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思量,項菲儀還是接了過來,故意裝着沒事的樣子,卻是奉在石姬婨的面前,笑顏如花的說道:“綠珠想將第一杯茶敬給石郎,以謝石郎將綠珠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上官暮柳氣得厲害,未曾想到項菲儀會這樣做,剛想阻止,石姬婨已經接了過來,燙得厲害,直接皺着眉頭說道:“誰沏得茶,這麼燙,想把主子們給燙到嗎?!”
之前奉茶的侍女趕緊跪了下來,嚇得臉如死灰,求饒道:“少爺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急着讓新主子敬茶。”
正當石姬婨氣急,要做什麼時,項菲儀開口說道:“不過是個着急的侍女,也是爲了我好,還望石郎莫要生氣。”
這開口閉口都是石郎,讓上官暮柳氣得不行,自己都沒有這般親近的叫過石姬婨呢。
但石姬婨偏偏又聽項菲儀的話,放過了侍女,寵溺的眼神看着項菲儀,說道:“你呀,就是心軟。”
當衆就打情罵俏,上官暮柳只能忍了,也不敢再做什麼手段,只得老老實實的接過項菲儀敬上來的茶,教導道:“進了我們大司馬府,就得守我們大司馬府的規矩,好好服侍大人,不可恃寵而驕,敬守三從四德……”
聽着上官暮柳講得一堆,項菲儀只想打瞌睡,好在石姬婨也不願意聽她那般名門正統的說教,直接開口打斷:“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來人,送新主子回房休息吧。”
呃……項菲儀第一次感覺石姬婨不是那麼討厭,只可惜這風流習性,嘖嘖嘖,害人不淺啊。
項菲儀被送回房間,石姬婨就被前來祝賀的人接去喝酒去了。
雖然是納妾,但高官納妾也是一件喜事,跟石姬婨玩得好的荀壽等人都過來祝賀,喝到興頭時,吵着鬧着要看新娘子,石姬婨無奈,只得被迫帶着一羣人去了項菲儀所在的廂房。
項菲儀正坐在梳妝檯上,讓侍女將頭上一堆的釵子給卸掉,就聽到門外吵吵鬧鬧的聲音,轉過身一看,正與推開門的衆人視線相撞。
一位花容月貌、清雅脫俗的女子坐在那裡,微張的朱脣似是驚訝,水靈靈的雙眼直直的看着他們,所有的人一下子被那小鹿般的眼神給打動,荀壽更是心動之下,莫名的有種失魂落魄的感覺。
明明沒有見過,荀壽卻覺得自己似乎很早很早以前就見過眼前的女子,但這樣驚世絕色的美人,他不該忘記,在哪呢?
荀壽始終記不起來,只能這樣定定地看着她。
突然有人叫了起來。
“哇,石兄,你傢伙也太有福氣了,居然娶了這麼漂亮的小妾。”
“就是,在哪找到的?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太不夠意思了。”
“走走走,今晚一定得將你灌醉!”
在場的公子們嫉妒石姬婨能娶得如此美嬌娘,乾脆又將他拉到前院繼續灌酒去了,只是有荀壽依依不捨的走着,被旁邊的人拍了一下,說道:“荀兄,你該不會看上這女人了吧?”
荀壽瞧着前面興高采烈的石姬婨,自是掩下心思,說道:“張兄說笑了,我不過是想到什麼事情,才一時走神。”
“哈哈,荀兄果然是君子,不過我見過美人不少,石兄這一次娶得女子當真是傾國傾城啊!”
這話題一說,自是又有人加入進來,七嘴八舌的說着。
“……”
石姬婨喝得很多,荀壽喝得也不少,最後倒是隻剩下他們兩人拼着酒。
廂房裡的侍女小萍看起來心思很是單純,時時張望着外面,對神情淡定的項菲儀,皺着眉頭說道:“少爺只顧着在前院喝酒,卻是冷淡了我們綠珠姑娘。”
項菲儀笑着,沒有說話。
“綠珠姑娘剛纔可沒看到,那羣公子肯定是過來鬧新房,沒想到被主子的美貌所愣住,個個不忍心打鬧又跑到前院喝酒去了。”小萍笑盈盈的打趣道。
“時間不早了,你去前院看看,若是公子喝多了,就弄些解酒的湯水過去。”
小萍一聽,望着項菲儀的眼眸閃過一絲異色,卻是低着頭應了下來:“是,奴婢這就去。”
直到小萍走後,項菲儀才擡手將站口門口的粗使丫鬟:“你過來。”
門口的丫鬟怔了怔,指着自己,有些不相信一樣。直到項菲儀點頭,才拖着步伐過來,忐忑不安。
“你叫什麼?”
“奴婢叫小妍。”
“名字到是不錯。”項菲儀笑着說道。
小妍聽着這笑聲,不安才漸漸消退了一些,大着膽子看着少爺新娶過來的主子,長得真美,而且性情似乎也挺好的。
下人們最擔心的就是遇到粗暴的主子,看着主子好相處,自然都高興。
“你進府多久?”
“兩年。”小妍應道。
項菲儀剛要問什麼,結果之前的小萍卻回到了房間,只好按耐住自己的心思,決定再找機會打聽府裡的事情。
如今混進大司馬府這一步已經走對了,下一步就是取得石姬婨的信任,然後再找到劫掠貢品的證據。
項菲儀在這邊想着,前院的石姬婨還在跟荀壽拼酒。
荀壽也不知道爲什麼,使勁得灌着石姬婨,把他喝得七葷八素,迷迷糊糊不知方向。好歹聽到丫鬟送到解酒湯的時候,纔想起今天是自己跟綠珠的洞房花燭夜。
“不喝了不喝了,改天再跟你們喝,今天我還得跟美人相約呢。”說着,石姬婨就笑了起來,襯着那張妖豔的俊臉,到是讓人看着有幾分邪魅。
荀壽還想再叫,可惜,石姬婨已經搖搖晃晃的向着後院過去了。
他又被其他的人拉住,繼續喝了起來。
到了後院綠珠所住的院子,石姬婨雙眸盡是喜色,說起來,他還從來沒有如此喜歡一個女人過。
這個叫綠珠的女人單純,傾國傾城,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氣質,總會讓他忍不住動心,想對她好。
推開門,石姬婨醉眼迷離地看到房中嬌豔似花的女子,長長秀髮披在肩上,那眉角如畫,一顰一笑盡是萬種風情。
“綠珠,我的美人兒。”
石姬婨笑着向項菲儀撲去,吐出來的便是一陣酒氣,薰得項菲儀差點想暴打他一頓,臉上卻是笑顏如花,扶着石姬婨往牀上過去。
“石郎今天怎麼喝得這麼多,那些下人也不攔着些。”項菲儀故意一副很關心的模樣,嬌聲細語的說道。
石姬婨聽着心裡十分舒坦,伸出小手扣起她精緻的下巴,笑道:“今天爺高興,綠珠在房裡可是等急了?”
這話說得實在是羞人,項菲儀紅着臉,如同上好的胭脂一般,面如桃花。
石姬婨一時性起,將她撲到牀上,聞着她身上擦着的香粉,沁人心脾,忍不住多聞了幾口,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正當他準備解開項菲儀衣裳時,卻聽到底下的美人委屈的說道:“石郎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石姬婨怔住,看着她。
“綠珠是真心想跟石郎好好在一起,可石郎連個交杯酒都不肯跟綠珠喝嗎?”綠珠故意用水汪汪的眼神看着石姬婨。
這一眼,就讓石姬婨心都軟了一地,自是從牀上坐了起來,連聲說道:“好好,我陪你喝。”
聽到這話,項菲儀嘴角一勾,起身,婀娜多姿地走到桌前,取來事先準備好的交杯酒,一杯遞給了石姬婨,一杯給了自己。
“石郎,我們喝。”
“好。”石姬婨一口應承下來,與項菲儀單臂相挽,十分痛快的喝下杯中的酒。
“綠珠,這一下,我們……”
當石姬婨喜滋滋的認爲自己終於可以抱得美人歸的時候,話才說到一半,身子就直接往後倒了過去。
看着牀上呼呼大睡的人,項菲儀這才收加強裝的笑顏,瞪了牀上的石姬婨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如果不是爲了查那些證據,直接把你給閹了!”
幸好石姬婨已經失去意識,如果聽到這話,怕是嚇得臉色鐵青,原以爲娶了一個善解人意的美嬌娘,卻是一隻母老虎!
項菲儀留意着外面的動靜,猜測着今晚怕是有很多人睡不着了。
不過最有可能睡不着的人怕是那個上官暮柳了吧?
哼,敢那麼對自己,總會逮到機會好好治治她。
正當項菲儀準備吹熄燭光,到牀的另一邊休息時,突然靠右的窗戶有了一絲動靜,項菲儀擰眉,暗中做好對戰的準備。
“是我。”
一聲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在安靜的夜色裡,十分好聽。
印入上眼簾的便是一襲夜行衣,俊美絕倫的太子爺。
“你怎麼來了?”
項菲儀收回戒備,還真沒有想到這傢伙會在這個時候偷溜到大司馬府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上次他受傷不是因爲暗闖大司馬府?
其實赫連炫也知道自己這樣夜訪大司馬府,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而且還有可能給項菲儀的事情幫了倒忙。
可是一想到她今天以妾室身份嫁給石姬婨,他的心裡就有種說不上來的煩悶。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赫連炫無所是從,只能依舊自己的心意,夜探大司馬府,來的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或許就只是爲了看她一眼。
如今,看到了。
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而石姬婨,他則沒有意識的躺在牀上,看來她真的不需要任何人幫忙,也足以自行解決。
“感覺如何?”
留意到赫連炫的視線轉了一圈,項菲儀嘴角一勾,乾脆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聲問道。
“不錯。”赫連炫眸底閃過一絲欣賞,從容不迫的坐在她的對面,利落分明的手指取出一隻茶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輕輟了起來。
這種安詳悠閒的情景,如果沒有牀上躺着某個毫不知覺的傢伙,再加上滿屋子裡的喜慶味道,到是有種夜訪知已的即視感。
可惜……
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