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肘一掙,掙脫了男人的手,轉身小跑着走開了。
“千玥---”李文瀚不放心地喚了她一聲,正欲舉步追上去,偏生在此時,一旁的謝曼湊了上來,一手挽住他的手臂,阻礙了他的腳步。
李文瀚低下頭來,見到的是謝曼滿是笑意的臉孔:“文瀚,你要去瑞士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瑞士那邊正好有個拍賣會呢,我也好捎你給我買一幅畫呀。”
“抱歉,我到瑞士去是臨時決定的。”李文瀚一臉客氣地對着她說道,說話間,不動聲色地將那緊緊挽住自己手臂的纖纖玉手拂了開來。
謝曼還想要說些什麼,可她尚未開口,男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原地大步走進了大屋攴。
謝曼站在原地,伸手輕扶着剛剛被他拂開的手背,眼底閃過一絲受傷---李文瀚,那女人就那麼重要麼?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她?
她擡手,用指腹輕輕劃過剛剛用心妝點的臉頰---這麼美麗的臉龐他就沒看見嗎?想到這,她不由得不甘地咬住了下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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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臥室大門,見女人背對着自己和衣躺在牀上,一張錦被就單單蓋住了腦袋,李文瀚不由得啞然失笑,舉步走過去,一把坐在她身旁,手臂毫不客氣的就將她的身子攬入懷中。
感覺到她在自己懷中不安分地扭動着身子。
“不要動。”男人嚴正聲明道,隨即他俯下身子,隔着絨被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我已經許久沒碰過女人了,你再動,我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來。”
他說話的聲音比往日還要低沉,語調又極煽情,殊不知絨被底下的臉孔早已經紅透了。
“不要臉!”絨被之下傳來細如蚊蠅的聲音。
他明明聽到了,卻佯裝不解地問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再說一次?”
“我說你不要臉。”她安捺不住他的挑撥,猛地將蓋在頭頂的被子扯了下來,衝着他吼道。一擡眸,卻對上了男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她臉孔一沉,手迅速一扯,又重新將被子蓋上去。
頭頂上方傳來了極放肆的笑聲,那笑聲讓她氣惱,她恨不得給他一拳,但那霸道地環在腰間的有力手臂又讓她明白,那樣做只會讓自己吃虧而且是吃大虧,於是她索性什麼也不做,就這樣捂着臉---
上方的笑聲止住了,隨即是男人渾厚的聲音:“聽阿梅說你不舒服?又鬧肚子了嗎?”
憶起昨夜的痛苦與無助,她眼眶不由得一熱。感覺到環在腰間的手臂一緊,她睜開眼睛,透過絨被看到上方一個黑影籠罩過來。
此刻,她最不願意的就是讓這個男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想到這,她不由得倔強地閉上雙眸,不打算再給他一絲一毫的迴應。
似乎洞悉了她的意圖,男人就這樣靜靜的抱着她,過了良久,見她依舊沒有一絲動靜。
“千玥,不要生氣了好嗎?”他耐心地哄着她,聲線帶着男性的低沉,充滿了誘惑與磁性。
絨被之下的人兒卻始終對他不理不睬,男人不由得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疲憊之色,他凝視着她片刻,緩緩地鬆開了環住她的手臂。
感受到壓住自己身上的重量一下子輕了起來,穆千玥緩緩地睜開眼睛,耳畔彷彿再沒有了那熟悉的氣息,難道他已經離開了?可是明明沒有聽到腳步聲的。
不是她矯情,而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面貌去面對這個男人,她內心極矛盾,明明放不下的,卻又無法佯裝若無其事,只能選擇烏龜一般躲進那自以爲很堅硬,其實不堪一擊的龜殼當中。
當初,她與他由相親到約會,進而登記結婚,她覺得一切是那麼的順其自然,也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雖然登記前,高妹曾苦口婆心地提醒過自己,說他一個長得如此出色的男人,身邊肯定不會缺追求者,又怎麼會選擇如此死板的婚姻之路,自己也只是一笑置之。
現在想來,高妹是對的,他這麼出衆的一個男人,加上這不菲的身價,爲什麼偏偏選擇了自己,肯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的吧,每個晚上,她都被這個困惑弄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可當這個男人就站在自己跟前,她卻沒能
勇氣去追問他爲什麼。
她發覺自己真的很膽小,膽小到沒有勇氣去聽答案,是的,她沒有自信,她已經懷疑起這個男人是否真的喜歡自己,她害怕,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害怕那將近兩年的婚姻生活到頭來終成一場笑話。
過了許久,外頭始終沒有一絲動靜,他是不是真的已經走了?是自己頭腦不清醒錯過了他的腳步聲?
她腦海一陣恍然,悄然將蓋在頭頂的被子緩緩拉了下來,眼珠子往前方一掃,當真沒見到他的身影,她吁了一口的同時,心底的某個角落卻閃過一絲失落---
她緩緩地坐起來,手卻不經意碰到了一個溫熱的物體,一驚,她趕緊扭頭往身側望過去,卻見她以爲已經離開的男人此刻卻躺在自己的身側,沉沉的睡了過去。
“唉,別在這裡睡。”她伸手推了他一下,男人卻沒有一絲反應,這男人睡覺向來都很淺的,這樣推都沒有反應,看起來相當的疲憊。
男人那帶着倦意的臉孔觸動到女人心底的某柔軟的角落。
這人,睡覺連領帶都不解開,能舒服嗎?
她伸手探到他的脖頸,手指剛碰觸到他的喉結,卻打住了,望着他的睡容,她一咬牙,將手縮了回去,悄然下了榻,拿了一件外套套在身上,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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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從外頭走進主屋,見到坐在客廳那豪華皮沙發上的人之時,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這女人,平日不是隻會窩在樓上的嗎?這會,怎麼跑到客廳來了。
見她那正一副悠然自得地觀看着電視,那模樣宛然就是這幢房子的主人,阿梅站在那裡,心中不知怎麼的,就覺得不是滋味。
扭頭見淑姨正在餐廳門前整理着那一盆高高的盆景,她悄然無聲穿過大廳,急急腳地往樓下的一個小房間走了進去,再出來之時,她手中拿着一件極不起眼的呢外套,大步地走了出來,對着那正在忙碌的身影大聲請示道:“淑姨,方纔我拿衣服去幹洗,乾洗店的老闆說這件衣服是便宜貨,如果拿去幹洗的話,估計乾洗費都能買上一件了,搞到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將它送去幹洗了。”
聽到她的聲音,穆千玥扭過頭來,本以爲跟自己沒關係的,可這一扭頭卻見阿梅手中拿的正是自己昨夜換下來的外套,她不由得一愣,要知道平日裡自己的衣服自己都會親自手洗的,從來沒勞煩過阿梅,只是昨夜自己實在太不舒服,所以換下外套後只是隨意丟在衣蔞上---
但見淑姨走了過去,接過那件外套審視了一下,說道:“嗯,質量的確很差,就別拿去幹洗,你用手洗吧。”
阿梅聽了,一臉的不願意:“那怎麼行,這屋子裡的衣服向來都是送乾洗的---。”
“讓你洗就洗吧,洗一件外套有多難啊!”淑姨不由得面帶責備地掃了她一眼。
偷雞不着蝕把米,阿梅只得垂下頭顱應承了下來。
她那不情不願的模樣,盡收穆千玥眼底,她不由得說道:“阿梅,不必麻煩了,那件外套是我的,給我吧,我自已洗就可以了。”
阿梅聞言,得意一笑,拿着衣服就欲向她走過去,卻在此時,頂方傳來一把渾厚的男性聲音:“別洗了,扔了吧。”
穆千玥愣了一睛,隨着聲源望將過去,但見方纔睡得沉的男人此刻已經精神抖擻的一手插在褲袋站在樓梯口。
她那件外套好好的,怎麼能他說扔就扔。她見阿梅聞言,衝着李文瀚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當真挽住她的外套往外走。
穆千玥不由得急了:“阿梅,不準扔,衣服還給我。”
阿梅回過頭來,望了她一眼,一臉不知所措地仰着望着那一動也不動站在樓梯口的男人,一臉爲難地向他小聲請示道:“少爺,這---”
“扔了吧。”男人淡淡吩咐下去。
穆千玥一聽,心頭一顫,一臉不可置信地回頭望着身後的男人。
這件外套穿着極舒適,是她最爲喜歡的一件衣服了,平常冬天她在家都喜歡穿着它,即溫和又舒適,他明明知道她是多麼喜歡這件外套的。
穆千玥二話不說,一把衝過去,將阿梅手上的外套搶了回來,扭頭衝着一旁的男
人大聲喊道:“李文瀚,這是我的衣服,你憑什麼說扔就扔。”
質問到了最後她幾乎是用吼的,那聲音大得將一旁的阿梅都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這女人也有這麼衝的時候,平日裡她說話都是極小聲的,跟個小媳婦似的,簡直就是軟柿子,沒想到她竟敢對着她們又敬又畏的瀚少如此大聲說話。
要知道,瀚少平日雖然說話都是不慍不火的,但卻絕對不是沒脾氣的人,一旦惹鬧了他,那後果可是不敢設想的,更別說是這樣挑戰他的權威了。
阿梅就等着看好戲,可她一擡眸,卻見她們的瀚少爺臉上的神色竟跟個沒事人似的,彷彿早已經習慣這女人的大呼小叫,她不由得呆若木雞。
李文瀚淡淡地掃了一眼那件惹起事端的外套,見她跟母雞保護幼苗一般緊緊地抱着它,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那外套你都穿了兩年了,色都淡了,還留着幹嘛?”
“你管我!”穆千玥氣吁吁地對着他,丟下這句話,臉一甩,扭頭越過他抱着衣服噔噔噔地跑上了二樓。
男人站在樓梯口,扭頭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那匆匆忙忙的身影----
穆千玥,我是你丈夫,我不管你,誰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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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器皿偶爾碰撞的聲音,餐桌上顯得異常的安靜,穆千玥坐在餐桌前,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挑着盤子裡的食物。
一名女傭轉眼又將一盤早點端上了桌,望着眼前一個接一個盛滿豐盛早點的器皿,穆千玥恍如置身於大酒店內,也就只有那些地方纔會在一大早準備這麼多種吃的吧。
幸虧,這一桌的早點也挺講究個營養搭配,不盡然是一些難得一見的食材,其中也包括一些五穀雜糧。她就是,吃了一條地瓜之後,就覺得已經飽上了心口,再也咽不下任何食物了。
明明平日早餐自己可以吃下一頭牛的,特別是在天冷的時候,而如今,她望着跟前的餐蝶上的點心,竟一點胃口也沒有。
或許,是腸胃尚未適應吧,她如此想着。
一外女傭走到她的身邊,輕手輕腳地又端上一盤早點,是一個個精緻的燉盅,統共五個。她算了算人頭,剛好一人一個,掃了那個精緻的燉盅一眼,她垂下了雙眸,選擇將它忽視。
可下一刻,左手旁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卻親自將那個燉盅端到了她的跟前:“吃吧,是海膽燉蛋,很有營養的。”
什麼?海膽燉蛋,一大早吃這麼補的東西,也不怕折壽?
海鮮她是很喜歡吃的,但問題是,現在她是一點胃口也沒有,穆千玥不安地擡眸,但見坐在對面的謝曼望了過來,那眼神,彷彿已經注意了自己許久,她不由得一怔。
一旁的李文瀚見她沒有要動的意思,還體貼的幫她將蓋子打了,穆千玥垂眸掃了跟前的燉盅一眼,盅內是很漂亮的顏色,可她一湊近,就聞到了股異味,頓時感到一陣反胃,她知道自己若嘗上一口,定然會像前夜那般吐得七葷八素的---爲了明哲保身,還是不碰爲妙。
她扁扁嘴,將那盅精緻的東西推了開來,說道:“我不想吃。”
見狀,李文瀚也沒再勉強她,淡淡地將目光從她身上移了開來。
穆千玥偷偷地擡眸,見坐在對面的謝曼的注意力再沒投注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得大鬆一口氣,繼續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挑着跟前的食物,殊不知這些小動作已盡然收入一旁的男人的眼中。
一頓早飯就在沉默中過去了,見李文瀚與謝曼兩人雙雙離席,她也趕緊站起來,欲要離去,身後卻傳來李娉心的叫喚聲:
“千玥,你要去哪裡?”
她回頭,一臉不解地說道:“我想上樓。”
“先別上去,文瀚要上班了,你這作爲妻子的,應該出門送一送的。”
“喔---”她小聲地應着,安安靜靜地跟在李娉心的身後,不多時,就見李文瀚手中搭着一件西服外套,一邊扣着衣袖的袖釦沿着樓梯走了下來,在他的身後,是已經換上一套正裝、手拿着一個名牌手提袋的謝曼。
穆千玥不由得訝然,這兩個人,是要一道出門嗎?
李文瀚下了樓
,見她一臉乖巧的站在那裡等自己,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他筆直地向她走了過去,將左手伸到了她的跟前。
她先是楞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要她替他扣袖釦,這男人也太會得寸進尺了吧?明明自己還在生氣當中的,這要換着平時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她定然給他甩臉子,然而此刻,感覺到數十隻眼睛望將過來,簡直就是芒刺在背,她也只能忍氣吞聲伸出手來,乖乖地給他扣上了袖釦。
男人頗爲得意,看了一眼那個扣好的袖釦,竟伸出手來,跟安撫小狗一般,拍了拍她的腦袋,她擡眸瞪了他一眼,避了開來。
受不了兩人間親暱的氣氛,謝曼見縫插針,找個了空隙就開口說道:“文瀚,走吧,司機都在等着呢!”
李文瀚點了點頭,轉過身昂首闊步往前走去。
“走吧。”李娉心喚了一聲正在發呆的穆千玥,穆千玥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包括幾名女傭一行近十人浩浩蕩蕩地將這兩人送出了門外,一直沿着青瓷磚來到了花園。
望着花園中的三輛豪華型轎車,以及早已經恭候着在一旁的幾名司機和一身黑色西服的保鏢,穆千玥不由得一陣啞然,難道說這就是有錢人家的排場嗎,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這場合好象在哪裡見過,是哪部電影來着---?她走神地回想。
“姐,今日你要是有空就帶千玥出去置辦些衣服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穆千玥總算回過神來,可她一臉茫然地望着李文瀚,方纔他說什麼?她沒聽清。
站在她身旁的李娉心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正有此意。”
什麼跟什麼嘛,她知道他們是在說自己,卻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自己什麼,這就是走神的後果,穆千玥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的不專注。
她正懊悔之間,卻不知道站在她身後的阿梅臉色一會青一會白,恨得牙狠狠的,她狠狠地擡眸盯着穆千玥的後腦,無比的後悔昨夜將那件外套拿出來說事,要不是這樣哪裡會引起瀚少的注意,想到要給她置辦新衣,當真是白便宜了這女人了。
阿梅的臉孔一陣扭曲,她一臉陰狠地盯着穆千玥的後背,彷彿要將她燒出一個洞來,目光一轉,卻對上李文瀚投注過來的目光,阿梅不由得一驚,她一臉心虛地偷偷看了李文瀚一眼,不由得拍了拍胸口,幸好,瀚少的注意不在自己的身上,想到這,她趕緊端正態度,恭順地垂下頭顱立在原地。
“順便給她挑套禮服吧,過兩天我要招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李文瀚不慍不火的聲音繼續響起。
記者招待會?什麼記者招待會?那陌生的名詞爲什麼跟自己扯上關係?穆千玥一臉詫異地擡頭,見男人說完這話竟已轉過身往不遠處的那輛等候的轎車走去,遠遠的,一名保鏢見狀,趕緊給他拉開了車門。
而走在他身後的謝曼回過頭來望着自己,臉上也同樣有着無法掩飾的訝然。
“等等,文瀚---”李娉心追了上去,在李文瀚上車之前拉住了他。
“你說要開記者招待會是什麼意思?”雖然心中已經猜出八-九分,可李娉心還是不由得開口向他問清楚。
“千玥的身份,外頭的揣測與流言太多了,我怎麼也得給媒體一個交待,以正視聽。”
聽了他這話,李娉心不由得一臉怔忡:“你是要當衆承認她的身份。”
李文瀚點了點頭。
李娉心看出他是認真的,不由得一臉爲難地對着他小聲說道:
“但是,一些娛樂報說她跟她公司有個司有曖昧,那些字眼用得極難聽,我們是不是該慎重考慮一下先,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一旦公開承認了她的身份,恐怕對我們集團會有不良的影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