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父子倆來找趙光義當這把刀,用王彥升當立威的對象,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對趙光義來說,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首先,王彥升不是大佬,他只是一個趙匡胤的心腹,靠擅殺韓通位的一個幸運兒而已,沒有任何軍功,軍不但沒有什麼根底,反而有許多不服他的人。
其次,是這王彥升真的作死,觀其弟看其兄,王彥升的囂張跋扈只王彥禮更甚,仗着自己是京師巡檢,勒索後周遺臣是家常便飯,大晚的敲宰相王浦的門,讓王浦給他做飯吃還索賄,這心態已經不止是爆炸了,趙光義不出手趙匡胤也得收拾他。
趙光義雖然嫩,但起碼這虛心勁還是有的,或者說,作爲老陰嗶的政治天賦還是有的,在深入的跟孫家父子求教之後,立馬拍板,傳王彥升過堂。
當王彥升被帶到開封府大堂的時候,整個人完全是懵逼的,孫家父子堂的時候他心裡跟被羊駝踐踏的感覺是差不多的。
你們特麼的誰啊,完全不認識啊!
一聽罪名,他哭的心都有了,他堂堂京師巡檢,去搶兩個草民的東西?還是什麼官家御賜之物?趙匡胤臭大兵出身,他送的東西自己家裡少說有個十件八件,我特麼稀罕一個破扳指?
但是,鐵證如山,確實是侍衛司的人去把人家的店給砸了,叫老錢一過堂也承認是王彥禮讓的,這事馬變得說不清楚了,雖說這事真的往公平裡辦的話,也是個對家屬管教不嚴,但正所謂官字兩個口,怎麼判還不是趙光義說了算。
於是,堂堂京師巡檢,這麼稀裡糊塗的被扣了,雖然原則說,開封府尹其實沒這麼大的權利,這麼大的官哪能說扣扣,可誰讓人家是二大王呢。
心裡一萬個不服,可他不敢跟趙光義發火,只得用殺人的目光刀子似的瞪向孫春明。
幾天之後,王彥升因欺壓百姓,搶奪御賜之物等罪狀,被貶出京當了個唐州團練使。失去靠山的王彥禮又一夜回到瞭解放前,被老方領着人打門去,活活打折了兩條腿。
事情到此,也算是皆大歡喜,唯一跟計劃有點出入的是,他們父子倆在這次事件扮演的角色有點過於重了,本來按計劃,應該是兩個不懂事的刁民告狀,老陰嗶借勢打力,巧手刷存在。
結果老陰嗶變成了傻白甜,整件事幾乎是他們爺倆手把手的教趙光義怎麼做的,連給趙匡胤的摺子都是孫悅代筆寫的,關鍵龍套演員變成了幕後導演,偏偏當時他們倆說話的時候半個衙門的官員都聽着呢,這下想不出名都難了,日後也難免有些麻煩。
好在趙光義也算仗義,本來想讓孫春明留在他身邊當個幕僚的,不過孫春明卻拒絕了,推脫自己久不用書,已經難以勝任,趙光義雖然很失望,卻也表示理解,這年頭真正有才學的人都想龍門一躍,金榜題名,很少有人願意幹幕僚的。
當然,孫春明拒絕的原因可不是因爲這個,他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這活孫悅幹還湊合,他可不行,他連公都寫不好,毛筆字還沒練明白呢。
趙光義拿了三千貫送給孫春明,孫春明又拒絕了,推脫無功不受祿,這事怎麼看都是青天大老爺爲民做主,哪有大老爺給草民錢的。
趙光義卻因此更加欽佩孫春明的人品風骨,對人讚歎曰:“此父子二人,皆是宰相之才也。”
然後,父子倆在開封城徹底的火了。
一介白衣之身,愣是能把京師巡檢這樣的高官拉下馬,自己還啥事沒有,這簡直是一段傳故事,莫說南城,連北城也有人慕名而來,爲了一睹這未來宰相真容。
卻說父子二人與衆人當天回到家,一屁股坐地腿特麼的軟了,今這一幕實在是太刺激了,這可是真正的殊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後生,但凡間稍有紕漏,不但他們父子倆要死,老曹老方他們怕是也不太好活了。
也不着忙收拾屋子了,孫春明讓老曹打了酒,一人一碗,他當先端起來道:“今日之事,多虧諸位兄長仗義出手,救得我父子二人之性命,大恩不言謝,日後我孫某人,與各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幹了。”
老方等人也不客氣,衝擊鳴冤鼓的時候他們爲了阻擋官差,或多或少的都捱了幾下水火棍,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卻全都咧着大嘴樂的跟什麼似的,痛痛快快的將碗裡的酒全都給幹了。
能幹出這麼大的事來,他們也很興奮,別的不說,光吹牛嗶都夠他們吹個一年半載了。
老方喝乾了酒,問道:“兄弟,你早的時候說,給我們兄弟們找了條飯轍?能不能詳細說說,是什麼道啊。”
孫春明笑道:“是這樣的,我想,如今盛世將至,開封城的人口一定會越來越多,我看咱弟兄們做工的手藝都不錯,何不專門成立個工程隊,給別人建房子呢。”
老方道:“造房子?可兄弟們都不是專業的木匠啊,像咱們家這種改建還能做做,若是蓋房子,咱這手藝可不見得過關了啊。”
孫春明道:“造什麼木房子,咱要幹得乾點跟別人不一樣的,別人造木房子,咱們造磚房子,我有一秘法,可以廉價的燒出紅磚來,一會咱們試試去,成本其實木頭還要低一些,只是那磚縫之間要糊粟米,這個成本卻是省不下來的,南城這邊恐怕少有人家能造得起,但咱可以建在北城啊,磚房子造好了,一點都不木房子難看,關鍵是冬天還暖和,可以再造一個壁爐啊火炕啊什麼的,肯定不愁活幹。”
“好傢伙,用木房子的成本造磚房子?聽着都新鮮,行,俺們都是大老粗,你說啥俺們都聽你的。”
“一會咱們在院子裡砌個爐,我教你們燒,正好咱這房子也讓人家給砸了,拿咱們家練個手,練成之後我幫你們跑單子,到時候買塊地建一個磚窯,錢我出,別跟我見外。”
“行,那俺們不客氣了,但這買賣你得當掌櫃的,俺們可不是做生意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