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刀仁費盡氣力都無法將柳婉兒喚醒。
最後他也只能妥協:“大哥,我實在沒辦法了,你請道士吧。”
“不用侷限三天的時間,你再試試。”蘇力恆鼓勵道,那天他說要請道士其實是爲了刺激他,他可不想三天一到反而讓他泄了氣。
“所有能用的方法我都用了,如果可以我真想靈魂出殼直接去把她帶回來。”刀仁無力道,“她自己一點甦醒的欲wang都沒有,我這個醫生也沒辦法。”
連刀仁都宣告無能爲力,那他又要怎麼辦?前所未有的無助一下侵襲蘇力恆,難道她真要這樣躺一輩子?她真得捨得下他和孩子?
茫然地走回房間,在柳婉兒的牀邊坐下。
“力恆你怎麼了?”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張媽有些擔心。
“張媽你可以先出去一活兒嗎?我想和小小單獨待活兒。”
“小小會醒來的,你千萬別太着急。”張媽拍了拍蘇力恆的肩離開了房間。
當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蘇力恆握住了柳婉兒的手。
“我用了五年多的時間終於認識了你,婉兒,而這認識卻是在你離開之後,你是不是怪我一隻將你當成另一個人所以纔不回來的?如果是我向你道歉,只要你回來,隨便你如何懲罰。”
“你知道嗎,我們有孩子了,他已經快四個月了,寶寶很健康,只是很想念媽媽,而寶寶的爸爸也很想念媽媽,你聽到我們的思念了嗎?快點回來吧。”
說到最後蘇力恆的聲音已有些哽咽,抓起柳婉兒的手抵在額頭。
這三個月的等待比她離去的那五年還要煎熬,因爲那五年至少知道她活得很好,而這三個月卻要時時擔心她的安危;而這三天的等待比這三個月還要煎熬,因爲在知道她的真識來歷後他好擔心她一去不復返。
既然你能跨越百年與我相會,就請爲我再次穿越時空,回來吧我的愛人。
蘇力恆默默地坐着,默默地守護着,默默地祈求着。
這時急促的敲門聲響了兩下,接着房門被打開只聽張媽探入腦袋,興奮道:“力恆你快下樓,英格和二英來了,他們帶來了能醫治小小的辦法。”
什麼?!難道是老天爺聽到他的呼喚顯靈了,蘇力恆立即衝出了房間。
客廳裡蘇力恆急切地詢問英格兩兄妹:“你們有辦法能讓小小蘇醒?”
“只能說試試看。”英格道。
“難道沒有十成的把握?”
這時二英從包裡拿出一瓶黑黑的東西,對蘇力恆道:“這是我們部落的一種特殊草藥,可以刺激人的大腦,喚醒意識。我向媽媽說了小小的事,她將這草藥交給我,並教給我一種特殊的儀式,很久以前我們部落的巫醫曾用這種方法救過打戰受傷的頭領,但這方法已有幾十年沒有再使用過了,而且我也是現學的,所以不知道效果如何。”
“先試試看吧。”現在不論什麼方法,只要有一線希望蘇力恆都願意嘗試。
於是按照二英的交代,媽張立即準備了她所需要的東西,這個晚上一種西非土著部落的古老巫術在蘇家秘密登場。
昏暗的房間,晃動的燭光,二英頭揮黑紗,跪在一張方桌前,口唸咒語。
蘇力恆,張媽還有英格都安靜地站在門邊,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好一活兒她捧起桌上的瓷碗,走到牀前,左手食指沾了點碗中黑漆漆的神秘液體,分別點到柳婉兒的眉心,和上下脣的中央,口的咒語一直沒有停過,且念地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這時蘇力恆忽然發現牀shang人兒的手指動了一下,心中一喜,看來巫術起作用了,他屏息以待自己妻子醒來的一刻。
這時忽然一種擔憂衝入他腦中,不知道這類似招魂術的巫術招來的會是柳婉兒的靈魂,還是蘇小小的?
萬一招回的是蘇小小他要怎麼辦?那他和柳婉兒就真的是永別了。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打斷二英時,忽然那個披着黑紗的女人一下倒在了地上,衆人立即衝了上去。
“二英你怎麼了?”英格擔心地抱起自己的妹妹。
二英疲憊地看着蘇力恆,語帶歉意道:“對不起力恆哥哥,我的能力有限,沒能幫你喚回小小,要不我再回去將我媽媽請來吧。”
“不用了。”蘇力恆立即謝絕了她,“我再想其他辦法吧,今天辛苦你了。”
這一刻他的內心其實是鬆了口氣的,因爲他真的很怕這種儀式會把蘇小小的靈魂招回來,那他將永遠失去自己的妻子,就算她永遠不醒來,至少自己還有個盼頭。
張媽和英格送二英去休息了,蘇力恆坐到牀邊,拿了一張紙巾爲柳婉兒擦去臉上的黑色液體。
心裡默默的祈禱:你一定要醒來,婉兒。
地府
今天人間死的人不多,到地府報道的鬼魂自然也就少了,幾個鬼差閒着無事便在辦公室裡玩起了牌,無聊的柳婉兒便搬了把椅子坐在賈鬼差身旁觀戰。
正看得起勁,忽然她身上打了一激凌,感覺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了,然後她看見自己的手漸漸變成了透明,害怕地高喊:“天啊,救命,我的手不見了。”
鬼差們聽到她的喊聲立即放下手中的牌,賈鬼差更是抓起她的手查看情況,這時一個工齡較長的鬼差喊出了聲:“不好,有人在招她的魂,快,拿定魂符定住她。”
話落賈鬼差立即衝到辦公桌旁,打開抽屜一能亂找,然後摸了一張黃黃的符衝回柳婉兒身邊,往她額頭一拍,柳婉兒看見自己糊模的手又漸漸清晰了。
沒一活兒整個人都恢復了正常。
這時衆鬼差才鬆了口氣。
“這是什麼招魂術這麼利害?我得把這擾亂陰間秩序的事彙報給閻王,這事如果不嚴加查處以後我們的工作還怎麼做。”賈鬼差道。
“對對,這事一定要上報,萬一出個什麼事我們可都丟飯碗。”一鬼差應到,其他鬼跟着連連點頭。
賈鬼差又對柳婉兒抱怨道:“你真是個麻煩鬼,所以違紀違法的事都和你沾邊。”
“我也不想的,我現在就等着投胎了。”柳婉兒低聲喃呢。
這時門外忽然一陣吵雜,只見一個鬼差興沖沖推開辦公室的門,對賈鬼差道:“老大,你弄丟的那個蘇小小回來了。”
賈鬼差立即起身衝出了辦公室,柳婉兒也跟着往外走,他口中的蘇小小不會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蘇小小吧?
果然,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柳婉兒的眼前,那是自己在現代用了五年的容貌,她開心地衝了過去,抓住蘇小小的手:“你還認得我嗎?”
蘇小小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再熟悉不過的樣子,這是自己在古代一年來的樣子。
“你是柳婉兒。”
“太好了,你還記得我。”
“我可做了一年的你。”
“什麼?你回到乾晉朝了,快告訴我我父母現在怎麼樣了?”
“喂,你們先別聊了。”這時賈鬼差打斷了她們兩人的談話,拉過蘇小小,“你先跟我去辦手續。”
“我警告你,你最好放開我的手,否則我告你性騷擾。”蘇小小指着賈鬼差抓住自己的手,威脅道。
是立即的,賈鬼差鬆開了她,當年抓她到地府就見識過她的潑婦和野蠻,看來她在古代一年也沒有學會怎麼作淑女。
“我先和他去辦一下手續,等活兒再找你聊。”說罷蘇小小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沒一活兒蘇小小又重新回來了,並命令賈鬼差給她弄些茶水點心,她要和柳婉兒聊天。
柳婉兒發現僅十幾分鐘的時間賈鬼差已完全成了蘇小小的傭人,只是這個傭人幹什麼事都有些不情願。
“他爲什麼聽你的話?”柳婉兒低聲問。
“我跟他說如果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他當年失職放跑我們的事到處宣揚。”蘇小小臉上帶着賊笑。
“對了,你快告訴我我父母現在如何了?”柳婉兒急急詢問。
“他們都很好啦,你放心。”蘇小小問,“我父母呢?”
“他們在那場車禍中已經死了。”柳婉兒看見蘇小小的臉頓時車黯淡了下來,趕緊安慰道,“你不要太難過了,人的生死都是註定的。”
“嗯。”
蘇小小淡淡地應了聲,接着兩個女孩都沒再講話了。
過了好一活兒,柳婉兒方纔又開口:“你剛纔說你做了一年的我?”
蘇小小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呢?我可是做了五年多的你。”柳婉兒很奇怪。
“這也不奇怪啦,地府裡的鬼魂本就來自各個時空,時間差在這裡是肯定存在的,也許下一次再見面,你我的年齡差距還會拉大。”
蘇小小的出現讓柳婉兒意識到也許她們擡胎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賈鬼差有跟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投胎嗎?現在我們的肉身應該都死了吧?”
“好像都還有一口氣,怎麼,你想投胎嗎?”
柳婉兒點了點頭,寂寥地低下了頭。
蘇小小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落漠,小心詢問:“你在人間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柳婉兒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人間的蘇小小和她的叔叔走到了一起,還發生不該發生的關係,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說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
“我們註定要投胎的,我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只是一想到喝下孟婆湯要忘記一切,有點捨不得一直對自己很關愛的親人。”
“我也是。”蘇小小忽然想起那個人,不知道自己走後他有沒有想念自己,還是馬上另結新歡,如果是那樣她一定詛咒他到下輩子下下輩子!
這時賈鬼差來到她們身旁,開心地對她們說:“我剛剛向上頭彙報了你們的情況,主任特批讓你們馬上擡胎。”
賈鬼差看着兩個女孩,終於要和這兩個麻煩鬼說拜拜了,耶!他的苦難到頭囉。
這麼快!柳婉兒內心不自覺一聲惜嘆,難道自己還不捨得此生?不,在經歷了那些糾葛與痛苦後她還有什麼可不捨得的,就這樣走吧。
柳婉兒和蘇小小走過了奈何橋,來到了孟婆的面前,看着孟婆遞來的碗,兩個女孩都猶豫了。
“你們兩人別磨蹭了,快點,誰先來?”身後的賈鬼差催促着。
“你吵個鬼!誰知道孟婆湯是苦是酸,做一下心理準備不行啊?!”
被蘇小小一吼賈鬼差安靜了下來,怯怯地等在一旁。
一直急着擡胎的柳婉兒這一刻真的猶豫了,過了一活兒還是一旁的蘇小小先伸出了手接過了孟婆的碗。
就在她將碗捧至面前時,忽然一聲高呼制止了她的動作。“等一下!”
兩個女孩同時回頭,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向她們衝了過來,來人是一個高大俊逸古裝打扮的男人。
未等柳婉兒恍過神,男人已一把抓住了她,急切道:“你不能喝孟婆湯,跟我回去。”
“你,你是誰?”他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把她吃了,柳婉兒嚇得縮了脖子。
那膽怯的眼神讓男人一愣,隨即眼中流露一絲疑惑:“你是婉兒嗎?”
柳婉兒怯怯地點了點頭。
男人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眼前的女孩和自己認識的她長得一模一樣,但整個人的感覺,那眼神,那語氣,那舉止,差得十萬八千里。
這時余光中他忽然看見一旁一個一直被他忽視的身影正慢慢將孟婆湯送至嘴邊,下意識地他用力拍掉她手裡的碗,隨即湯灑了一地,碗也徹底碎了,男人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蘇小小生氣地瞪向那個打破自己碗的男人:“你找死啊,幹嘛打破我的碗?!”
這語氣,這眼神,是她!
男人立即抓住了蘇小小,激動道:“你是婉兒!”
“鬼才是你的婉兒!”
“不,雖然你的樣子變了,但我可以確定你就是!”
蘇小小一把推開他,指着男人的鼻子道:“滾一邊去,別妨礙本小姐擡胎!”
“你不能擡胎,你是我的娘子,得跟我回府。”
蘇小小指着柳婉兒,怒氣衝衝道:“她纔是你娘子,別來煩我!”氣死她,他居然把她認錯了!
“不不不,我不是。”柳婉兒趕緊否認,這個男人她根本不認識。
“我不知道爲什麼你的容貌發生了變化,但我確定你是我的娘子。”男子死死抓住蘇小小的手,“對不起,剛纔我沒有認出你,看在我從人間追到地府的份上,別生我的氣了,跟我回去吧。”
男人拉扯着蘇小小的衣袖,那個生着悶氣的女孩忽然一拳迎上他的胸堂,然後一陣狂捶。
“你居然把我認錯了!你這個王八蛋!討厭鬼!”
看着蘇小小兇悍的樣子,柳婉兒和孟婆真爲她拳下的男人擔心。
而賈鬼差更是嚇得縮了脖子,這麼兇悍的女人怎麼會有男人要,他真佩服死了這個白衣男人,不要命的精神可歌可泣!
打了好一活兒,蘇小小終於停下了手,看着男人,衝他吼:“你也不知道叫停嘛,打得我手痛死了。”這個傻瓜,不知道有沒有打傷他?
“現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嗎?”男人柔聲詢問,抓過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裡。
蘇小小別扭地點了點頭,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她的氣也消了,回家吧。
她不擡胎了嗎?那個男人是誰?柳婉兒看着準備離開的兩人,滿心疑問。
賈鬼差見兩人要走,立即衝到他們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指着蘇小小道:“你不能走,今天你必須擡胎!”
“你說什麼?!”蘇小小衝到他的面前,扯着他的衣服,“你叫我擡胎我就得擡胎嗎?”
“你,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見識了她打白衣男人的狠勁,現在的賈鬼差可是怕死了蘇小小。
“今天我就是要帶走她,怎麼了?”這時白衣男人走到了蘇小小的身後,聲音不高不低。
什麼叫不怒而威賈鬼差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原來這男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她今天必須得擡胎,這是上頭的命令。”賈鬼頭越說聲間越小,最後幾乎聽不到了。
“那把你的上司叫出來,我當面和他理論。”蘇小小道。
“這……”賈鬼差有些爲難。
“如果你自己無法決定,而你又不叫你的上司,那我們就走了。”說罷蘇小小拉着男人就要離開。
“你先等等。”無奈下賈鬼差只好去通知他的上司,奈何橋管理中心的主任。
柳婉兒乘機跑到蘇小小的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這樣會不會把事情鬧大?”
“你放心啦,既然上次我們可以回人間,今天同樣可以,凡事都要爭取嘛。”
柳婉兒還是有些擔心,想再說些什麼,但看蘇小小一臉堅持只好做罷。
很快主任就帶着一大幫鬼差趕到了,而有了同仁支援的賈鬼差此時也挺直了腰板,兩眼直視蘇小小和白衣男人。
“就是你這小鬼鬧着不擡胎啊?”主任高傲的眼神瞧着蘇小小。
見對方鬼多勢衆,典型惡人沒膽的蘇小小立即躲到白衣男人身後,戳了戳他的腰,輕聲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加油。”
“她我要定了,敢擋我路的都站出來吧。”男人凌厲的目光掃過衆鬼。
鬼差們一下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了,連見多識廣的主任也不禁心裡有些發毛,但大敵當前做爲統帥的他絕不能怯場,於是強作無畏道:“這是地府,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你要是敢亂來,我就把你抓起來。”
“你可以試試看。”說着男人逼近了主任,半咪起了眼睛。
“你,你想幹嘛?”主任不自覺後退,一幫鬼差也跟着縮了脖子。
“信不信我把你們都扔河裡?”
他信!他們都信!
“有話好好說。”這時賈鬼差趕緊出來打圓場,“其實也不是我們逼她們擡胎,只是她們的陽壽已盡,本來上次就該擡胎的,但被她們逃了,事件已拖了這麼久,實在不好再拖了。”
“是誰讓我這麼短命的?有種出來單挑。”叫形勢往他們這邊倒蘇小小又冒出來叫囂。
主任見狀向賈鬼差使了個眼神,賈鬼差立即跑到他身旁,兩人一陣嘀咕,好像在商量着什麼。
接着只見賈鬼差對幾個較壯的鬼差遞去一個眼神,幾個鬼差忽然同時向蘇小小和柳婉兒撲了過去。
男人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的意圖,立即將蘇小小保護到自己懷裡,然後一記掃堂腿將幾個鬼差紛紛掃倒在地。
而落單的柳婉兒已被擒住,只能無助地高呼:“救命啊!”
“快救救我朋友。”蘇小小扯着男人的衣服,急切道。
男人目光掃視一週,最後落到了主任身上,忽然他一躍而起落到主任身旁,一把擒住了他。
“今天要麼放我們走,要麼跟我們一起擡胎,你自己選吧。”
“好漢饒命!”主任立即對衆鬼差命令,“快放了她。”
柳婉兒終於得到了自由。
這時的主任已完全蔫了氣勢,指着奈何橋旁的三生石,好聲好氣道:“你們自己看,三生石上寫着蘇小小死於車禍,享年十七歲;柳婉兒被奸人所害死於水禍,享年十七歲。她們早該擡胎了。”
“原來就是這兩塊小石頭惹的禍,好辦。”說着男人放開主任走到三生石旁。
“你要幹什麼?”主任緊張地看着他。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男人一手各抓起一塊石頭,用力一甩,兩塊三生石就這樣被扔進了忘川河中。
“天啊,快,你們快下去把三生石給我撈上來!”主任一聲令下,衆鬼差紛紛跳入忘川河中,一邊跟兇慘的銅蛇鐵狗搏鬥,一邊尋找着失落的三生石。
“現在三生石沒有了,我們可以走了。”男人微笑着看向蘇小小,拉起她的手邁開了步子。
兩人剛走出幾步,蘇小小忽然停了下來,扭頭對柳婉兒道:“你也回去吧,我感覺得出你捨不得擡胎。”
說完這句話她再也沒有回頭了。
看着那兩個離去的身影,主任敢怒而不敢言,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麼着,只能放他們走了。
再看一眼站在一旁的柳婉兒,主任無奈道:“你也走吧。”
兩個女孩本來就身份錯位,如今放走了一個,他又如何讓另一個單獨擡胎。
“我要留下。”柳婉兒道,剛纔蘇小小離去時的那句話亂了她的心,她也有過一瞬間的念頭想回去,但想起蘇力恆要求自己籤離婚協議,逼自己吃避孕藥,她真的對他的感情很不確定,此刻的她不想擡胎,也不想回去,還是留在地府吧。
“天啊,我是積了多少孽才惹了你們這兩個麻煩鬼,隨便你吧,我管不了了。”
主任走了,留下一臉憂愁的柳婉兒,還有在忘川河中撲騰的可憐鬼差們。
一羣鬼差一連找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將那顆失落的三生石找到。
小心意意地抱出忘川河,在原來的位置放好。
這時一個鬼差忽然一聲驚吼:“你們快看,三生石上的記錄改變了。”
衆鬼聞言立即湊了上來,果然,原本的那句‘蘇小小死於車禍,享年十七歲,柳婉兒被奸人所害死於水禍,享年十七歲’不見了,又多了好幾行字。
“柳婉兒你快來看。”賈鬼差趕緊喊來柳婉兒,指着三石道,“上面寫蘇小小將於**年*月*日誕下一子,就在三個月後哦,真正的蘇小小在古代,那生孩子的那個就是你囉。”
柳婉兒也看到了,她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因爲她一直嚴格按照蘇力恆的要求吃避孕藥,怎麼可能會生孩子呢?!
用力拍了拍三生石。
“你幹嘛?!”賈鬼差立即制止了她的動作,“三生石不可以隨便拍的,拍壞了怎麼辦?”
“我看它早就壞了,我怎麼可能生孩子!”看着三生石上的文字一動也不動,依然還是她生孩子的記錄,柳婉兒的情緒越發激動,“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懷孕的!”
“你冷靜一點,三生石是不可能出錯的,我看一定是你自己懷孕了而不自知。”賈鬼差趕緊攔住她,生怕她做出更加過激的舉動。
“不會的,不會的。”柳婉兒搖着頭,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蘇力恆又騙了她,在她的避孕藥裡做手腳!
這個超級大騙子!
三個月後
“力恆,你別再走來走去了,地板都快被你踩破了!”張媽看着着急火了的蘇力恆,他這樣來回走動,把原本就緊張的氣氛弄得更加緊張。
好似沒有聽到她的話,蘇力恆還是一個勁地踱步,嘴裡喃喃自語:“怎麼還沒有生出來,小小不會有危險吧?”
“是啊,都過去半個多小時了,不會真出現危險了吧。”本就擔心的林錦權,聽蘇力恆念得不禁揪緊了心臟,忍不住站了起來。
“外公,您放心,這次請來的都是全市最有名的產科醫生,何況還有刀仁在,不會有事的。”於少庭趕緊拉他坐下,安慰着,生怕他緊張過頭把身上的一些老病竈給催出來。
時間在衆人焦急的等待中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忽然一聲嬰孩的啼哭從房內傳出,生了!
衆人一擁而上堵在門口,等待着房門打開。
沒過幾分鐘,刀仁和產科醫生便出來了。
“小小怎麼樣?”蘇力恆急問。
“放心大哥,母子平安。”一句話讓蘇力恆懸了許久的心終於放下。
這時護士將孩子抱了出來,幾雙手齊刷刷伸了過來,最後還是蘇力恆搶先一步接過了孩子。
“好小,好醜,一點也不像我和他媽媽。”蘇力恆皺起了眉頭,如果是在醫院生的,他一定會懷疑抱錯了孩子。
“蘇先生,孩子剛生出來都這樣,過兩天就慢慢好看了。”醫生解釋道。
原來如此,蘇力恆看着自己的孩子,心裡喃喃着:兒子啊,今天起給你一個任務,以後你要天天在你媽媽牀頭哭鬧,幫爸爸把她叫醒,否則打你屁股!
地府
“鬼哥哥,她到底要在我們家混吃混喝到什麼時候?”林鬼妹指着柳婉兒對賈鬼差輕聲道。
自從蘇小小和白衣男子鬧過地府後奈何橋管理中心的主任就同意了柳婉兒回人間,而三生石上的記錄也改變了,但柳婉兒卻不肯走,死活賴在地府。
現在的她已不是等待擡胎的鬼,公家是不管她吃住的,而她在地府就只有他們這一對朋友,所以他們只好收留了她,可她兩人也才新婚,家裡天天亮着一個大燈泡,多不方便啊,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每個月的收入也不多,多養她一人很吃力。
“誰知道呢,我天天勸她早點回人間,可她就是不肯,前不久連孩子都有了,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麼想的,居然連孩子都不要。”
“哎,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她坐吃山空的。”
兩隻鬼不禁哀嘆。
“有了。”賈鬼差忽然一聲驚叫。
“怎麼說?”林鬼妹愣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老公。
“我們乾脆殺鬼滅口,只要把她推出生死門,那她就自然回人間了,而我們家也就少了一張吃飯的嘴,我們的生活就更自在了!”
林鬼妹有些猶豫。“這可是犯法的,萬一被人知道了你我可要丟飯碗的。”
“如果她再留在家裡,我們可就真要丟飯碗了,早晚被她吃窮,吃光,沒錢吃飯!”
一陣思量之後林鬼妹毅然地點了點頭。“嗯,那就聽你的,我們一起幹!”
這天地府的風特別柔和,賈鬼差兩夫婦約了柳婉兒一起飯後散步。
走着走着柳婉兒便發現這條路好像是通往生死門的。
“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裡好像有點危險。”上次她就是在生死門外被一道秘密的光擊中,纔會穿越進蘇小小的身體的。
“有我們在你不用怕。”賈鬼差道,“現在地府到處都是鬼,耳邊天天鬼哭狼嚎,每一個地方清淨一點,只有這裡鬼較少,我們還是在這裡走走吧。”
柳婉兒想想也是,現在的地府的確熱鬧過頭了,不得清淨。
就這樣柳婉兒被帶着一步步往生死門走去,而她根本沒有發現身旁的兩個鬼朋友一直在打眼神,臉上還時不時的露出一絲不懷好意。
“我們都在生死門了,不能再往前走了。”柳婉兒道,轉身想回去。
賈鬼差和林鬼妹一見時機已到,忽然一起撲向了柳婉兒。
“你們要幹嘛?”柳婉兒緊張地看着兩隻鬼,欲掙脫他們的鉗制。
“婉兒我們這也是爲你兒子着想,你想一個孩子沒有媽媽多可憐啊,你還是回去吧。”賈鬼差邊說邊和妻子一起拖着柳婉兒主生死門外送。
“不要,我不回去!”柳婉兒這才知道他們的意圖,掙扎的越發用力,她還在生蘇力恆的氣,她不要回去!
“好妹妹聽話啦。”林鬼妹妹更加用力抓住她,今天無論如何她必須回去,要不然他們兩夫妻就要變窮鬼了。
“老婆差不多了,放手吧。”賈鬼差一聲令下,兩個鬼夫妻同時發力,硬生生將柳婉兒推出了生死門。
“不要!”伴隨着柳婉兒一聲悽利的慘叫,她被一道強光射中,時隔一年後再次向人間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