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殿外,一名瘦弱的太監,低着頭走到了趙傑面前,細聲尖氣的說道:“司隸校尉大人,皇后娘娘有個口信讓奴才轉告。”
“說!”趙傑劍眉微擰,這女人找自己做什麼?
“皇后說,司隸校尉大人如果有膽,就到御花園的賞月亭一見。”瘦弱太監低聲低氣的說道。
趙傑冷笑,見就見,且看看這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
鳳來殿。
“消息傳過去了?”
“回皇后娘娘的話,傳過去了。”瘦弱太監點頭,回道。
“他有何反應?”
“奴才瞧着,司隸校尉意思是去的,只是他並沒有說什麼話,奴才也不敢斷定去還是不去……”
“行了,下去吧。”
太監走後,紫環沏了杯茶,奉在項菲儀面前,“娘娘,你該不會真的要去見那個司隸校尉吧?”
一邊的青芽聽着,小臉全是擔憂的神情,“娘娘,這司隸校尉忠心於太后一人,您這一去,奴婢怕……”
“有什麼可怕的?鄭鈞在的時候,我都不怕,小小司隸校尉有何可怕!”項菲儀一臉坦然。
青牙跟紫環佩服自家娘娘的氣魄,但還是希望能勸住主子。
結果倆丫頭還沒有說別的話,項菲儀不但要去,還決定一個人去!!
“萬萬不可,娘娘,您千金之體,這司隸校尉若是對你不利,我跟紫環可怎麼辦?”青芽臉色慌亂,爲了勸阻項菲儀,乾脆跪了下來,懇請道:“如果娘娘非要過去,就請帶着青芽一塊去。”
“紫環也要跟着一起去。”一邊的紫環‘撲通’一聲,也跪了下來,俏麗的臉上滿滿都是擔憂。
項菲儀苦笑不得,兩丫頭這是做什麼,自己又不是去送死。
那司隸校尉但凡聰明一點,就不敢對自己做什麼。
所以,她一個人去見,絕無任何危險。
倒是她很好奇這個忠心於太后一人的趙傑,到底是何種人。
“起來吧,我決定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改變。還有,赫連炫如果來了,你們應該知道怎麼說。”
青芽跟紫環對視一眼,眸底皆是擔憂。可主子的品性她們也十分了解,知道自己勸不住,也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
夜色如月,灑在御花園的花花草草上,一時間,美倫美奐,漸如仙境般美,也無怪古往今來,王侯將相都想嚐嚐這當皇上的滋味,光是一個花園就如此,更別提別的。
司隸校尉趙傑此刻,就在項菲儀所說的賞月亭等着,背手而立,兩鬢微白,但因爲常年鍛鍊身體的緣故,並沒有顯得年老。
這一次,趙傑來見項菲儀的事,太后鄭燕並不知道的。
他之所以來,就是想知道項菲儀讓他來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
可他人來了,項菲儀卻是遲遲纔來。
一時,趙傑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耐,約自己過來,自己卻不提前到?怪不得太后總是說這等醜後不是什麼好人!
“沒想到司隸校尉你會這麼的準時到達,本宮還以爲你是太后那邊的人,對於本宮的話和暗示會熟視無睹呢。”
卻在趙傑心中埋怨之時,項菲儀一身耀眼的白衣,出現在賞月亭內,見到趙傑,,先聲奪人。
司隸校尉趙傑聽到項菲儀這話,轉過去一看,見她單槍匹馬過來,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像她這樣有勇有謀的女子真的是很少見。
不過就算再佩服,他們兩個也只能是敵人。
就此,趙傑一副冷漠的看着項菲儀,“末將還以爲皇后娘娘在殺了那麼多人後,會因爲上天的譴責而昏迷不醒不能來呢,看來是末將想多了。”
對於司隸校尉趙傑的話,項菲儀倒是沒發表什麼意見,而是用着一種審視的眼神盯着眼前的趙傑。
見此,趙傑倒是倘若自如。
輸人不輸陣,項菲儀看着司隸校尉趙傑強裝鎮定的模樣,卻感覺很是搞笑。
“是嗎,我想這該被上天譴責的應該是另有其人吧。”項菲儀眼眸微沉,冷不丁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項菲儀的話,讓司隸校尉趙傑微怔,不知道項菲儀到底是什麼意思。
項菲儀看着眼前人,相當淡然入亭坐了下來,似是欣賞着手腕的玉鐲子,“我想司隸校尉現在應該很想知道,本宮那話什麼意思吧?”
“哦?末將倒是一點都不想知道。”司隸校尉趙傑直接一句話,駁了項菲儀的意思。
見趙傑不想知道,項菲儀倒也表現得很是不在意。
“若是本宮的話司隸校尉你不想知道的話,那你爲什麼要來到這地方見本宮?”項菲儀冷笑,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但,話鋒一轉,卻又說到別處去,“還是司隸校尉你來見本宮是爲了告訴本宮,不管怎麼樣,你都會是太后那邊的人,絕對不會應了本宮的意願?”
“既然皇后娘娘知道我會怎麼回答和什麼想法,那皇后娘娘爲什麼還要叫末將來說這一些有的沒的?”
趙傑頗爲自傲,他來見項菲儀,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想跟自己說些什麼,至於投降的事情,卻是沒有想過。
他可是太后的舅舅,無論如何不會背叛親人!
聞言,項菲儀在看了趙傑一眼後,留下一句話,“我想司隸校尉你是個聰明人,也知道有一些事該怎麼做,而且這人都是善變的。”
見勸降不可,項菲儀也沒了耐心,因爲她發現這趙傑太過高傲,此等人想要讓他投降,比登天還難,必須想想別的辦法。
“要是你改變主意的話,隨時來鳳來殿找本宮。”
趙傑在聽到項菲儀話時,冷哼一聲。
“末將還是奉勸皇后娘娘不要在癡心妄想了,末將是不會拋棄太后投靠你的。”
項菲儀嘴角弧度卻是上揚起來,她不信這世上會有那麼硬骨頭的人。
“再說吧,本宮相信你不久就會來找尋本宮的。”
不知道爲什麼,趙傑在聽到項菲儀這句話後,心中有那麼一點寒顫的感覺。
但是很快,他平復自己的心情。項菲儀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她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
與此同時,慈寧宮。
鄭燕一臉緊張,面色還有些發青,不停詢問着身邊人,“司隸校尉還沒來嗎?”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問安的聲音,正是司隸校尉回來了。
當他剛踏入內殿時,就看到鄭燕一臉慌亂的模樣,心頭微愣,上前行禮,道:“臣給太后娘娘請安。”
鄭燕端詳着他,並沒有讓他立即起身,卻是像是懷疑什麼一樣,打量了許久,才幽幽說道:“舅舅,燕兒現在可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趙傑原本被鄭燕這樣,微微不悅。
才一天時間而已,鄭燕保養得當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敗落的氣息,老態模生,跟昔日的太后簡直是天壤之別。
趙傑不傻,自是聽出鄭燕話裡的意思。他本來也沒有想過背叛太后,但她這樣反反覆覆的說這種話,卻讓他心底有些不適。
“臣明白,臣定當保護太后安危,絕不讓任何傷害你。”
再次聽到這話,鄭燕纔算是鬆了一口氣,一時間,也感覺乏了,擺了擺手,讓趙傑離開了。
……
項菲儀在離開賞月亭一瞬間,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像剛剛那樣平靜。
無論如何,只曉見一面,項菲儀就已經確定趙傑不是那種可以輕易說服的人,他自高自傲,卻忠心於太后,這點讓她很是難辦。
回到鳳來殿後,青芽與紫環見到她時,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在她赴會的時間裡,青芽跟紫環急得不行,生怕娘娘會出什麼事情。
雖說她們都知道主子從來不做沒有把握之事,但這單獨去見太后身邊的人,怎麼看都顯得太過冒險。
眼瞧着項菲儀回來,但眼角之間卻露出一抹疲倦,紫環頓時有些心疼主子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全靠主子一個人撐過來,如何不累?
“娘娘,奴婢爲你準備了蓮子膏,你要不先吃一口後,再去休息?”紫環看着項菲儀那一臉疲憊累乏的模樣,吩咐着現在的人去御膳房弄些甜點過來。
項菲儀剛想要讓青芽進來寬衣就寢,但紫環過來,乾脆招手,淡淡的說道:“不了,蓮子膏你想要便吃了吧,過來幫本宮寬衣先。”
聞言,紫環上前替項菲儀解衣起來,瞧着主子一臉的倦意,動作特意放得輕柔起來。
項菲儀微微眯眼,看似在休息,腦海卻一直想着這些事情。暫時看來,太后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行爲。
之所以如此篤定,也是因爲赫連炫那邊已經開始跟明德解決鄭氏一族叛亂之事。
太后若看了鄭氏一族被誅殺的場面,以她膽小怕事的性格,絕不會先肆意妄爲的,畢竟她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實力與自己對抗。
唯一難辦的就是司隸校尉趙傑,此人是太后的舅舅,如果沒有很好的辦法,實難將他說服,而且性格又剛強自負,更難解決。
“紫環,一個人最在意的是什麼呢?”
項菲儀突然問起了旁邊的紫環。
紫環手頓了一下,擡起迷茫的雙眼,見主子真是問自己,這才歪着腦袋,想了想,應道:“像奴婢們的話,就想吃得飽,穿得暖,還有就是家人平安了。”
項菲儀原本只是隨口一問,卻在紫環說到‘家人平安’時,眼眸亮了起來,沒錯,趙傑雖是太后的舅舅,但並不姓鄭,與鄭氏一族也沒有太多瓜葛。
如果他執意站在太后一邊,那就不要怪自己。
……
漫長一夜過去,清晨,太監侍衛們將整個皇宮水衝一遍,又將死去的士兵拖去,整個皇宮又恢復了往日的威嚴與莊重。
昨夜,宮中之事,儘管項菲儀與赫連炫極力壓下,但還是有些流言蜚語傳到宮外,百官之中,人人惶恐。
恰逢皇上又宣佈停朝三日,這可是新皇登機以來頭一回,更是讓羣臣們瑞測不安。
但宮裡封鎖了所有消息,誰也不知道大都督鄭鈞是死是活,卻是一夜之間,鄭氏一族都被皇上下令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