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際已經發出了濛濛的白光。天地之間那風起雲涌、鬼哭狼嚎的異象,也早已消失不見,天地間一派靜謐祥和的景象。
只不過,原先站在法壇之上的清已經不知所蹤,只有一個正安靜躺在上頭的小孩子——習慣之下,這個小男孩,不正是已經屍骨無存的沐一一麼?!重新見到了小一一,婪家大宅裡頭的人們卻沒有太多的高興之感。畢竟,一一的復生,是以清的死亡作爲代價的。
“既然事情已經瞭解了,那麼我欠公子白的那個人情也算是還清了……哎,這次施展了這樣一個浩大的法術,看來這輪轉司命的位置,還真就快要落到清那小子的手裡嘍~”輪轉司命雖然是十分不滿的語氣,但是表情卻很是自得——這輪轉司命的職位吃力不討好!還那麼無聊!清那小子趕緊來替了我纔好呢!
七夜此時也是才結束了咒語的誦唸,幽幽的呼出了一口氣,對婪音點了點頭說道:“好了,一一的魂魄也已經依附到重塑的肉身之上了。下面,不出三日,一一便應該能夠醒來了。”
這時候,在法壇前守了整整一夜的衆人,也已經是疲倦不堪了,便帶着一一冰冷的身子,率先回了房間裡去。輪轉司命也是一揮袖,就消失在了原地。
一眨眼,法壇這裡只剩下了七夜與婪音、婪訣二人。
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七夜慢悠悠地席地而坐,接着毫不客氣地呼喚站在一旁的小婪訣去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過來,吹了吹蒸騰的熱氣,享受一般的抿了一口。
“啊~還真是不錯呢,看來小婪音也是個斂財能手啊,竟然能夠弄到這麼高檔次的大紅袍。只怕這檔次的大紅袍,就連商紂王的皇宮裡頭,都是拿不出來的吧?”
此時的婪音剛剛失去了清,哪裡有這心思去和七夜聊這些有的沒的?於是,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回答道:“小變態,你究竟還想要說什麼?這大紅袍你若是喜歡,大可以拿去。小婪訣也會如約做你的徒弟,只不過,你也得按照約定,不得將他帶離我的身邊。”
“這是自然。”七夜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回答道,接着,又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醇香的大紅袍,微笑着對婪音說道:“實際上,我是有另外一事相求。”
“什麼事情?你說罷。”婪音眉頭微皺。
“實際上,我當初與沐年所簽訂的約定,並不是想要收婪訣爲徒弟,而是爲了另外一件事情……當然了,我並沒有強求你幫助我,只希望你能夠在你願意的情況下,助我一臂之力。”
看着七夜這十分不正經的笑臉,婪音微微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誰叫他救回了沐一一?這便是欠了這小變態一個大人情了。而七夜的能力斐然,小婪訣成爲了他的徒弟,其實完全不能算是一件壞事,甚至,還是一種好事兒呢。
“你可還記得當初迷暈了你們的秦伯?”七夜忽然這麼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婪音回憶了一下,接着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那個長相十分猥瑣,一看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的老頭子是麼?”
七夜被婪音這話語給逗得哈哈大笑,接着點了點頭,拍着手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就是他……!哈哈……笑死我了,就是那個長相十分猥瑣,一看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的老頭子!”
婪音看着反應這麼劇烈的七夜,嘴角抽搐。
“喂……你這是怎麼了?秦伯把你肚子給弄大了啊?怎麼好像你現在非常不喜歡秦伯了?”
七夜瞪了婪音一眼,不悅地說道:“把你肚子給弄大了!其實是這樣的,秦伯現在串通了另一個鹽商大頭——沈家,想要壟斷整個魚鹽業。”
聞言,婪音好看的眉頭一挑:“這麼說,他是想要背叛你?”
“不是想要,是已經背叛了。這些年,我們年家的利潤越來越少,便是秦伯暗中搞的鬼。可是,他又是我年家的元老級人物,可不是那麼好動的。哎……我看你也是個小奸商,遇到這事兒,你會怎麼辦?”
婪音看着此刻面帶迷惘的小變態,一個沒有控制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七夜說道:“嘖嘖,你確定你是那個冷血的小變態?怎麼幾年不見,整個人變得跟哥小媳婦似的,唯唯諾諾的了?猶豫不決、優柔寡斷……這些詞語,可不像是該出現在你身上的啊。”
七夜無奈地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回答道:“罷了,罷了……此事你看着相助吧。言歸正傳,現在婪訣是我的徒弟了,所以,我今後也將會在你這婪家大宅裡頭住下來。本少爺命令你,速速給我準備一間上等客房,供我居住,聽到了沒有?”
看着七夜忽然又神氣起來的樣子,婪音真是想要跳起來抽他幾巴掌了。
倒是一旁的小婪訣,倒是異常的恭敬。他在見了沐一一經過七夜與輪轉司命之手,神奇復活之時,早已經將七夜當做自己的崇拜對象了,至於自己能夠成爲他的徒弟,更是激動極了。
就在這時,還布着法壇的庭院之中,忽的颳起了一陣狂風。
七夜淡然地抿了一口香茶,嘴裡喃喃道:“嘖嘖……竟然這麼快就來了啊……”
“小變態,什麼東西來了?”婪訣歪着腦袋,一臉純真無邪地問道。卻是捱了七夜的一記手刀,被七夜教訓說道:“你這個小笨蛋!你怎麼能叫我小變態呢?你要叫我師傅!師傅!……聽到了沒有?!”
婪訣被七夜的這股子氣勢給嚇了一跳,趕緊不停地點頭答應了。
“哦?我的兒子竟然拜人爲師了?……”
公子白冰冷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婪家大宅的庭院裡。
狂風忽然停下,白霧漸漸散去——從中走出一個帶着白玉面具,負手而立的偏偏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