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冰芳的離開雖然不能影響鄭家人的生活次序,但也讓鄭家安靜了好幾天,除了沈晨逸似乎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以外,只有鄭微還有些少許的悲痛,

早晨,鄭志勳把沈晨逸叫到了屋裡,

“醫院那邊的實驗進行得怎麼樣了?”鄭志勳望着章易偉問道,

“上次從沈晨逸體內抽過12毫升血液,經過實驗證明,這樣的毒素要比其他毒品的毒素大很多,他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會將人至於死地,”章易偉回答道,

“這算是個半成品了,後續的工作就交給你們自己了,”鄭志勳望着他,“沈晨逸明天和林彪給我送一批貨到寧夏去,張倩在那邊接應你們,她那邊還有很多事沒辦完,你們順便幫幫忙,”

“老爺,那小姐這邊,……”李右權走到他身邊,

“這邊我會安排,”鄭志勳瞪了他一眼,

幾人相視而散,

沈晨逸沒有回房間,他慢步來到夏姨門口,

“晨逸,你來了,”夏姨看見他,放下手中的活,擡頭看着他,

“媽,我明天要去寧夏了,”他小聲說着,

“去多久,”她望着他,

“不知道,鄭志勳讓我們幫張倩把那邊的事都辦好纔回來,應該兩三個月吧!”

“晨逸,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去了,可不可以不要回來,”

“不可以,”沈晨逸立即反對,

“爲什麼?”

“那你呢!”

“晨逸,你不用騙我了,其實,媽什麼都知道,你在吸毒,你在給鄭志勳提供血液,給他們製造毒品,你知不知道,他們抽的是你的血,你的靈魂,”夏姨緊緊拉住他的手,

“你怎麼知道?”

“冰芳告訴我的,她曾經好幾次製造機會讓你離開,可是你放不下,”

“我不可以丟下你們不管,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和芳兒可以依靠,可以聽我傾訴,”

“晨逸,別想得太多,這次去寧夏,你可以去找你爸爸,你是他兒子,他不會不管你,”

“不要跟我提他,他不配當我爸,我沒爸,”

“晨逸,你在欺騙自己,其實,你很想他,很想戀家,”

“家,呵!我在十多年前就沒有家了,”

“這麼多年了,我都沒聽你說過你們家,今天就我們娘倆,能給我說說嗎?”夏姨走到他面前,

寧夏,他出生的地方,那年,他很幸福的出生在沈家,他在父母的眼裡是多麼的令人滿足,

然而,三歲那年,父母離婚了,他被判給了父親,母親跟着別人去了新加坡,從此沒有回來看過他,

沒有母親的日子裡,他整天哭鬧着要找媽媽,時間久了,他不哭不鬧了,安靜的生活了兩年,

他依稀的記得,那年他五歲,屋外吹着寒風,父親收拾好他的衣物,帶着他出了門,

“爸爸,我們去哪,爲什麼要帶這麼多衣服,”他擡起頭問爸爸,

“去了就知道了,”父親沒有再理他,拉起他就走了出去,

父親把他送進了寧夏友愛孤兒院,他記得,他躲在窗外,清楚的聽到父親對院長撒的慌,說過的每一句,院長極力的勸他帶孩子回家,可他毫無顧忌的要把孩子留在孤兒院,最後,院長終於收下了他,

“晨逸,你就在這裡好好的待着,等爸爸忙完了就來接你回家,”父親說完就離開了,

不管他怎麼哭,怎麼喊,他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他不喜歡孤兒院裡的孩子,他整天就吵着院長要找爸爸,院長拿他沒辦法,就隨他哭,等他哭夠了,才把他抱起來,告訴他,“爸爸很快就回來接你了,”

父親一忙就是十多年,他幼小的心靈無數次在祈禱,他多希望有一天,推開孤兒院的門就能看到父親,溫柔的告訴他,“晨逸,爸爸來接你回家了,”

可這永遠是他的幻想,這樣的幻想一直持續到她的出現,

她的出現,使在這個孤兒院的孩子找到了許多溫暖,找到了家的感覺,找回了失去已久的母愛,

她就是夏姨,

那年冬天,在那個寒冷的夜晚,她從天而絳,一夜之間,她給寧夏這座城市增添了一道風景,

“院長院長,昨晚我夢見我媽媽來接我了”孤兒院的夥伴小林大清早就嘰嘰喳喳的跑到院長面前,興高采烈的跳着,

“孩子,我知道,你想媽媽了!可夢始終是夢,夢醒了就要面對現實,”院長不想用謊言去安慰任何一個孩子,可又不忍心看他們難受的樣子,

“院長,你就帶我到大門口去看看嘛!說不定媽媽真的來了呢!”小林苦苦哀求着,

“也罷,有一天你會死心的,”院長無奈的牽着她走了出去,

“院長,快看,那就是我媽媽!”小林指着門口的夏姨叫道,

“是嗎?”院長走近她,仔細看了看她,

“不是媽媽!”小林看清她的臉後失望的望着院長,

“唉!”院長嘆了嘆氣,

“院長,她的背影好像媽媽,我可以跟她玩會嗎?”小林失望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好吧!”院長點點頭,

小林是個天真頑皮的孩子,她走到她面前,“阿姨,你的背影好像我媽媽的,你可以陪我玩一會嗎?,”

她害怕的看着她,然後微微一笑笑,點點頭,

“太好了,”小林開心的叫着,

院裡的小朋友都趕了過來,和她說着笑着,只有沈晨逸離她遠遠的,他從小就認生,

天漸漸黑了,小朋友們都回院裡休息了,她獨自站在孤兒院門口,傻傻的望着路人傻笑,

“你怎麼還不回家,”院長走過來關門,

“家,我的家在哪裡?”她回頭望着院長,

“你不知道你的家在哪裡?”院長愣了一下,走了出來,

“不知道,”她搖搖頭,

“你姓什麼?”

“夏,”

“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你家住哪?家裡有什麼人?”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來這兒的,對了,這是哪?”

“真可憐,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幫你,聽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這可怎麼辦?”

“這是哪?”

“這是寧夏,”

“哦!”

她不在說話,或許,她找不到話說罷了,

“這樣吧!你先進來,在院裡住段時間,說不定你家人明天就來找你了,”院長把她收留了,

兩人左顧右盼都不見有人來找她,她就這樣在孤兒院待了幾天,

“你怎麼不和其他小朋友玩呀!”她走到沈晨逸身邊,

“我想回家,”他擡起頭來看她,

“你家裡有人嗎?”她知道,被送進這裡的孩子都是無父無母的,

“有,爸爸說過,等他忙完了工作,就會來接我回家的,”沈晨逸望着窗外,

“他會來的,”她笑了笑,

……

來到寧夏孤兒院已經一年多了,還是不見有人來找她,院長搖搖頭嘆了嘆氣,“也罷,孩子們喜歡她,就讓她留下來吧!給孩子們噹噹媽也好!”

只可惜好景不長,那年夏天,沈晨逸哭鬧着要回家找爸爸,悄悄跑了出去,夏姨擔心他,追了過去,兩人一前一後的跑着,他們只顧往前跑,沒有注意來時的路,越跑越遠,兩人就這樣在森林裡迷失了方向,

“爸爸,你在哪裡?我想你,你知道嗎?”沈晨逸望着高高的山峰叫道,

“晨逸,”她輕輕走到他身後,

“爸爸,難道你在騙我嗎?你說過你會回來接我回家的,爲什麼還不來,”沈晨逸滿臉淚水,

“或許他不會來接你了,他有了別的生活呢!”夏姨聽院長給她說過他爸爸的事情,她想試着告訴他事情的真像,

“不會的,爸爸不會騙我的,他不會騙我,他一定會來接我的,”沈晨逸回頭望着夏姨激動的叫着,

“那我們再等等吧!”夏姨明白現在還不是告訴他真相的時候,

……

兩人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好沿街乞討過生活,

兩個月後,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他被人帶走了,夏姨睡夢中被驚醒,她衝進雨中,緊緊拉住他,口裡聲聲叫着他的名字,

帶走他們的人就是鄭志勳,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那個晚上是什麼人讓他帶走他,至於爲什麼帶走他,以前他不知道,幾年前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十五歲,他給鄭志勳口頭所說的醫院提供了十毫升的血液,供他們做一個毒品實驗,很順利成功了,從此以後,他就是他們的實驗品,從此與毒品打叫道,一發不可收拾,

……

他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他記不得這是他在鄭家流的第幾次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