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牀頭櫃上的手機堅持不懈的努力震動了很久,屏幕閃亮,照亮了黑暗的房間。
旁邊的一顆頭懊惱的往一邊翻滾,把頭埋在被子裡,一不做二不休,睡飽了再說。
這個時候伸過來一隻□□的手臂,拿起手機。柳夏年眯着眼睛看看上面的號碼,寫着小飯,按下接聽鍵,剛拿近耳朵,就被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嚇到了。
“喂。陳墨染,你個死女人想搞失蹤是不是,到你寢室去找你你也不在,徹夜未歸,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去哪裡了?”
柳夏年呆了一下,被吼的腦子有了片刻的失神,等回覆過來,纔開口說:“染還睡着,你找她有事情麼?”
“你是誰?她姐姐麼?”那人警覺的問。
陳墨染這個時候把頭從被子裡伸了出來,睏倦的眼睛張開一條縫,摟着柳夏年,把頭靠在她的胸前,含糊的說:“誰啊?”
柳夏年把手機放在她的耳邊,說:“你的同學的。”
“哦,喂,誰啊?”
“陳墨染!”尖叫聲透過手機,化爲聲波衝擊她的耳膜。陳墨染驚嚇過來捂着耳朵。
等那邊安靜了,纔拿過手機,轉了一個身,不讓柳夏年聽見,捂着嘴巴,說:“小飯,什麼事情啊?”
“現在幾點啊,大小姐?”
“應該還在早上吧。”陳墨染看看這個房間,都沒有一點光。所以覺得現在也據此判斷也該是在早上五六點這樣。
還有時間睡覺。
“睡你個睡,大豬頭,你已經錯過一節課了。從聲音裡就可以聽出來那人在咬牙切齒的說。”
“不可能。”陳墨染坐起,被子從她的身體上滑下,而側躺着的柳夏年用一手支撐着腦袋,看着她走光的美色。
“現在幾點了?早上了麼?”陳墨染踢踢旁邊的柳夏年。
柳夏年站起身,抓着窗簾,唰的掀開,陽光在一個瞬間直接刺進這房間,驅逐了黑暗。
“早上了,小女孩。”柳夏年轉身,輕輕的說。
陽光下,柳夏年修長的身體□□着,□□,她的手腳修長,身體比例完美,纖細的腰,平坦的腹部,就好像是鹿一樣充滿力量的線條完美的腿,陽光照在她的小麥色的肌膚上,吻過她的每一個角落。柳夏年就這樣的站着,沒有掩飾,也許夏娃當年就是這樣的,自信,因爲她明白,她是美麗的。所以毫無顧忌。
陳墨染卻沒有太多的心情欣賞這樣的裸體,她懊惱的把被子提到胸口,繼而掩住臉,嚎啕大哭。
柳夏年走近她,摸摸她的頭,說:“怎麼了?”
“遲到了。”陳墨染說完,緊接着發出悲慘的淒涼的哭泣聲。
“然後呢?”
“你知不知道,我們的現代文學史老師他有什麼外號?他叫四大名捕之首啊!抓逃課遲到至今都保持着完美的記錄。嗚嗚,我要掛了。我要掛了,我居然要掛那麼容易的現代文學史,我不想活了……”哀號着,陳墨染開始雙手錘着牀,心有不甘卻沒有法子。
此時柳夏年已經穿好了衣服,也替陳墨染找到今天應該穿的,放在牀邊,說:“別爲倒掉的牛奶而悲傷,這是我的老師告訴我的。”
“別爲逃課找接口,這是我的老師告訴我的。”陳墨染咬着棉被說。
“那就快點。別逃了下面的課。”柳夏年說,出去想着早上做什麼早餐好。
“今天就一節文學史。”陳墨染說完,重重的倒在牀上,雙手大張,大叫一聲,我死了。
柳夏年腦子裡卻開始在計算着,以後星期天的晚上不能太瘋狂了,至少不能給陳墨染上課帶來麻煩。雖然柳夏年當初自己是大學生的時候,一直相信着,只有笨蛋纔會按着課表去上課。但是到了陳墨染的身上,卻不能這樣要求。自己是自己,就是別人覺得你是在墮落,而自己覺得自己在靠近天堂,那就足夠了。走自己的路,別人的話不能帶進走到頂端,而別人的路,卻不是自己能決定操縱的。柳夏年不是陳墨染的上帝。
柳夏年有點沮喪,爲剛剛得到的認知。這對她來說決不是個好消息,意味着她要在早上七點前拼死拼活的從溫暖的牀上爬起來,順便把陳墨染拉起來,裝進車子裡,然後用四十五分鐘的時間趕到郊區,運到她的那所大學。而只是爲了一節課。
而她們幾乎沒有太多的時間溫存。這纔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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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夏年在廚房裡做稀飯,陳墨染喜歡,喜歡吃稀飯簡單清淡的口味,說是能讓她想起媽媽的感覺。
稀飯做起來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做的一種早餐,把昨晚的飯放進鍋裡,打散,加水,然後打開電磁爐,就好了。
剩下的時間,柳夏年站在旁邊,看着裡面的白米飯,想事情。
陳墨染不知道什麼時候終於抵抗了牀的引力,爬了起來,拖着柳夏年的毛拖鞋,吧唧吧唧的一路發出這樣的聲音,走進廚房,一把抱住柳夏年纖細的腰,把臉埋在她的背上,幾次要張口咬下她背上的肉,卻發現人家都沒有多餘的肉可以咬,只好咬着她的衣服泄恨。
“還在生氣?”柳夏年拍拍她環在腰間的手,說。
“嗯。”陳墨染把整張臉都貼在她的背上,悶着聲音說。
“去那裡坐着,早飯快好了。”柳夏年掰開陳墨染的手,拍拍她的臉說。
“我說喂,安慰我一下嘛。”陳墨染抱着轉過身來的柳夏年的腰,拼命的撒嬌。她擡着頭,仰望着柳夏年,透明的金色陽光下,柳夏年微笑着看着她。
啵。柳夏年親了陳墨染的左邊的臉頰一下,右邊的一下,額頭的一下,鼻尖,最後是她的嘴脣,停留許久,給了一個激情的吻。
“這樣安慰了麼?”柳夏年輕聲的說。
“我還沒刷牙。”陳墨染突然想起來,不好意思的說。柳夏年呆。
吃早飯的時候,陳墨染一直偷偷的看柳夏年,被發現以後忙的低頭下去。柳夏年被這樣近似偷窺的行爲搞的莫名其妙,放下碗,說:“你有事情問我?”
“沒沒。”陳墨染用力搖頭表示沒那回事。
“哦。”柳夏年繼續吃飯的時候,有發現陳墨染在偷看她。索性把碗筷放下,手交叉在身前,嚴肅的說:“你有什麼話要說。”
陳墨染支支吾吾了幾下,也放下碗,說:“柳夏年,今天我們有安排麼?”
“我去上班,你想去哪裡玩我帶你去。”柳夏年終於鬧明白什麼是什麼事情,輕笑着。今天的事情也沒有太多,最近因爲一起合作的律師事務所的人對她有了那麼點意見,搶了她的客戶,她倒是反而感激他了。
有足夠的時間去和陳墨染建設她們還不夠堅強的感情,更多的去規劃未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看開了也沒有什麼不好。
陳墨染說:“今天我和朋友去頤和園玩,你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去麼?”
“頤和園?”柳夏年微微皺眉,對於那個從小就被父親當成是訓練場的地方,沒有太大的好感,也許是小時候的記憶太深刻,一想到那麼大的地方,就心裡發冷。
不過看見陳墨染那眼神,就好像在說,和我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爲什麼一定要我去?”柳夏年有點不解,同學間的聚會爲什麼要帶上她。
“因爲……因爲人家都是說好了帶朋友的。”陳墨染嘟着嘴巴說。
Ok.柳夏年妥協了。打了個電話給韓鳳,說下今天不去上班了,把電話都轉接到她的手機裡。韓鳳有點疑惑,勤快的柳夏年居然在一大早請假,問是不是感冒了,就是因爲不注意保暖。
柳夏年含糊的吱唔幾聲,算是默認了,要是讓愛嘮叨的鳳姐知道她是因爲陪新女友去逛頤和園,還不活生生的把她嘮叨到罪惡感爆發,自己走上法庭,給自己定罪。
吃完飯,陳墨染像是個小媳婦一樣自己主動拿了自己的碗去廚房,順便把柳夏年還沒有吃完就剩下最後一口的碗也給奪了。
柳夏年看着自己空蕩蕩的還擺着那個造型的手,嘆氣搖頭。
而這個時候陳墨染已經跳到她面前,用熱切的語調說:“我們走吧!”
“現在?”
“恩。”陳墨染躍躍欲試的表情在說,現在馬上立刻,now!
“這個?”柳夏年指指她的衣服也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陳墨染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柳夏年給準備搭配的天藍色牛仔褲和白色羊毛衫,視線到了腳上,柳夏年的那雙有點大的拖鞋是不適合出去走,說:“這樣很適合。”
再穿一件。柳夏年去臥室,打開櫃子,從不多的幾件衣服裡找了一件比較適合在外面走的衣服。
那個櫃子昨天晚上之前還是柳夏年放自己的夏裝的,陳墨染帶着箱子來了,她就把自己的那些名貴的應該吊起來的衣服都收到一個櫃子裡擠着,給她讓了一個位置出來。
陳墨染這個人也夠懶的,衣服有些都起了褶皺,基本是保持着乾淨,但是看的出來也是潦草的洗掉的,把白色的粉色的衣服和會退色的牛仔褲放在一起洗的下場是白色衣服上出現了淡淡的藍色,也倒看起來有了那麼點新意。
穿上。柳夏年把外套扔給陳墨染,自己從櫃子裡找了一套比較休閒的衣服出來,換下了身上的西裝套裝。
等她穿好了走出來,陳墨染已經站在門口,帶着手套圍巾,穿好了鞋子,就這樣眼巴巴的看着她。像是一隻要出門的小狗,用那麼渴望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柳夏年想到小狗這個比喻,發現還真的很像,笑出聲來,走過去,摸摸陳墨染的頭,說:“那麼興奮。”
“恩,恩!第一次去玩。”
“以前都沒有去麼?”柳夏年檢查了自己口袋裡的東西,錢包手機公交卡鑰匙車鑰匙都齊全了,挽着陳墨染的手,走出家門。
“沒有,學校離那裡遠,加上我對這裡的交通都不熟悉,沒人跟我一起去玩。”陳墨染說着就開始拉着柳夏年的手抱怨起來,完全成了她的血淚史。
柳夏年摸摸她的臉,說:“辛苦你了。下輩子別考到北京來知道麼?在暖和的南方呆着就好。”
陳墨染堅定的說:“對,打死我也不到北方來了,冬天要穿那麼多的衣服。”
柳夏年用手指彈了她的腦袋一下,陳墨染呆呆的還沒有反應過來,柳夏年就已經走到車子前面,關掉車子的警報,打開門,說:“上車了。”
陳墨染隱約覺得柳夏年是在生氣,就是想不出爲什麼就這樣簡單生氣了,想想自己的話,那腦袋就是想不出爲什麼柳夏年不高興了。
上了車子,轉頭看着柳夏年的側臉,乾淨的側臉上面無表情,眼睛盯着前面,又是那輛白色的跑車擋着她的路,她從旁邊的位置出去,一個漂亮的轉彎,車子往外面開去。
陳墨染說:“我說喂,你知道怎麼去那裡麼?”
柳夏年沒有轉頭,說:“我閉着眼睛就能去那裡。”
“好厲害!”陳墨染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柳夏年苦笑,那可不是她想要的。風景再好的地方,要是讓你帶着沙袋一直跑下去,都會是地獄,而那時候她才上小學。而這些,只是已經過去的噩夢。
車子平穩的開着,柳夏年按開了音響,碟子是沙拉布朗曼的月光女神,陳墨染聽着卻覺得想睡覺。
靠着椅子閉上眼睛就睡過去了,而柳夏年看看她不知不覺睡去的樣子,把空調打高了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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