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溼的暗室中,被吊在牆上的女孩垂着頭,頭髮一揪揪纏在一起,擋住面容。手銬幾乎鎖不住她羸弱纖細的手腕,掙扎留下的傷痕猶刻在腕間,斑斑駁駁的血跡染滿整雙手。
凝固在皓腕上的血線彷彿蔓延的血色荊棘,繞過破碎的指甲和開裂的指,在指尖孕育含苞花蕾。
黑暗、迷霧、鮮血、疼痛。
無數次在這四者中盤旋輾轉,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手部漸漸失去知覺,喉嚨裡的聲音也漸漸嘶啞,濃烈腥甜的血味漫過脣齒,濡溼乾裂的脣。
阿爾卡米早就離開了暗室,盛夏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渡過了多少個日夜。
一天?一週?一月?一年?
在疼痛的折磨中,就算是一瞬的光景,也會被痛苦無限拉長。
盛夏用盡全力睜開眼,又一次無力閉上。
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堅持多久,神志時時刻刻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刺骨的水忽然從頭淋下,盛夏猛地打了個激靈。冰涼的手指猝然捏住下巴,眼前出現的是阿爾卡米冰冷無情的雙眸。
幾乎毫無生氣的琥珀色眼眸一片混沌。
心底的某處不可察覺的微微一鈍,但隨後阿爾卡米便在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嗯,看來還沒死透。”
尖長的指甲劃過面頰,阿爾卡米低笑着問道:“怎麼樣,想好怎麼回答我了嗎?”
“哼……”盛夏低笑起來,臉上的表情詭異到了極點。沙啞的笑聲在暗室中迴盪,彷彿夜梟的詛咒,無比可怖。
“做夢!”
眯起眼,阿爾卡米不耐煩地鬆開手,“既然你這般倔強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真是夠了,這種時候還放狠話給她。阿爾卡米啊,你真是這個世上最可悲的男人呢……
什麼都不信,什麼都疑心,活在這種自我畫地的牢籠裡,真是上蒼給你的最大的懲罰!
“我不說,我……什麼都不說。”沙啞到有些失真的嗓音幽幽響起,黑暗中帶着死氣的琥珀色眼瞳看起來十分滲人,“阿爾卡米你就慢慢猜吧,猜猜,我到底偷了你的什麼……”
手掌在袖下猛地拽緊,這麼多天她終於開口了,然而給他的卻是這樣的回答!
棕褐色的眼瞳盛怒難平,阿爾卡米揚聲高喝一聲:“拉迪,拿辣椒水上來!”
這該死的女人,存心在給她自己找不自在!
盛夏粲粲地笑着,死死盯着阿爾卡米,那雙眼眸中寫滿譏諷,似乎在嘲笑他。
她竟然嘲笑他,嘲笑他找不到丟失的情報麼?!
阿爾卡米冷然看着盛夏那雙腫脹潰爛的手被侍衛粗暴的捉起,然後浸入辛辣的辣椒水中。本以爲她會痛苦大叫,然而她卻是隻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盯着自己,緊咬着脣瓣,不屈的面容看起來是那樣的刺眼。
一抹鮮血沿着乾裂的嘴脣滑落,阿爾卡米終是皺了皺眉,一揮衣袖,“堵上她的嘴巴別讓她咬舌自盡了!”
哼,要是她死了,就不好玩了!
阿爾卡米轉過身緩步走出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