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門屹立面前,阿娜妮深深吸了口氣,才伸出手在門前輕輕叩響。
“進來吧。”
熟悉的嗓音從門內傳來,阿娜妮伸出雙手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緩慢有禮地走入房間,合上大門,高臺上男人晦暗不明的身影依舊挺拔。壓制住心中激動的情緒,阿娜妮穩步走上前下跪行禮,“大人。”
當初在奴隸市場上的時候她便被這個耀眼的男人吸引,所以在阿爾卡米和盛夏對視的時候她纔會出聲干擾盛夏。她想跟着宰相大人走,所以不想讓宰相大人看上更多女奴……
然而盛夏卻極爲大膽的當衆挑釁他的威嚴,然後成功的奪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和他一點點靠近……
思及此,阿娜妮的手掌不由得緊緊拽住了裙襬。
沙沙沙的書寫聲終於停止,阿爾卡米擱下了手中的筆,“盛夏的情況怎麼樣。”
盛夏盛夏盛夏,又是盛夏。
阿娜妮垂着眼眸擋住自己的情緒,低聲回答:“在暗室中鬧累了,現在睡着了。”
“哦?”阿爾卡米冷笑一聲,還以爲她會更有活力一些呢。
畢竟——一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潛伏了這麼久的間諜,這麼輕易就倒下也未免太掉價了。
就在這時,侍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大人,薩利赫陛下讓您去一趟。”
這麼快就忍不住來要人了?看來昨晚盛夏告訴他不少消息嘛……
“阿娜妮。”
“在。”
“看好盛夏,不許她離開房間一步,派重兵看守!”
“……是。”
一走進薩利赫暫住的地方,就看見年輕的蘇丹正在陽光下悠閒的翻閱書籍。
真是恨不得眼前的男人能夠立刻死去!
蘇丹聯合國原本不過是阿拔斯的附屬國,是哈里發腳下的臣子,但時過境遷,現在阿拔斯的版圖竟然遠不及蘇丹聯合國的三分之一!如今的阿拔斯已經到了窮弩之末的地步,而原本應該臣服於哈里發腳下的蘇丹聯合國卻越來越強大,早已不承認其與阿拔斯的附屬關係。
以至於……
“陛下。”阿爾卡米對薩利赫極爲恭敬地行了個禮。
連他這種幾乎與阿拔斯哈里發同等地位的人,也不得不向一個附屬國的小小蘇丹行禮!
內心再多的不甘也不得不忍下,阿爾卡米臉上還是那樣完美無缺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破綻。
“哦,宰相大人你來了。”薩利赫合上了手上的書籍,打了個手勢讓侍從爲他安排座位,“正好,我有些事要找你。”
明明這裡是他的府邸,卻要讓一個外人在他面前擺出主人的架勢……
呵,在內心冷笑一聲,阿爾卡米在薩利赫安排的位置上靜靜坐下,不露聲色地問道:“不知陛下有何事要與阿爾卡米商量。”
薩利赫用手支着下巴,修長的手指富有節奏的敲打着硬皮書的封面,“昨晚服侍我的那個小女奴我很喜歡,不知道宰相大人能否拱手相讓?”
唔,那女人雖然有些不知好歹,但也不是這麼沒狂妄,調教調教也是很有潛力的。況且……
爲了得到那兩顆棋子百分百的“忠誠”,他就需要得到她這個棋子的“感激”。
本以爲這種小事阿爾卡米會一口應下,當薩利赫自信滿滿的轉過頭時,卻發現阿爾卡米臉上露出了極爲爲難的神色。
眉峰微微一顫,怎麼回事,出了什麼問題?
“呃,不瞞陛下,其實昨晚那個女奴是送錯了。”阿爾卡米慢慢的說着,似乎是在選擇着儘量不會觸怒薩利赫的詞彙,“其實那個女奴是即將送給我王作爲妃子的人選,昨晚那幾個耳背的下人送錯了人……好在剛纔已經得知昨晚陛下對她手下留情了。否則,我就比較爲難了。”
手一緊,堅硬的書封上留下了淺淺的刻痕,“送錯了?”
呵,這可真是一個出乎他意料的回答!
阿爾卡米擡起頭,深邃的深棕色眼眸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對,陛下,我、送、錯、人、了。”
語氣裡似乎帶着幾分勝利的愉悅和惡作劇成功後的快感。
薩利赫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緊抿的脣顯示了他的不滿的情緒。
真沒想到啊,這個阿爾卡米鬥不過他,到頭來竟然殺出這麼個理由來搗亂,讓他得不到盛夏!
無聊,幼稚至極!
怒極反笑,薩利赫展顏,“那麼說來,如果我執意想要這個女奴,還得去求穆斯塔西姆陛下忍痛割愛了咯?”
“確實如此。”阿爾卡米輕盈地站了起來,心情愉悅地向他行了一個禮,“我王剛纔還在催促我把那些爲他選來的漂亮女奴快些送過去,那麼阿爾卡米在此就先失禮了。”
看着阿爾卡米在侍從的跟隨下走出了別院,薩利赫緊緊皺起了眉頭。
阿、爾、卡、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