不知道帝王爲什麼會生氣,但是從冷宮之後便小心翼翼的侍候在一邊的李長喜見着帝王這般模樣,整個身子已經在無聲之中顫得如篩糠。
“李長喜,你很冷?”無形之中散發着冷氣的帝王擡眼冷眼的看着站在下方的李長喜,那張嘴吐出來的一字一句都是硬梆梆的,硬生生的讓原本還只是感覺周圍的空氣有些過分冷的李長喜直感覺一下子直接冷到了心底。
“回回,回皇上,奴才,奴才不冷。”一哆嗦,二哆嗦,李長喜直接給冷得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不冷就給朕捋直了舌頭說話!”冷眼一掃,帝王無形之間的怒火又將李長喜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是,是。”生怕自已惹得帝王不快,李長喜連聲應着,可是那說話的語氣,怎麼聽怎麼都還是感覺有些哆嗦的感覺。
掂量了一下自已身上的衣服,就這天氣來說,他已經算是穿得夠厚實了,怎的在外頭站着的時候感覺還挺舒服的,一進了這御書房,他就感覺這天氣瞬間比剛纔要冷了不止一星半點啊。
“皇,皇上,時辰不早了,您要不先休息吧?”擡眼看着坐在那裡正在看着奏摺卻渾身散發着冷氣的帝王,李長喜不敢直言的是,皇上啊,您老要是累了困了就去睡吧,坐在那裡好幾個時辰了還老是拿着一本奏摺,老拿着一本奏摺不換您也就罷了,還非得是倒拿着看了這麼久也沒有反應,這是掩耳盜鈴呢?還是掩耳盜鈴呢?
“時辰不早了?”正看奏摺看得“全神貫注”的帝王聞言擡起頭來,那冰冷的眼神無意的掃過站在那裡的李長喜,直把李長喜瞬間凍成了冰條條,卻又只聽得帝王近似呢喃的道:“都已經亥時了,時間確實是不早了。”
“您,您歇息?”聽着帝王的話,李長喜轉過身看着帝王,有些拿不準帝王此刻的心思,語氣裡帶着幾分試探的說問着。
“休息,當然要休息。”帝王已經冰山了好幾個小時的冰山臉上此刻浮現着詭異的笑容,看得李長喜心驚驚的同時,耳邊又聽得帝王道:“把祿頭牌拿來,朕要傳人侍寢。”
傳人侍寢……
李長喜後背上一陣冷汗淋漓,他爲什麼聽着帝王今天說出這四個字來的時候,隱隱的帶着一股子殺意?
不過詭異雖然詭異,但是帝王已經發了話了,他李長喜可不敢怠慢,二話不說,連忙跑下去拿祿頭牌去了。
冷宮。
打着燈籠站在外頭的李長喜看着眼前這緊閉的宮門,他有一種很嚴重的風中凌亂的感覺。
明明裡今天白天在這冷宮之中面對項大皇后的“邀請”帝王唯恐不及,爲什麼到了晚上,傳了一個白妃還不夠,竟然還吩咐她來傳項皇后?
再一次領着聖意跑來這冷宮,和上一次相比較,李長喜表示,他有着完全不同的兩種心情,先一次輕鬆,這一次,竟是和站在帝王面前一樣,讓他緊張得很。
“去,敲門去。”深吸了一口長氣,在做足了心裡準備,自我安慰之後,李長喜吩咐着一邊跟過來的小太監去敲門。
叩叩……
一下。
叩叩……
兩下。
敲了N下之後,緊閉的宮門依舊是紋絲不動,沒有半分要打開的跡象,站在外頭的李長喜已經被那冷風吹得由先前的緊張不安變成了現在的全身顫抖,哆哆嗦嗦的,冷得連牙齒都在跟着打顫,心裡頭只求着裡頭的人趕緊出來把門開開,那還能想到剛開始站在這門口時的緊張心情。
“公公,宮,宮門不開啊。”那一直被李長喜吩咐着站在那裡敲門的太監手都敲痛了,整隻手也是逐漸的敲得被風吹得凍得麻木了,也未見眼前的宮門有要打開的跡象,不由得轉過頭看着李長喜,尋問着他的意思的同時,那眼神中多少都帶了些哀求的意思。
公公啊,這大冷天的咱們過來傳旨,敲門敲了一兩下沒開再讓奴才敲奴才毫無二話,可是這都敲了多久了,這外頭的風雪只差沒有把奴才們凍成冰條條了,這宮門也未見有人打開,難不成還要繼續敲下去啊?
“再,再敲。”原本紅潤的嘴脣此刻凍得青紅髮紫,李長喜雙臂環胸緊緊的擁着身子,沒有絲毫猶豫的扔出一句。
他也快凍得不行了,可是都已經敲了這麼久了,不能放棄啊,這可是聖上的親口聖諭啊,但不說聖上破天荒的萬年難得一遇的突然有了招皇后娘娘侍寢的興志,單就是以現在皇后娘娘的性子,今兒個沒有把皇上的意思告訴她,讓她錯失了機會,日後讓她知道了,他們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能再敲,繼續敲,敲到有人來開門爲止。
“是,是。”聽着李長喜這堅決的語氣,小太監無奈,只得認命的轉過身繼續他的工作--敲門。
吱呀……
在李長喜和那敲門的小太監幾乎都快要被那一陣一陣兒刮過的冷風吹得凍成活雕像了的時候,那緊閉着的宮門在他們各種默默哀求的眼神注視下終於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啊哈,誰啊,這麼晚了還在這裡敲門,擾了皇后娘娘的休息,你們有幾個腦袋掉?”看門的太監正是先前爲霞兒值刑的太監之一,正睡得正香呢,突然之間聽得一陣一陣的敲門聲,硬生生的擾了他的好夢,好不容易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能有得好語氣給人聽纔怪。
“是,是咱家……”一見着宮門終於被打開了,李長喜激動的都快哭了,哪裡還能管人家此刻說話的語氣是好是壞,聽着那問話聲,當下顫巍巍的走上前,那抱着臂瑟瑟發抖的樣子,可跟平日裡那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
然而李長喜跟在赫連炫身邊,雖然是個閹人,別說是他大總管的職位了,單就是他的爲人處事,在這一羣太監們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人物,此時一聽着他這聲音,原本還一臉不耐煩的看門太監懶洋洋的神情九分立馬跑了八分,待看到眼前凍得不成樣子的人是李長喜之後,更是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連忙跑下臺階去扶着他。
“哎喲唉,奴才說這麼晚了是哪位貴客上門了,原來是李總管啊,這外頭冷,您快進來,快進來,有什麼事兒咱們進去說。”
“你,你也別忙活了,咱,咱家是來傳皇上聖意,讓皇后娘娘過去侍寢的。”僵硬的移動着身子,李長喜好不容易把要說的話說完了,隨着那小太監走進宮裡頭,拍了拍凍得僵硬的臉頰,那凍得快要麻木的身子這纔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知覺,然而他卻是不敢再在這裡試圖暖了身子讓在寢宮之中的皇上久等,只得連連的催促着那個小太監趕緊過去稟報。
“李總管,您剛剛說什麼?奴才一時間沒有聽清楚,您能不能再說一遍?”然而那被李長喜不停的催促的小太監卻是在聽了李長喜的話之後一副發愣的模樣,怔怔的看着李長喜,那模樣明顯的是在懷疑自已的耳朵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嚴重的幻聽,或者是他自已還沒有睡醒,出現了幻覺了?
“咱家是過來傳皇上的聖意傳皇后娘娘過去侍寢的,你趕緊的過去通報讓皇后娘娘準備準備,這可是好不容易纔得到的機會啊,皇上都還在哪裡等着呢,你告訴皇后娘娘,叫她可千萬要好好把握啊……”
“侍,侍寢?”那小太監有一種被雷劈中了外焦裡嫩的感覺:“李總管,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雖然他們家的皇后娘娘這些個日子看下來確實是手段了得,可是那模樣……不是他膽子大,而是皇上他能,他能下得去手嗎?單就皇上那身板,往皇后娘娘旁邊一站,是男人都要滅掉一半的“威風”啊,如今,如今……
他真的是有一種被雷劈中的感覺了。
他倒是希望那下旨的帝王是在跟他開玩笑,那他就不至於冒着這麼冷的天氣跑到這冷宮裡頭來,受這種連敲門都要站在寒風裡頭敲半天的罪,可惜了,別說開玩笑,帝王在下聖意的時候,那表情嚴肅得都不能再嚴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