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氛圍慢慢擴散開來,女眷區出現靜默。
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低頭用口語詢問身邊人發生了什麼情況,於是,你傳我我傳你,大家都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便不再吭聲。
尤其是哪些曾經逞過口舌之谷欠的人,更是將臉都埋在胸口,本着明哲保身的心裡,希望不要被大家指認出來。
而這邊,廖芳藉着喝醉爲藉口,繼續不依不饒的撒潑發瘋,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不如鬧個徹底吧!
她揉了揉腦門,擡首,瞪着沈晏寧憤恨的質問道:“你說,若不是懷了身子不宜大動作,以你的武功,還有太后對你的看重和恩典,你爲何不去參加女子護衛隊海選?!”
面對聲聲質問和污衊,尤其是在廖芳提到那些死去的人的時候,沈晏寧差一點就動手揍人了,卻咬着自己的牙槽,生生剋制住。
不動聲色的做了三個深呼吸,沈晏寧已經恢復平靜。
她淡然的擡眸看一眼頻臨暴躁邊緣的廖芳,平靜說道:“海選本就全憑自願,我要照顧家中病重的祖母,無法長時間離開將軍府,是以辜負太后的期望。但晏寧保家衛國的忠心天地可鑑,只要太后和皇上有需要,晏寧首當其責,誓死效忠。”
這番話說得平靜,卻有理有據,尤其是最後一句,頗爲豪氣,連太后和皇帝都忍不住多看她兩眼,眼裡充滿的讚賞和欣慰。
反觀醉酒撒潑的廖芳,就好像跳樑小醜一般,衆目睽睽之下不知分寸,不知所謂。
男席位列前端的廖大學士,老臉漲紅一片,恨不得有個地縫讓他立即鑽進去!
以皇帝爲首的,男席區的人也注意到女席這邊的糾紛,慢慢停下手中飲食的動作,觀望起來。太后和皇帝都沒有發話,大臣和命婦們也不敢跳出來干預。
因爲大殿之上有歌舞在中央擋着,有一小部分隔得遠的男席區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繼續吃吃喝喝,好不愜意。
可整個大殿之內,詭異壓抑的沉悶氛圍在四周慢慢擴散開來
,慢慢的,除了歌舞繼續,所有人都靜默着,沒有了之前的歡聲笑語和融洽自在。
原本只是小小的糾紛,現在卻鬧得全場人都在觀望,皇帝坐在主位上,微微蹙眉,大致瞭解情況之後,揮手命人撤了歌舞宴席。
考慮到此事關乎沈晏寧的清閨名譽,皇帝便只讓參與事情的幾個當事人留下來,其他人全都各自回營待着,各司其職,準備明日一早的女子特衛隊的擂臺比試。
無傳召,不得擅闖大殿。
好好的酒席因爲這點插曲被臨時中斷,私下惹來不少人的抱怨和譴責,不過誰也沒有膽子說出來,均按照皇帝的意思,退出大殿。
很快,大殿上無關的人都走得乾乾淨淨,皇帝面容沉怒的瞪着下面站着的一排人,沉聲開口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太子妃首當其責,便跪在地上叩首稟告道:“此事皆由臣妾妹妹莽撞鬧事,臣妾管教不利,還請皇上明鑑,從輕發落。”
“我沒有錯!”廖芳幾乎是被扣着壓着跪趴在地上,倔強的掉着眼淚,髮髻鬆散,衣衫凌亂,形如潑婦。
“閉嘴!”太子妃跪在旁邊,惱怒的低聲警告。
太后面容微惱,不待皇帝開口,便沉聲道:“你身爲太子良娣,不知分寸,惡意中傷沈氏閨譽,你還有理了?!”
“可這件事,大家都在傳,臣妾只不過看不慣她道貌岸然的樣子,戳破她的僞善面具而已,太后不公,若當真要罰,那就應該把那些跟臣妾一樣傳播謠言的人全都抓起來,而不是隻在這裡責罰臣妾一人!”
廖芳已經意識得到事態的嚴重,但她更清楚,法不責衆,還是梗着脖子爲自己辯解,堅決不低頭認錯。
太后惱怒喝斥:“既知是謠言,便應當守口止宣,那有像你這般大肆宣揚的?!”
“可有人證實,她徹夜不歸與人私通是事實,即便是她自己都已經默認,衆人並沒有污衊她。”
廖芳甩開一直在一旁拉着她衣袖阻止她說的太子妃,笑得詭異又委
屈:“若不是因爲有孕在身,行動不便,她又怎麼會不去參加海選?”
“哼!”太后輕哼,鄙夷的看她一眼,道:“沈氏不是已經說了,需照顧家中病重的祖母,纔沒有參加選拔。”
“那爲何她的妹妹卻有時間去參選?”廖芳指着一旁的沈晏翎諷刺說道:“這些都不過是沈晏寧找的藉口罷了,其根本目的就是在掩飾她已經懷孕的事實!”
“放肆!”皇帝面沉如水,威嚴的出聲呵斥。
廖芳在他沉靜肅殺的目光下不自覺的低頭叩首,伏在地上輕微的顫抖。
皇帝偏頭,問沈鈞:“你怎麼說。”
沈鈞面容尷尬爲難,對於沈晏寧徹夜不歸的事情,他是有口難辨,因爲他查到的消息跟祿王一模一樣,幾乎可以斷定的是,沈晏寧與九殿下兩人單獨相處了一晚上,且做了逾距之事。
面對皇帝的問責,他不敢欺瞞,但身爲沈晏寧的父親,他必須維護她的清白。
於是,他斟酌一番,開口道:“不日前,家中老母中風,臥病在牀,確實需要人照顧。寧兒身爲長女,首當其責,次女年紀尚小,幫不上忙,不過,她貿然參與海選,微臣事先確實不知,還請皇上明鑑,恕罪。”
面對沈鈞言辭的避重就輕,皇帝立即知道這其中定有隱情,俗話說,無風不起浪,難道這些中傷沈晏寧的傳言是真的?!
可他怎麼也不相信瀟月的女兒,瀟月親自教導的女兒會在母親大喪之期做出如此難堪之事,他不信!
皇帝深沉的目光看向下首處站得筆直的沈晏寧,小小的身影,清瘦單薄、倨傲倔犟,沉靜如鬆!
這樣的女子,自有一股剛烈血性,自有一身凜然浩氣,怎麼可能做哪些齷齪污匯之事?!
沈晏寧低首垂眸,皇帝看不到她的表情和眼神,只是隱約覺得她的脣角上揚,似是在嘲諷當下發生的事情。
皇帝看着沈晏寧,稍稍緩了語氣,輕聲問道:“沈氏晏寧,此事關乎你的清白,你自己作何辯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