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男人會喜歡看個女人穿男裝,搞得不男不女的樣子啊?她在一邊看得捉急,剛剛纔打聽到,那邊的二小姐可是把自己好看的裙子都拿出來,選了半個時辰了。
“我穿成這樣有什麼不對?誰告訴你我要去見祿王殿下的?!”沈晏寧緊了緊手袖的紮帶。
香芹跟在身後,手裡拿着一件銀灰色織錦斗篷,臉上也掛着不贊同的神情,可她拗不過自家小姐,便作罷。
香桃張了張嘴,一臉驚訝,問:“那你……”
沈晏寧揚了揚手裡的拜帖,道:“張先生的請柬。”
香桃眨了眨眼睛,一臉恍悟,嘴上卻道:“可,可是祿王殿下那邊……”
“出去玩,能湊得上就湊,湊不上便不去湊,幹嘛那麼緊張。”沈晏寧斜她一眼,道:“看着平日裡機靈,怎麼這會兒腦子漿糊了。”
香桃嘿嘿一笑,與香芹對望一眼,心道:還不是給祿王殿下給帥的……
沈晏寧轉頭對香芹仔細吩咐幾句,便帶着換過衣服的香桃出門。
上了馬車,明豔照人的沈晏姝很驚訝的同樣問她爲何不穿女裝穿男裝這麼奇怪,沈晏寧一句“裙子太麻煩,這樣穿方便走路。”就打發她,不再開口。
去到街上,路過豆香齋的時候,沈晏寧跟香桃下了馬車,說自己嘴饞,要在這裡等着買桂花糕,讓沈晏姝和她的丫鬟香菱先走,等會兒她會自己過去約定的地方。
沈晏姝雖疑惑,但也沒說什麼。
這秋遊其實是個詩會,三皇子今日特意相邀的人本來就是她,大姐只是順帶的,她不去最好。大姐舞劍還行,讓她對詩,就如同讓牛彈琴,莫不鬧出笑話纔好。
這是沈晏姝自以爲是這樣的。
她是清高自傲的,上次在宮裡,她初露才華得來好名聲,再加上她的容貌美若天仙,這讓她很是得意,除了身份是個庶女之外,她沒有一樣輸給其它嫡出貴女,這也是她爲什麼十分看重三皇子的邀請的緣故。
她有成爲人上人的資本,再努
力一點,榮華富貴便能唾手可得,她爲什麼不?!
誰阻礙她誰就是死敵,原本對大姐很是怨憤和不甘,可自從見到三皇子之後,她的心思變得不一樣了,女子一生的幸福,不僅僅是生得好,還有嫁得好!
當然,若是沈晏寧擋在她的前面,她自然一視同仁,不會放過她!
鶴雲樓,京城最高的樓,共四層,臨水而建,因傳說曾有仙鶴駕祥雲棲身於此而得名。更因樓高,能觀賞到平素看不到的絕美風景,是京都達官顯貴的常客。
第一二層設置有雅座,三樓是包間及客房,頂樓設有一個瞭望臺,四周無遮無擋,視野極好。
當然,這裡主要是吃飯賞景,因消費不太高,也頗受讀書人和風雅之士喜歡。
張士謙約沈晏寧在鶴雲樓的二樓雅座,這裡樓層越高,消費越貴,以他目前的能力,約在這裡,既顯示出誠意,也不會貴到讓他難看,倒是個心思通透又很會來事兒的人。
沈晏寧帶着小廝穿着的香桃,在店小二的引領下,來到二樓約定位置,張士謙已經等在那裡了。
一眼看過去,張士謙此時二十五六歲,面容清秀,五官端正,沒有留鬍子,穿着一身洗的發白的灰色棉布長袍,博戴廣袖寬袍,收拾得很乾淨整潔。
尋常書生打扮,他穿出一身清雅溫潤之氣,這人乍一看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屬於那種“飽讀詩書氣自華”的那一類。
但他本質上擅權謀,精於算計,與殷少融是一類人,也難怪上一世他和殷少融雖爲主僕卻又有惺惺相惜的感情。
張士謙一見來人,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看向她手裡的請柬確認身份之後,連忙作揖道:“張某見過公子,公子搭救妹妹又助我們兄妹重見,大恩大德感激不盡。”
“張先生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沈晏寧頷首,帶他擡起身子,越過他徑自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裡的雅座都有屏風做隔擋,窗戶外面就是京都最大的人工湖——落霞湖,視野很好。
落霞
湖佔地極廣,這湖興建之初是有軍事防護的用意,它與城外的護城河相通,另一端離皇宮極近,只是經年之後,太平無事,大多時候都用於觀賞,而忽略了它最初存在的意義。
每年的立春之後和秋高氣爽之時,大家租船遊湖或泛舟湖畔,別有一番晴趣。
兩人落座後,有小廝上前爲兩人佈置茶點,待人離開,沈晏寧讓香桃在屏風邊上守着,免得有外人衝撞打擾。
“公子恩德,在下無以爲報,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張士謙給兩人都倒好茶,率先舉杯說道。
沈晏寧勾脣一笑,並不受禮喝茶,只是道:“張先生怎會無以爲報?雖說搭救你的妹妹是意外之舉,不過在下讓你們兄妹團圓卻是有意爲之的,且今天來,就是想讓張先生回報的。”
張士謙驚訝的呆愣許久,他平生所學都是講究含蓄、中庸等等禮儀教化的東西,頭一遭遇上這麼直接直白的跟人要回報的人。
半響,他纔回神,眨巴眨巴眼睛,結巴道:“可在下一介落魄書生……”
“張先生自謙了!”沈晏寧打斷他的話,道:“張先生是清雅之人,不願意入世同流合污這般高風亮節之氣,很是讓人佩服,可這並不代表先生是碌碌無爲的庸碌之輩。”
張士謙自懂事以來從沒被人這麼直白的誇獎過,且他至今不願意入朝出仕也不僅僅是爲了不與朝臣同流合污,他並沒有她說的那樣,是個很有高風亮節的人。
沈晏寧當然清楚他心底待價而沽的真正用意,只是不去戳破它,而是送一頂高帽給他戴着,人嘛,哪個不喜歡聽漂亮話的?只是因個性不同而受用程度不同而已!
“沈公子快人快語,光明磊落,倒是讓在下慚愧汗顏,在下並沒有公子說的那般才識。”張士謙站起來再次作揖之後,才落座。
沈晏寧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並不接話。
張士謙被她看得老臉發熱,頗爲不自在的再敬一杯茶,問道:“公子既說要在下回報,不知在下能爲公子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