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漆黑中,背靠背的明五、朱貞和許悠晴屏息了一刻,感覺卻是過了好久。然後,他們同時覺察到他們的背後產生出了一種異樣,一種不可明狀的硬冷。這使得他們彼此之間不信任的念頭迅速擴張,一個共同的懷疑在他們心裡問:他(她)的背爲何如此僵硬?難道……就在三人疑惑不定時,黑暗中突響起了一下極輕微的金屬破空聲:“嘶”。三人頓時如在弦之箭,縱身一分。這一分,卻是分成了二方。只因明五和許悠晴倆人雖然躍開,但去的方向卻是不約而同,所以仍然在一起。而他們在一起,那朱貞便落了單。
孤獨的朱貞,第一法王朱貞立時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同時她也確實聽到了明五的一聲大喝:“法王請回!”許悠晴則一聲長嘯,手指尖擦着一個火種,向掌中蓮花內一拋,頓時光華怒放,燦爛似一盞燈。朱貞想,原來許悠晴的蓮花還可做燈使用。隨後,大廳鏡子一同顯現,光明的同時,也帶來了凶兆。只見朱貞身前,已圍滿了千羽山莊的劍客,大廳一亮,立即揮劍。剎那間,劍氣九重,層層裹定,將朱貞收在中心。朱貞臨危不懼,厲叱一聲,法王鞭彈指繞出,如蛇盤旋,在身周佈下一道道鞭的罡氣。明五雙手急揚,飛出滿天寒星,星光點點,星羅棋佈;另一邊,許悠晴蓮花散開,化爲無數花瓣,天女散花。倆人一同出手,發出暗器,來助朱貞抗敵。尤其是許悠晴的暗器,飄飄揚揚,煞是好看。原來她這蓮花兵器的花瓣每瓣都是多層的,因此可以一散滿天。
倆人暗器射出後,只聽得“卟卟”之聲不絕於耳,鮮血四濺,那些劍客竟理也不理飛來的暗器,任由暗器悉數打在他們的身上,一若打在木頭之上,無知無覺。明五和許悠晴一起變色,便於這時,聽身後有人喝道:“離!”說畢,大廳內又是一暗,隨後又是一明,閃了幾閃後,恢復正常的光景。卻是紫沁和菊吟出來了,那一聲正是紫沁所發。
明五和許悠晴忙來看朱貞如何,但見朱貞呆呆站立,周圍的劍客則橫七豎八躺了一地,血流成溪,每人至少中了有十幾枚暗器,而朱貞看起來好象毫髮無傷似的,只是臉色蒼白地站着不動。許悠晴看了,道:“法王如何?”接着這話,朱貞微微一笑,全身上下立即裂開了一道道口子,衣服都一縷縷的飄落,鮮血這纔跟着噴出。紫沁明五等人心頭一涼,卻聽朱貞斷斷續續說道:“……生又……何歡,死又何……懼!……”轟然倒地。
二
明五等人忙圍上前來,看朱貞已然牙關緊咬,雙目緊閉,沒了氣息。紫沁蹲下身,伸手一搭朱貞脈搏,眉頭深皺。許悠晴在旁問道:“怎樣?”紫沁不答,拔金針運用如風,連刺朱貞三十六大穴,又從懷裡拿出三瓶東西,全給朱貞喂下。
許悠晴見了,臉上微露喜色,道:“有救?”
紫沁收手道:“可以說有救,但又可以說沒救。”
明五道:“此話怎講?”
紫沁道:“朱貞外傷還好,因爲必竟可以醫治。只內傷難治,被劍氣侵入七十二處經絡,振斷了有一十二處。嗯,千羽山莊劍徒,好是了得。”
菊吟道:“朱法王能在千羽玄真劍氣重重圍困下只斷了一十二處經絡,內力之深,已然直追昔年魔教右王竺陰青。好,好。”言下之意,是贊朱貞更是了不起,而能得武當菊吟道長如此讚譽,朱貞只怕還是第一個。
許悠晴向菊吟看了一眼,轉向紫沁道:“要如何醫治?才能救她。”
紫沁道:“只有將她被震斷的經絡接通,方能使她有一線的生機。”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道:“而且必需要快,否則便連這一線生機也沒有。”聽了這話,許悠晴怔了怔,失聲道:“現在?”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卻要馬上醫治一個人,這其間的艱難可想而知。
幾人沉默不語了片刻,菊吟說道:“那就事不宜遲,便請紫施主動手。”
許悠晴道:“倘若有敵來襲呢?”
明五道:“救人要緊,我等三人,當爲護法。”許悠晴聽了,便不再說,點了點頭。
見事已定,紫沁便盤腿坐下,點起了一個火種,從身上攜帶的醫包內拿出幾樣小巧玲瓏的器械,在火上燒了燒,俯首開始救治。明五和菊吟對望了一眼,便和許悠晴分三處圍着紫沁,打坐護法。
三
桑凝刀劈了那血衣人後,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噴,跌坐地上。秦金石忙伸手又輸內力,桑凝張目道:“不必了,我自療內傷,你替我護法。”
秦金石聽了,內力還是向桑凝體內轉了三轉,才縮手道:“也好。”說着,走到一角拾起雷鼓甕金錘。返回時,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屍體,只見那人頭成兩半,**四溢,與地上鮮血混成一片,紅白相間,恐怖而又噁心。
秦金石望了一望後,便轉頭不看。但他轉頭之時,無意中掃了那人出現的地方,卻吃了一驚,那裡本來被桑凝打碎的鏡子竟好好的豎在哪裡,再看地下,並無鏡子的碎片。秦金石滿懷狐疑,不由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哪裡有半點碎片,只有一些水跡。就在秦金石百思不得其解時,那面不應存在的鏡子又動了起來。秦金石後退一步,持錘嚴陣以待。卻見鏡子一扇門似的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白袍如雪。
秦金石見了此人,滿面疑惑,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