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寧這一覺睡得很好,期間口渴,立即有人給她喂水,還有酸酸的東西,她有些不適掙扎,就有人握着她的手,輕輕拍着她的手臂,安撫她,讓她很舒服,昏昏沉沉的大腦得到很好的休息。
喝過醒酒湯的沈晏寧很快就清醒過來,擡手想揉揉還有些轟轟炸響的腦袋,卻發現手被人扣着,拿不起來。睜開眼睛偏頭,就看到北溟羨放大的俊顏,他正趴在她的牀邊兒上,睡得正香。
房間略微昏暗,門窗都被放下的簾子阻擋了外面的視線,她有一瞬間不知道在哪裡,現在是什麼時辰。
她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起身,扯到被他握住的那隻手,驚醒了他。
北溟羨揉揉鬆醒的眼睛,擡起頭來,問道:“醒了?頭痛不痛?”
“……”沈晏寧收回手,意識到兩人此時的境地比較尷尬,微微偏過頭去,不太想說話。
她坐起身,看自己外套和鞋子被人脫了,連忙掀被子,發現自己腰帶還是完完好好的繫着,沒有解開的跡象,偷偷瞄一眼北溟羨,他的衣衫亦是完好的,只因他剛纔趴坐在牀榻前,弄得有些皺巴巴的,不似往日的平整利落。
沈晏寧心底略略放心下來,看來他只是陪在旁邊睡着了,並沒有對她怎麼樣。
北溟羨也喝了不少酒,有點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趴在牀邊睡着了。
他就看着她睡覺的樣子,覺得很滿足,一直看着,眸光癡纏留戀的描繪着她小巧的五官,看着看着就開始犯困,索性坐在牀榻上,握着她的手,眯一會兒,沒想到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北溟羨轉動一下脖子,站起身活動一下僵硬的四肢,看看門邊上的沙漏,此時已經是卯時末,再過一會兒大街上便會人來人往,看一眼呆坐在牀上的沈晏寧,低聲道:“快到早市了,我送你回府。”
他的聲音本就略帶暗啞,此時因剛剛睡醒,在他刻意壓低聲音說話的時候,那沉沉的彷彿細沙磨礪海水浸潤的聲音似是帶了電,傳入沈晏寧的耳中,尤爲魅惑,再看兩人境
地,真是愛昧至極。
“……”沈晏寧從呆愣中回神,腦子還有點轉不過彎來,可她聽着他說的話,不無讓人往歪處想,不自覺的便面紅耳赤,不敢接話。
不過看他一臉坦然,還沒有意識到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勁,她不由暗罵自己太過多心。
雖說他還是個少年,可人家尊貴的身份擺在那裡,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怎麼會看上自己這半生不熟的小丫頭片子。
再說,人家好心好意的陪着她照顧她一個晚上,她還沒說謝謝就先想到他會對她圖謀不軌,實在是她太過小人之心,沈晏寧又暗自懊惱起來。
北溟羨原本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可自己看她面紅耳赤的坐在牀尚的時候,瞬間意識到兩人如今的處境,也就覺出自己說的話很容易讓人誤會。
不由暗笑,原來這個臭丫頭是開竅的啊,只不過平時面對他的時候,總裝出冷淡漠然的樣子。
本打算湊過去逗逗她,可看一眼她捂住自己的臉,獨自在那兒懊惱,又不忍心,再說她手上還纏着紗布,指不定回去又要被人欺負,還是不要逗她的好。
“謝謝。”沈晏寧收拾一下亂七八糟的心情,低聲道謝。
想了想,還是覺得解釋一下比較好,開口道:“昨天晚上,心情不好……以後不會了……”
北溟羨脣角含笑,大跨步走過去,擡手揉了揉她順滑的發,輕笑道:“以後確實不能這麼喝酒,傷身。沒人疼的話,自己還是要疼自己的,免得在乎你的人擔心。”
沈晏寧低垂着臉,輕輕點頭,她不敢去看他此時的神情,猜也知道,他剛纔意有所指的說那個在乎的人,是他自己吧!
沈晏寧覺得耳根子火辣辣的燒着,得做點什麼緩解兩人之間的沉悶和愛昧尷尬。
她現在頭疼欲裂,渾身痠軟,覺得全身上下哪裡都有些不對勁,若不是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她倒是要懷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麼,
她掀開被子,打算下牀離開。
北溟羨也稍稍整理
一下自己的衣衫,準備跟着一起離開。
他一擡眼,發現牀尚有一塊血漬,觸目驚心,不由疑惑的朝沈晏寧看過去,她的身後,衣裙上也沾染了一些斑斑點點的血跡,這什麼情況?!
他驚得僵立當場,片刻就意識到,她定是昨晚在將軍府受傷了,卻一直瞞着自己,她除了手上的傷他看得見,她的身上還有他看不見的傷!
沈晏寧本來在穿外套,十分敏感的意識到房間哪裡不對勁,轉頭看北溟羨,就見他大跨步走過來,扶着她的肩膀,擔憂的問:“你受傷了?是哪裡?”
“受傷?”沈晏寧疑惑不解。
她揚了揚拿衣服的手,以爲他指的是她的手傷。可看他指着她剛剛睡過的牀,發現牀尚有一塊巴掌大的血漬,周圍還有點點褐紅色……
沈晏寧一臉懵懂的眨着眼睛,有些沒明白過來是什麼情況,可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然後轉臉去看自己身後和下半身衣裙,頓時一臉懵逼!
短暫的驚愣之後,是前所未有的尷尬和窘迫。
沈晏寧此時此刻的臉蛋兒紅的如同煮熟的蝦皮,拿着外套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好。
意識到要遮掩衣裙上的血漬,她整個人猶如驚弓之鳥,從北溟羨手裡跳開,迅疾的,將外套穿好。
“怎麼回事?昨天怎麼不告訴我,你到底是哪裡受傷……”北溟羨卻不依不饒,上前扶着她雙肩,讓她原地轉個圈,朝她身後看去。
沈晏寧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把推開他,結結巴巴的開口:“你,別……別問了,我,我走了。”
北溟羨看她這模樣,以爲她是真的受傷了,只是有難言之隱不能告訴他而已,便一臉凝重說道:“你現在還不能走,你受傷,我不能讓你就這麼走了,跟我去找虞叔虞嬸,讓虞嬸幫你看看,她會醫術……”
“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去就好了……你,你放開……我……”沈晏寧不敢掙扎太過,因爲她的肚子開始隱隱作痛,有種墜墜的下沉的感覺,似乎有洶涌的暖流在不斷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