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謝湘嘴角抽了抽,大寶?我還天天見呢……,謝湘在心裡小聲腹誹着,不過他還是扭過了頭,朝屋裡奶聲奶氣的喊着:“就來……了……娘……”
說着,他就站起,轉身,努力的跨過那個對他這個四歲小兒來說,很是巨大的門檻。
過了門檻進了前廳,便見着一個不大不小四方的庭院。南方的民居總是坐北朝南的,因而前廳下了臺階朝北方即是一條鋪着青石的小道。
小道略顯彎曲,庭院西北較大的空地上擺着數盆花卉。花盆周圍搭了幾根竹子,上面枝枝葉葉的纏繞着一株葡萄。
謝夏氏手持澆花的水壺站在葡萄架下,淺淺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兒子邁着他的小短腿朝她走來,她的微笑映着從綠色的藤蔓中漏下的陽光,分外好看。
“娘,爹……爹交待的大字都~畫~完~了。”
謝湘走到謝夏氏面前,努力瞪大他那本就很大的眼睛,用十分純潔的眼神注視着眼前這具身體,即原來“大寶”的孃親。
當然,也是現在他的孃親,謝夏氏。
謝夏氏是當他來到這裡後,從昏迷中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憔悴不已滿眼含淚,卻一滴都不在他面前落下。
溫柔卻堅韌的母親,拳拳愛子之心,雖其子已因天花而去,然他卻從意外中憑空而來。
既然如今,他佔用了這具身體,那麼父母生養之恩,理應由他來報了。
“噗嗤,我說你們這爺倆。前兒與你爹爹說了,你大病初癒且年齡尙幼,不宜開蒙過早。可你爹爹不聽還非說你必有後福,讓你不會寫字,便像以前畫小雞小鴨那樣畫下來也好。”
說着,謝母放下手中的水壺又道:“你倒是乖巧,真聽了話,畫了起來。要是讓你舅舅知道非像教訓你表哥那樣罰你不準吃飯不可。”
謝夏氏說完戲謔的走上前來,輕輕的擰着謝湘的耳朵。
“嘿嘿,嘿嘿,娘,爹就快從學堂回來了,大寶餓了,大寶要吃飯飯嘛。”
謝湘邊說邊退,向庭院左邊的廚房跑去。
說完後感覺自己的衣服都被頂了起來,果然是因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嗚,做小孩子也不容易啊……
謝夏氏寵溺的跟在後面走進廚房,官人這個時候是該快到家了,也要把飯菜擺好了。
不到一刻,謝夫子便進了家門。謝夫子是謝湘的爹這個謝湘是肯定知道,但除了這之外謝湘只知道他爹爹是中過舉人的。
但是謝夫子的這個舉人,因爲官場傾軋,在一次大案中受到牽連,好不容易因爲恩師幫忙,加上家裡傾盡財產,自己本身也只是一條小魚,才保的一條命在,可從此也無望仕途了,只得回到家鄉。
謝夫子家中資產全數投在撈他出獄上,積蓄盡散。謝湘的爹從此以後便做了族學裡的夫子,維持生計罷了。
而這些全是謝湘在病逾後亂走散心,聽村裡婆婆們講閒話才知道的,多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