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累了就別逞強,身子是自己的,得養好。”和“改頭換面”之後的項菲儀相處的這段日子裡,琴容已然適應了樂觀向上的項菲儀,甚至認爲這樣的項菲儀很好,讓她安心又感到快樂。
只是項菲儀的身體不允許她這麼操勞,萬一再病倒了,琴容不曉得太后娘娘還會不會伸出援手。
“沒事,道理我懂。你不是泡了茶嗎?讓我嚐嚐。”項菲儀對於琴容的話不以爲然。
她說的話不錯,身體是自己的,項菲儀固然知道怎麼做合適,她可不會委屈了自己,而且還是這副弱不禁風的身子,她必然懂得如何好好養着。
但養着不是一天到晚躺在牀上,把骨頭都躺散架,而是勞逸結合。
“嗯,娘娘,嚐嚐,這是咱們種的花曬乾的乾花泡成的。”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琴容將手中的茶壺端放在小圓桌上,滿上一杯冒着騰騰熱氣的茶,遞給項菲儀。
閉眼聞了聞,撲鼻而來的花香和院子裡的花圃中散發出來的香氣相得益彰,頓時香氣繚繞,令人心曠神怡。
“真是香!”感嘆了一句,項菲儀小心翼翼地吹涼這杯茶,慢慢地品嚐,一入口,濃郁的清香侵蝕了整個味蕾,腦袋恍然間神清氣爽。
最愜意的莫過於有一片清淨的地方,享用着用自己勞動所得的美味,感受夏日午後的陽光。
一切的一切,如此的真實,又如此的舒適。
養心殿中,赫連炫低頭專心地批閱着奏摺,處理公務,周圍安靜得連一點雜音都沒有。
在一旁伺候着赫連炫的李長喜默不作聲地站在他的身旁,忽然餘光瞥到了門外有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李長喜一下子提高了警惕,眼神斜視了赫連炫一眼,發現他沒有被打擾,於是懸起的心放鬆了下來。
擡起腳,李長喜輕手輕腳地邁着步子來到了門口,把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小太監拉到了養心殿的書房不遠處,壓低聲音教訓了他一番:“來了那麼久也不長點腦子,不知道皇上在裡邊忙着嗎?還鬼鬼祟祟地在門外,就不怕掉腦袋?”
聞言,小太監面色瞬間煞白,惶恐不安,說話忽然結巴了起來:“公公,奴才不是有意的,只是殿外……”
初來乍到的小太監還未完全熟悉這養心殿裡的規矩,不知道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
這偌大的皇宮就像是一個深水罈子,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把自己溺死。
李長喜是養心殿裡的老人,又是看着赫連炫長大,算是長老輩的人,說得上話,人也精明,此時小太監被李長喜的話唬得面色鐵青,渾身發抖。
上下掃了一眼不禁嚇的小太監,李長喜心底裡嘆了一口氣,孺子不可教,不是個可塑之才。
“說吧!殿外來了什麼人。”不需小太監明說,李長喜大概猜出了是殿外來了人,而且是個小太監不敢怠慢的人,所以他纔會在書房外慌慌張張,鬼鬼祟祟,遲遲不敢進來,估計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稟告,害怕觸犯龍顏,又怕得罪殿外那位沒有好果子吃。
“是項丞相。”小太監左顧右盼了一眼,怕被人窺聽秘密一般,湊近李長喜的耳邊,輕聲地將項國明的名字報了上來。
縱然是個身份卑微的太監,但是赫連炫和項國明之間的明爭暗鬥,已然是宮中閒話家常的事情,大家不敢公然議論,卻都心照不宣。
項國明?聽到這個來人是誰,李長喜的眼睛眯了起來,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誰不知道項菲儀給赫連炫丟了多大的臉,這些日子,他對於自己的女兒不聞不問,也從冊封大典之後沒有再跟赫連炫正面對抗過。
本以爲他安分了一點兒,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挑着日子來了,看來還是聽到了項菲儀被打入冷宮的事情,心裡着急了。
“你且侯在這兒,灑家去請示請示皇上。”李長喜縱然是說得上話的主,也不敢隨意揣測聖意,這可是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的事情。
“是。”小太監恭敬地應了一聲,站在原地,看着李長喜的背影漸行漸遠,他內心的躁動也逐漸平復了下來,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霎時釋懷了許多。
靜悄悄地回到書房裡,李長喜不敢大聲打擾到認真工作的赫連炫,遂邁着小步子,微微彎着腰走向赫連炫的身邊,弓着身子,在他的耳邊低語。
“聖上,項丞相求見。”
一聽到項國明來求見,赫連炫渾身怔了一下,握着毛筆的手停頓了下來,久久,他才從錯愕中反應過來,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筆。
“在外頭了?”赫連炫目視前方,薄脣輕啓,開口詢問李長喜。
“在外頭候着了,聖上是否要傳召?”李長喜畢恭畢敬地回答着。
“讓他進來,看看他要耍什麼花樣。”赫連炫幽黑的眸子變得陰沉,深不可測,他倒想看看,項國明此番沉寂了那麼久又忽然有行動,是想做些什麼。
身爲一國丞相的項國明,不滿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野心勃勃,勾結朝中大臣,暗中積攢勢力,手握着重權的他,赫連炫一直恨得牙癢癢,卻沒辦法一舉把他擊敗,處處受到他的壓制。
作爲鳳嘯國的國主,赫連炫覺得自己的顏面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而且他甚是討厭這種類似於“寄人籬下”的感覺,很是不爽。
加上這次冊封皇后,項國明給他下了這麼大一個套,讓他被天下人恥笑,這一點,他也要好好討回來!
收拾好桌上的奏摺,李長喜命小太監去傳召項國明進來,赫連炫在書房的桌前正襟危坐,擺出一副威嚴霸氣的模樣來,眼神迸發出銳利如刀的目光注視着門口的位置。
項國明跟隨着小太監的步子走了進來,雙手負背,姿態高傲,眉眼輕挑,連邁着的步子都帶着一股傲慢的氣息,完全沒把赫連炫放進眼裡。
“臣,參見皇上。”
雖然項國明沒有把赫連炫當做一回事,但表面上的功夫還是得做足,姿態仍然擺得高,他雙手作揖,微微躬身,語氣十分傲慢地向赫連炫行了一個禮。
看着他這態度,赫連炫放在椅子兩側扶手上的手緊握成拳,一雙幽深的眸子迸發出憤怒的光芒,緊緊地盯着不可一世的項國明,咬牙切齒,簡直要將他撕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