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才送完客返回身,就聽說府裡有人落水了,急急忙忙跑過來一看,正好遇上渾身溼透被救醒過來的樊芙,她一身淡紫紗裙,乾的時候垂感很好,穿着很是飄逸若仙,溼水後就呈半透明的,基本算是被衆人看光了身子,她再次尖叫起來,這次是羞惱的尖叫。
沈鈞皺着眉頭,斥責道:“不成體統!你乾的好事!”
他後面那一句是對着樊氏說的,樊氏也正在氣頭上,十分惱火,聽着被他怪責訓斥,更爲火大。
她也很冤的好吧,原本想着這是她掌家以來第一次籌辦宴席,想在老爺、老夫人以及賓客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她真的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心投入,結果卻是接二連三的出事,搞砸了她一切,這也就罷了,重要的是她的心肝寶貝名譽受損,被罰去佛堂抄書。
都是沈晏寧那個小賤人,若不是她不聽話,樊芙也不會爲了討好她搞出這麼多事情來,到底是年輕了些,這點小事都弄不好,還被人反將了一軍!
瞪着沈鈞甩袖離去的背影,憋了一肚子火沒出發,只能對着樊芙及下人吼道:“叫什麼叫,還不趕緊回房換衣服,真是丟臉到家了!還愣着做什麼,趕緊扶表小姐回房!”
香芹和香桃提着燈籠,跟着沈晏寧一路回暢寧園,服侍沈晏寧休息的時候,將今晚發生的事情細細說給琴姨聽,她因着胸口痛的老毛病犯了,沈晏寧沒有讓她跟着去見客,所以還不知道前廳花園裡發生的事情。
香芹鋪好被子,好奇問道:“我倒是很好奇那紙條上寫了什麼,讓老爺這麼生氣,當場發作,還出手打了二小姐。”
“我也很奇怪,小姐你好像是知道荷包裡面有什麼似得,難道小姐能掐會算?”香桃附和問道。
“瞎說什麼?把小姐比作那茅山臭道士去了……”香芹推攘她一下,道:“罰你今晚上半夜守在小姐門口,不準睡覺!”
香桃苦着臉告饒。
琴姨溫和笑問道:“小小姐是一早就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
?”
沈晏寧淡淡一笑,徑自掀被子,準備睡覺,道:“我可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不過那荷包裡的紙條卻是我放進去的,模仿她的字跡,寫了幾個字,我就知道她送我荷包準沒好事,這才讓琴姨照着樣子一模一樣的多繡一個的,還好,今天是有驚無險,不然真被她給害了。”
琴姨一聽,面上稍稍放鬆,口中唸了句“阿彌陀佛”。
香芹香桃兩人對望一眼,竟然異口同聲的問道:“那小姐寫了啥?”
沈晏寧擡眸,莞爾一笑道:“保密!”
兩人鬧着還想要她說說,琴姨不幹了,說兩個丫頭沒大沒小,趕緊退下,別防礙小小姐休息。
待房中只剩下沈晏寧一個人的時候,她平躺在牀上,將晚上發生的事情再在腦海裡回放一遍,每一個細節竟是無比清晰,連帶着,那些人的表情神態和動作都那麼清晰明朗。
沈晏寧抱着被子,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有些暢快又有些感慨。
上一世,她就是這樣被父親罰抄《女誡》,被祖母訓斥,被衆人恥笑,名聲盡毀,而她當時還在擔心樊氏會討厭她,會不讓她出府見三皇子,真真是蠢透了。
她雖不喜歡讀書寫字做女紅,但因爲想要討得殷少融歡心,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去學習女子的溫婉賢淑和琴棋書畫,進而荒廢了武功。
以至於後來嫁到東啓時,事情敗露,竟然連武功平平的東方勉都抵不過,這纔有了五年受盡折辱的囚禁生活,這一切都拜那樊氏母女所賜。
可也因爲她上一世跟着沈晏姝學習過一段時間的琴棋書畫,倒是讓她知道她的字跡和書寫方式,所以,今天晚上的事情,她提早就做了準備,模仿沈晏姝的字跡,在字條上寫着“思君不見日日想念。”,落款是一個“姝”字。
其實,這也只能說是小女兒思春隨筆亂寫,並不能證明什麼,何況上面只有沈晏姝的落款,半點沒有提到樊棟。
可依着沈鈞的性子,以及當時有重要朝臣
在場的場面,盛怒之下的沈鈞一定會將紙條粉碎,銷燬證據,這樣,沈晏姝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被罰被禁足是一定的!
每一個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看香芹香桃兩個小丫頭就知道。那字條原本沒寫什麼,可經由沈鈞這麼一弄,大家就開始各自猜測,且還是往那種越不堪的文字內容上猜測,不然不足以表達沈鈞當時的怒火呀!
沈晏寧微微訕笑,鬧了大半夜了,她竟然一點都不困,可能是因爲初次真正與那對母女交鋒,大獲全勝,說到底還是有些興奮的,而且,她也越來越期待她們後面的表現!
既然左右睡不着,便起來練功好了,本着“閒着也是閒着”的念頭,找點事做總是好的,何況以後還要面對更爲強大的對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練好武功以自保總是沒錯的。
平時,沈晏寧都是待到府裡的人都睡下了,偷偷在西北角的一處僻靜空地上練功,只是今日府中鬧出這麼多事,睡不着的人肯定很多,即使偷偷去那裡,也難免不會被人知道。
她既然決定要哄着老夫人,那練武這件事就一定要瞞住她,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否則她的努力就白費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香桃值夜,見房裡面亮了燭火,便推門進去,發現自家小姐竟在書架前翻找東西,身上只披了一件單薄的中衣。
“小姐怎麼還沒睡?穿這麼少,被琴姨知道了,我又該討罵了。”香桃不由分說的拿起一件銀鍛面繡纏枝長裙給她穿上。
沈晏寧卻莞爾一笑,不甚在意的任由她幫着整理衣衫,隨口問道:“上次我翻看的那本《兵魁雜記》在哪裡?”
“這都什麼時辰了,小姐還要看書?”香桃驚訝,平時這個時辰小姐可都睡下了,今夜這是怎麼啦?
她嘴上這麼說,可還是從書架上的一摞書籍中十分準確的抽出一本被翻得有些破舊的典籍遞過去。
她不知道的是,平時這個時候沈晏寧根本不在房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