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靜的,沒有一絲氣息,在位於厲城與興城十幾裡的交界處,有一片詭異的叢林,在叢林的下方是連綿數十里的龍尾坡,龍尾坡的周圍四面環山,陡峭的崖壁一直向外延伸,山與山相接,形成一座座奇形怪狀的岩石,再加上週圍一望無際的森林,使這片地域顯得異常詭異。
而就在這叢林與大山相接之處,有一間石屋,是由幾百塊粗糙的石頭堆結而成的,裡面只有幾條石凳和一張石牀,除此之外,空蕩的石屋裡再沒有其它擺設。
這樣一間石屋又處在大山的夾縫之間,如果站在大道上,行人很難發現它的存在,那麼到底是誰住在裡面呢?別急,主人很快就來了,隨着腳步聲的臨近,一名身穿黑衣錦袍的男子在夜色的籠罩下迅速的穿過大山,來到山後的小石屋前,透着精光的小眼睛四下裡掃視一番,才轉身進了石屋。
男子來到地中央,雙手環胸匯聚出一種詭異的藍光,對着石牀對面的牆壁輕輕一擊,藍光赫然映在牆壁之上,這時奇蹟出現了,只見原本粗糙的牆壁赫然出現一扇雕紋精緻的石門,隨着男子邁步前行的同時,石門應聲而開,一條陰森透着詭異的走廊便出現在眼前。
爲什麼說它陰森呢?當然這是有原因的,男子邁步走進通道,合上石門以後,原本黑漆漆的走廊裡頓時閃現明晃晃的亮光,是什麼在發亮呢?放眼幾十米的走廓深處,在佈滿各種人形圖案的牆壁上方赫然是一顆顆死人的骷髏,而那發光處便是那骷髏的兩隻深凹的眼睛,兩顆碩大的夜明珠嵌入其內,像這樣的骷髏每隔一米就有一個,將整條走廓照的如同白晝。
穿過十幾米長的走廓,拐角處是一條窄小的丁字路口,就如同在西域暗宮裡一樣,男子沒有走任何一條道,而是徑直走向對面的石壁,口中默唸幾聲奇怪的口訣,隨着話音落地,男子便往前大步而行,直接穿牆而過,不留一絲痕跡。
“你來了?事情進展的如何了?”剛進來耳邊就響起一聲蒼勁有力的男音,那渾厚帶着內力的聲音響在眼前裝飾華麗的宮殿裡,帶着一聲聲震的耳膜發麻的迴音讓男子心裡發怵,修長的身形繃的筆直,恭敬的低頭回道“稟告宗主,一切都在按照預定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紅星幫主中毒不久身亡的消息已經在江湖上大肆傳播,江湖上的各門各派都爲了武林霸主的位置而自相殘殺,死亡人數是我們預計的三倍”
男子說完,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看着站在水池旁邊的主人,暗自觀察着他臉上的表情,見他目露喜色,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日子被非凡向陽派到厲城辦事的山井一郎,而他的主人便不言而喻了。
“三倍?嗯,很好,吩咐下去,可以收網了”這個結果顯然令非凡向陽非常滿意,微迷着眼微微點頭,想了想說道“對了,紅
星幫內部的情況如何?”“亂,一團亂,傅立亭的黨羽和支持蘇睿的人因幫主一位這幾天吵的不可開交,霍卓這個臨時幫主更是對眼下的局勢束手無策,對於武林上的事根本就無暇顧及”山井一郎得意的說着他這幾天的傑作,對於他來說,能讓向陽滿意是他最大的驕傲。
“是嗎?呵呵呵,好,做的好,一郎你不愧是我非凡向陽的左右手,比我那個不孝子可強多了,哼!”想起遠在西域的冷風,向陽心裡竄起一股止不住的怒火,一拳擊在桌案上,堅硬的石桌頓時被捶成碎片。
一郎的心猛的一顫,他這人什麼都不怕,最怕向陽發怒,每次只要向陽一發怒,他辛苦訓練出來的武士便會跟着他的怒氣陪葬,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試探性的安撫向陽的情緒“那個,宗主,你別生氣了,少主只是年輕氣盛,一時被兒女情長迷了心,等他看清玉冰清的真面目,自然會回心轉意的,到時,他將會是最值得您驕傲的接班人”
這樣一番馬屁拍下來,向陽就算是有再大的怒火也被他的幾句奉承的話澆滅了,剛纔上升起來的怒氣也消散了大半。一郎見向陽臉色漸漸緩和過來,才舒了口氣,眼珠一轉,轉移話題說道“對了,宗主,傅立亭答應與我們合作,他想要見您,您看?”
“他想見我?哼!他也配,告訴他我沒空,你替我去見見他吧,他若有什麼要求,先答應他,只要能穩住他,讓他暫時爲我們所用,就等於在蘇睿身邊埋了一顆雷,這顆雷什麼時候爆炸,那就是我說了算了,哼哼!”向陽陰險的笑着,一雙深邃的雙眸裡透着狠絕森冷的光芒。
“是,宗主,還有一件事,傅雨蘿問我要死神的解藥,說是霍卓和玉冰清已經懷疑她了,你看現在要不要讓蘇睿醒過來?”聽了一郎的話,向陽迷着眼想了想,回頭沉聲說道“照你剛纔說的數量,死魂我們已經收集齊了,其數量一旦奪魂陣開啓成功,威力足足是我們預想的好幾倍不止,木已成舟,蘇睿就沒有必要再昏迷下去了,讓他醒來吧,我倒要看看那些爲了爭奪武林霸主寶座的門派見他醒過來,不氣的發瘋找他拼命纔怪,哼!”
“宗主真是英明,每一步都計劃的如此周詳,一郎佩服,我知道怎麼做了,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先下去了!”一郎說完恭身行完禮,正要退下時,耳邊又響起向陽的聲音“等等,告訴傅氏父女,解藥可以給,但是他們二人絕對不能暴露身份,如果讓玉冰清和霍卓知道他二人和我們有聯繫,以她倆的精明很快就能發現我們的計劃,在奪魂陣沒有成功之前,這事絕不能被他們發現,知道嗎?”
“知道,宗主請放心,昨天傅雨蘿告訴我,她已經找好了替死鬼,下毒一事霍卓等人縱然有所懷疑,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我下去了!”一郎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山井一郎走後,向陽回頭望着緊
閉的石門,想到前不久讓屬下打探的一件事,微迷着眸子深思片刻,起身穿過裝飾華麗的宮殿,來到一處簡易舒適的房間,推門而入的瞬間,耳邊響起一聲溫怒的男音“你來幹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
向陽沒有說話,走到男子面前,在隔牀的書桌邊坐下,溫和的目光看着半倚在軟榻上的男子,眼裡沒有半點怒火,輕笑着說道“你是我的弟弟,我怎麼會看你的笑話呢?”
“弟弟?哼!真是可笑,你安置的炸藥差點把我炸死,你還好意思說我是你的親弟弟?”軟榻上的男子正是前段時間在西域礦場因救礦工而受傷的非凡錦陽,對於眼前笑迷迷看着他的向陽,他沒有半點好氣,同時心裡也萬分懊惱,自己千算萬算,還是着了他的道,掉入了他的陷阱裡,當年的冷麪邪君,如今輕而易舉的就被人暗算,想想真是令他窩火。
“你當然是我弟弟了,我要是真心想致你於死地,在你和玉冰清合謀劫我的黃金時我就會殺了你,也不會讓你活着給她通風報信了”向陽輕描談寫的爲自己解釋着,深邃的眸底是一望無際的冰潭,讓人看不清摸不着,也聽不出他的話裡究竟有幾分真意。
“哼!你如果在那時候殺了我,假消息就不會傳到鐵血門,以玉冰清的謹慎,別人傳的信她會信?所以我是最好的人選,不過向陽。我倒是很好奇,你在我身邊究竟藏了多少暗梢?可否讓他們現身一見啊?”錦陽冷眼斜睨着向陽,話裡話外透着一股無法壓抑的怒火。
當時在礦場,他雖拼盡全力,不惜冒着受傷的危險拼死想將那些礦工全部救出去,但還是有少數人沒有從埋伏着火藥的地道里走出去,永遠的留在了那裡,和隨後爆炸的山谷一起化爲了滲淡的塵埃。
爲此,他心裡萬分愧疚,同時也更加痛恨向陽的殘忍,那麼多鮮活的生命都死在了他利慾雄心的野心裡,雖然向陽後來並沒有殺自己,派人在爆炸的前一刻將他救了出來,但他還是恨他,生平第一次對他產生那樣刻骨的怨恨。
“呵呵,那些人你永遠都見不到了,錦陽,你以爲,沒有保護好你的人我還會讓他們繼續活着嗎?無論你信不信,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的親弟弟,這點從來沒有變過”向陽說這話時,嗓聲略微有些沙啞,配上他感性的話讓人真的以爲他對弟弟的感情有多深。
然而錦陽聽了只是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一口,微垂的眸底看不出情緒的波動,漫不經心的說道“變沒變過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對於向陽刻意的演戲他實在是不想看,所以他在話裡話外也總是透着一絲疏遠。
實際上自從他在昏迷中被向陽從西域帶到中原起,他就被軟禁了,整天都被關在這個幽靜的房間裡,美其名曰“養傷”,實際就是禁固了他的自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