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趕過來,半路聽說老爺已經帶着大夫過去了,三姨娘看過大夫之後沒什麼事了,正打算回去,沒想到在花園裡又撞上幾個小的吵起來。
老夫人沉着臉,在場中搜尋一圈,沒看到孫子沈晏霆和二姨娘喬氏,便略略放心,還好霆哥兒沒攪和進去,喬氏是個醒神的,也知道這種場合要回避。
沈晏姝也看到老夫人來了,她腳受了傷,不便行禮,只是微微福身,繼而轉回身看衆人。
那表情像是大大驚訝之後不敢置信般,縮在一旁看戲,她臉上的表情是既可憐又委屈,咬着脣,裝作要說不說的樣子。
現在是個合適的機會,細聲開口道:“難怪姐姐之前到我這裡來打聽表哥的事情,我以爲……以爲姐姐只是與表哥許久不見,顧念親情罷了,沒想到……”
沈晏寧始終微微垂着頭,默不作聲,見過老夫人之後,眼角掃到殷少融領着一羣人正在往這邊走。
待他們走得近前些,便擡起頭,脣角微勾,笑得無辜又天真,爲自己大聲辯解道:“妹妹你說什麼呢,剛剛明明是你一見到樊棟,就很委屈的撲過去,說不用我假好心送你回房間,讓你的親親好表哥送你回去。”
“我沒有!”沈晏姝委屈大聲反駁,道:“姐姐爲何睜眼說瞎話污衊我,丫鬟都在她們可以替我作證。”
沈晏寧冷哼,作證?
她身邊有兩個丫鬟,沈晏姝和樊芙加起來有三個,二對三,她輸定了,再者,就算真的當面盤問起來,丫鬟們維護各自的主子也辨不清楚。
更可況她們纔是真正的睜眼說瞎話的陷害她,早有準備,身邊的丫鬟定是被她們威脅收買了的,又怎麼會出面作證?
故而,沈晏寧便不擔心所謂的證人出來作證,這才這麼說。
“好啊,既然丫鬟們都是證人,那香芹香桃,把你們看見的說給大家聽聽。”沈晏寧紅脣微抿,似笑非笑道。
香芹香桃本就氣憤不已,起因自然是二小姐和表小姐聯合外人一
起欺負大小姐,她們兩人被阻,沒說話的份,現在被允許開口,自然是你一句我一句,唱雙簧似的把前因後果說一遍。
且爲了維護自家小姐,還添了幾句:“二小姐自己愛慕表少爺,不敢直說罷了。”“二小姐明明就是把荷包拆給表少爺的時候,被我們發現,爲了掩蓋事實,才反過來害我們大小姐的。”等等,聽得衆人唏噓。
“不可能!姝兒一向乖巧懂事,沒有憑證,你們做什麼這麼污衊她!”
樊氏陰沉着臉,恨不得把這兩個唱作俱佳的丫鬟都轟出去,完全不顧沈鈞在場,一把將沈晏姝護在身後,喧賓奪主打斷她們的話,厲喝出聲:“就憑你們兩個丫頭片面之語,不足爲信,何況膽敢這麼陷害主子,來人,把她們拉下去杖斃!”
香芹香桃聽聞杖斃,不由哆嗦一下,卻也挺直了背脊,一臉不俱。
“二孃,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呢,你便要將我的兩個丫鬟杖斃,莫不是想替某些人掩飾什麼?祖母和父親都在這兒呢,若是清清楚楚,自然會秉公處理的。”沈晏寧看一眼擋在自己身前的兩個丫鬟,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樊氏一驚,這纔看向沈鈞,正黑沉着臉站在荷花池邊,他身邊不遠處站着老夫人及伺候的下人,只是老夫人站的位置比較暗,又有一叢半人多高的花圃擋着,她才一時不察。
樊氏在人前一直以賢惠溫和的善人好心人模樣出現的,此時此刻因爲心裡想着寶貝女兒的清譽,一時情急,脫口而出又冷又狠的話露出了馬腳,面色很難看,尷尬的立在當場,竟想不到辯解之詞。
“寧兒表妹,你有證人,難道我們就沒有嗎?香菱、香織、香草三個丫鬟也在場,她們也可以作證。”樊芙見此,立即上前引開衆人的注意力,緩解姑姑的處境。
沈晏姝並不出面,只是看一眼身邊三個丫鬟畏首畏尾,你看看我,我推推你,誰也不願意出頭來當證人,不由皺起眉頭,十分惱怒。
樊芙就直接多了,上前拉了新派過來伺候她的香草
,道:“香草,你跟着我逛花園,一到這裡就看見大小姐纏着我哥,對不對?!”
“是,是吧……”香草聳着肩膀,低着頭,只敢用眼角四處瞟一眼主子們的反應,結結巴巴道:“當,當時天黑,奴婢,奴婢沒看太清楚,後來……後來就吵了起來。”
樊芙氣得狠掐了一把她的手腕,咬着牙齒,擠出“該死的丫頭”幾個字。
人證不行,那便讓自己哥哥出來作證吧,反正她早上已經跟哥哥通過氣了,讓他配合她們演一場戲,自然好處多多。
於是,樊芙信步走到角落裡樊棟面前,使眼色道:“大哥,你自己說,是不是寧兒表妹喜歡你,還把荷包送給你當做定情信物的,只要哥哥把荷包拿出來讓大家看看,真相自然大白,任憑寧兒表妹怎麼說,都推脫不掉!”
“這……”樊棟有些遲疑,他確實答應過自家妹妹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配合她演一齣戲,爲了打擊沈晏寧,討好姑姑和沈晏姝。
可他剛纔一見沈晏寧胸有成足的模樣,加上夜色下她比之白天柔麗溫和不少,有點心生不捨,也怕弄巧成拙。因爲,討好姑姑是一方面,但今晚父親和朝中權貴都在,一個不好,父親剛剛有起色的仕途就完了,自己也會跟着沒好果子吃!他可不能因小失大。
樊棟還算清晰明白的,一看此時情形不太對,便也吞吞吐吐模糊道:“我,這第一次來府上,剛纔迷路了,尋路的時候在那邊園子裡的確撿了個荷包,只是不知道是府上哪位女眷的,便收着,想着等會兒見到姑姑,交給她,也好還給人家姑娘。”
樊棟一邊說着,一邊將荷包拿出來。
稍稍頓一下,樊棟接着道:“小侄也是怕誤會人家姑娘清譽,便不敢隨便拿出來,此時正好交給姑姑,還請姑姑辨別一二,還給人家,就是借天大的膽子,小侄也不敢撒謊,至於剛纔,也就是我和兩位表妹及妹妹恰好碰在一起,沒說兩句話,大家就都過來了,基本上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