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是新的一年的開始,而對於玉家人來說,卻不僅如此,因爲對他們來說,今天不僅是個喜慶的節日,更是玉家三位千金出嫁的日子。
一大早,御劍山莊便張燈結綵,喜氣盈門,全莊上下隨處可見一張張笑臉,那些微笑是發自真心的祝福,祝福三對有情人在經歷了風霜雪雨過後,終於苦盡甘來,走到了一起。
而在大門外,冰清一身降紅色長袍,依然是男裝打扮,滿臉喜氣的對着前來賀喜的親朋好友說着客套話,她的身邊站着蕭聖,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蕭聖的眼裡依然只有冰清一人,而他看向冰清的目光裡也帶着幾分心疼。
“玉門主,恭喜恭喜啊,三位令妹同時成親,這在全江湖還是頭一次,玉家三喜臨門,今日又是大年初一,這是個好兆頭啊!”大門外,華山派掌門帶着衆弟子前來祝賀,爽朗的笑聲響遍整條街,而街上的行人也都停下腳步,看着今日熱鬧非凡的御劍山莊,一個個眼裡有着羨慕,更多的是由衷的祝福。
“大少爺,您快去看看吧,三小姐怎麼也不肯梳妝,莊主和夫人怎麼勸也不管用,如今二小姐和四小姐也不梳妝了”剛送走華山掌門,管家就急匆匆的跑到門外,連呼帶喘的對冰清說道。
“什麼?哎,凝兒怎麼還是這麼任性?你過來招呼着,我去看看!”冰清聽了管家的話,匆忙交待了幾句,轉身就向院內走去。
“冰清,你等等我,我陪你去!”蕭聖緊隨其後。
……
凝香閣內,凝兒素顏緊衣坐在那,身邊站着一臉焦急的心蘭,她的身邊站着喜娘和兩個丫環,那兩個丫環手中各端着一個托盤,裡面放着鳳冠霞披,這本來是凝兒今天要穿的新嫁衣,然而她卻悶着臉坐在梳妝檯前,看也不看面前的鳳冠霞披一眼,好像這事與她無關。
而在她身後,站着同樣未梳妝的冰心和冰吟,兩人均是面無表情,她們身後各站着一個丫環,手中同樣捧着與凝兒一樣的鳳冠霞披。
“凝兒,吉時就快到了,你要怎麼才肯梳妝?這,紅星幫那邊的接親隊伍就快到了!”心蘭一臉愁容的看着凝兒,在嘆氣之時,連連相勸,然而凝兒卻依然搖頭,不爲所動。
無耐之下,心蘭又將目光轉身冰心和冰吟兩姐妹,還未等她開口,冰心就打斷心蘭欲出口的話,說道“娘,凝兒爲何拒絕換裝,你和爹都明白,我們欠大哥的,如今她不但沒有恢復身份,至今還是獨身一人,我們現在成親,實在是心裡有愧,所以,凝兒不換裝,我和冰吟也不換!”
“混帳話!”冰心話音剛落,便見冰清自門外走了進來,雙手背後,滿臉怒容,走到凝兒面前,看了她一眼,隨即將目光轉向冰心,嘆了口氣說道“冰心,你這是什麼話,凝兒任性,你和冰吟也跟着她一塊任性?”
“大哥,我不是任性,今天是個大好日子,我知道,按理說,我是不應該在這樣的日子裡掃大家的興,可是我真不想成這個親,一點都不想”不等冰心說話,凝兒就自座位上站起來,眼裡閃着淚光,哽咽着對冰清說道。
冰清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應對,而心蘭更是連聲嘆氣,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冰吟開了口,她看了周圍佈置一新的房間,對冰清說
道“大哥,人人都道喜,說玉家今日是三喜臨門,可喜可賀,可是,我們要的不是三喜臨門,而是四喜臨門!”
冰吟的話說完,姐妹三人均未再說話,而是直直的看着冰清,眼淚有着幾分愧疚,而心蘭的目光也落在冰清身上,眼裡滿是心疼。
一直以來,這個大女兒就最讓她心疼,小時候爲了保衛她的婚姻,而不得不以男兒自居,長大後爲了家人,又一再的逃避自己的所愛,如今不但弄得遍體鱗傷的回來,別的女兒都與心上人走到了一起,就她至今仍是獨身一人,更讓她難過的是,爲了支撐玉家的門庭,冰清自回來後,一直沒有恢復女裝,她的身份除了紅星幫和玉家人知道外,江湖上的人都是一無所知,所以對外,她仍是個男兒身。
“四喜臨門,你們以爲我不想嗎?”冰清含着淚,哽咽着問道,眼睛直直的看着凝兒,又落在冰心和冰吟身上,指甲回攏,攥得死緊,回來已經整整一年了,這一年來,她親眼看着三個妹妹的感情一步步走向圓滿,而她的感情世界卻在離開東瀛國的那天,徹底的結束。
心死如灰,心痛成殤恐怕就是她現在的感覺吧,而蕭聖,這個一直以來都對她心存愛慕的男子,即使在她經歷了那樣的磨難之後,也依然沒有放棄她,可她的心,早已在離開東瀛國的那一日,便已死,再難復活。
“爲什麼不能,大哥,世界上不是隻有一個冷風,連冰吟那樣冷漠的人都沒有放棄,依然拿着夏寒清的傳家寶,不顧一切的尋回自己的真愛,可你呢,你還記得,在東瀛時,你曾勸我要把握好自己的幸福,我在聽了你的話後,順應了自己的心接受了欣然,我希望你也能夠把握自己的幸福,接受蕭大哥!”
凝兒將冰清的傷痛看在眼裡,但她並沒有放棄,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要冰清接受蕭聖,這纔是她的目的,而她的話一出口,蕭聖第一個愣住了,目光落在冰清身上,期待着她的迴應,然而好半天冰清都沒有說話,他的心,再次由光亮而變得灰暗,但隨即,聽了冰清的話,他的心裡又一次升起一線希望。
“凝兒,你們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接受一段新的感情需要過程,就讓時間來決定一切吧,如果我和蕭兄有緣,最終我們會走到一起,而那時,我一定會恢復身份,風光出嫁,嗯?”冰清走到凝兒身邊,眼裡依然含着淚水,其實接受蕭聖,她也想過,但她現在剛剛從一段受盡傷害的感情中走出來,沒有心力,也沒有精力再進行另一段感情,之所以對凝兒這樣說,是爲了寬她的心。
果然,凝兒姐妹三人包括心蘭聽了都開心的喜極而泣,冰清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她鬆了口,就表示蕭聖還有機會,而她的未來,也會是一片光明,這,就夠了。
當下,凝兒再不堅持,在心蘭的招呼下開始由喜娘幫忙換上新裝,而冰心冰吟也都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換衣。
冰清擦去眼淚,轉身欲走出門外時,卻對上了蕭聖激動的雙眼,當下心裡一怔,還未開口,蕭聖就滿臉興奮的捉住她的雙肩,激動的問道“冰清,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肯給我機會?”
“好了!你也跟個孩子一樣,我還要出去招呼客人呢?”冰清愣了一會,隨後白了他一眼,推開他走
了出去,但那眼裡的笑意仍讓蕭聖看到了一絲希望。
“冰清,吉時到了,欣然他們過來了,凝兒她們還不肯換衣服嗎?”冰清剛從房間裡走出來,玉建英就走過來,一臉焦急的問道。
“父親,你放心,凝兒已經開始換衣服了,她們馬上就好!”冰清笑着說完,玉建英心裡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而此時,門外響起了音師的喇叭聲,接親的來了,喜氣的鼓聲將大家帶入了歡天喜地的氛圍中,而與此同時,三個房間的房門同時打開,三個新娘在喜娘的攙扶下同時走了出來。
冰清笑盈盈的一一牽過三姐妹的手,將她們交到各自的夫君手裡,隨後親眼看着她們上了花嬌,在吹吹打打中,向着紅星幫漸漸遠去。
冰清站在玉家大門外,直到花嬌遠去,她也依然站着,嘴角一直洋溢着欣慰的笑。
“師父,花嬌都走遠了,我們回去吧!”這時,身後響起一名少年青脆的聲音,冰清回頭,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笑,問道“小青,你什麼時候來的?不是叫你早點過來嗎?怎麼現在纔過來”
“額,這個,我,我剛纔在練功呢?”小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乾笑着說道,自從一年前,他被冰清帶到鐵血門後,就跟着初一苦練武藝,再加上他天賦好,如今不但成了冰清的左右手,更是鐵血門內數一數二的殺手。
“你小子,練功練成癡了,快開席了,來吧!”冰清眼裡有着讚賞,她伸手拉過小青帶他走進院子,看着他比一年前高出許多,心裡的一個決定漸漸成形,或許鐵血門該有一個新的主人了。
……
“莊主,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爺留書出走了!”次日凌晨,一大早,管家就拿着一封信來到沁心苑,他的聲音驚醒了全莊上下的人,而玉建英夫婦在看了冰清的信之後,臉色瞬間變白。
“爹,娘,請原諒孩兒的不告而別,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願望,就是能夠周遊天下,做天地間一個真正的自由人,現在,冰心她們已然各自有了歸屬,江湖上也風平浪靜,是到了我離開的時候了,我走了,去外面的廣闊天地中看盡人世繁華,冰清留筆!”……
厲城郊外,冰清一身白衣似雪,手持玉扇,依然是玉樹臨風,氣質超羣,她走的瀟灑,一步一步都輕快無比,然而,走着,走着,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一對美眸定定的看着不遠處的大樹,眼裡滿是驚愕之色,而在那枝叉之上赫然坐着一身青衣的蕭聖。
“你,你怎麼來了?”看到蕭聖,冰清顯得有點意外,她記得她走時對誰也沒有說啊,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來了?哼!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昨天還跟我說,你會給我機會的,結果呢,轉眼間就把我給甩了,一個人去外面逍遙,我告訴你玉冰清,這個跟屁蟲我是當定了,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都別想甩掉我,哼!”蕭聖氣哼哼的說完,從樹上跳下來,瞥了冰清一眼,手中金扇一揮,頭一甩,徑直向前走去。
“哎??你——”冰清看着蕭聖好一陣無語,最後才無奈的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清晨的陽光自東方緩緩升起,照在兩人身上,將他倆的身影越拉越長……
(本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