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永華將巧瑩的話轉告胡陵軒。
胡陵軒坐在梨花木雕花桌旁。手撫着青花瓷的茶杯,輕輕的一笑,低聲道:“欲擒故縱?欲拒還迎?雖然老套了些,不過……我喜歡!”對於他來說,美貌的女子不嫌多,追求美貌的女子使之對自己死心塌地更是一種有趣的過程,他雖然愛慕阿杏,可是在他的眼裡,這些和愛慕阿杏是不相沖突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胡陵軒並不急於等阿杏了,他反而是避開阿杏在的時間,專挑阿杏不在的晚上來,在他的潛意識裡,隱隱還是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不要當着阿杏的面做好。
他每次都坐在同一個雅間,每次都在話劇結束後打賞巧瑩,銀子也是一天比一天翻倍,5兩,10兩,15兩,而巧瑩每次都是淡淡相拒。其他的戲子們不知道她心中的打算,見她冷靜自持,端莊守禮,不爲金銀而折腰,倒是對她好生佩服。而胡陵軒見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絕自己,被她這種手段弄得心癢難耐,更是打定主意一定非讓她來見自己不可。
而巧瑩私底下也將他的底細打聽得清楚。知道他是晉城首富胡家的未來當家人,也知道了阿杏的姐姐嫁到胡家爲妾的事情。她想起戲院出事的當天,胡陵軒似乎很緊張阿杏的安危,之前她還以爲是胡陵軒愛對阿杏有意,現在看來,他們之間還存在着這樣的關係,是沒有可能的。不知怎麼的,知道阿杏與胡陵軒之間沒有可能,巧瑩的心中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不過既然阿杏與胡陵軒還有這麼一層關係,那麼全戲院裡最瞭解胡陵軒的就是阿杏了。所以這天一大早,巧瑩等阿杏來到戲院後,便找到了她。
找到她時,她正和雲朵在一起說笑,遠遠地聽到他們說起容崢,阿杏問雲朵:“容崢的傷勢好些沒?”這些天一直是雲朵爲容崢送藥,戲院裡沒有那麼多規矩,雲朵雖然爲女子,但爲容崢送藥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雲朵說:“好了不少了,現在都可以起身了,也沒有那麼痛了,大夫剛看過。說在過一段時間就應該可以下牀了!”阿杏因爲答應的爹爹,不能跟男戲子們有私下的接觸,所以一直都沒去看容崢,但是又着實擔心容崢的傷勢。
阿杏想了想,說:“待會你給容崢送藥的時候,我也一起去吧。”和人一起,應該算不上私下接觸了吧!
這時巧瑩走過去,和她們打了招呼。邊和她們一起聊天說笑,她有些想和阿杏單獨聊一會,可是雲朵就是不走,老是守在阿杏的身邊,讓巧瑩心中一陣鬱悶。可將雲朵支走吧,又顯得地自己太刻意了,還不知阿杏會怎麼想,這件事要在不經意中得到阿杏的答案是最爲好的。
等了一會,見雲朵還沒有走的意思,想着當着她的面問也沒有什麼,便開始旁敲側擊地開口。
“阿杏,聽說,你姐姐嫁去了胡家,她過得還好嗎?”
阿杏心想。好不好,這個問題見仁見智,在旁人看來姐姐錦衣玉食自然是好的,可是她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這種痛苦又豈是外人能瞭解的?他在心中輕輕嘆息一聲,口中回答:“還好。現在她已經懷孕了,再過不久就要生產了!”
雲朵在一旁問:“你姐姐生產那天你回去嗎?”
“生產那天我也許去不了,不過孩子滿月那天我是一定會去的。”
雲朵笑道:“阿杏長得這麼漂亮,你姐姐也一定很漂亮,到時生的小娃娃一定更加漂亮,好想親眼看看哦。”她一臉期盼的表情。
巧瑩恨她打岔,不由地說了一句:“雲朵喜歡小娃娃,以後自己生去!自己的娃娃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雲朵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一紅,啐了巧瑩一口:“巧瑩好不知羞,還沒出嫁的姑娘這種話也說得出口!不和你們說了,我去看看容崢的藥熬好了沒。”說着轉身跑開了。阿杏在她身後喊了一聲:“待會給容崢送藥記得叫我一聲!”
雲朵的聲音遠遠傳來:“知道了!”
巧瑩笑着說:“這丫頭,臉皮真薄。”接着又看了看阿杏,繼續問道:“怎麼?你不能經常去胡家看望姐姐嗎?”
“胡家又不是我家後院,哪能想去就去的?一般都是逢年過節,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才能去的。”
巧瑩慢慢地將話題引到胡陵軒的身上來,“上次戲院出事時,和沈二公子一起的着墨綠色錦袍的公子就是胡家的大公子對不對?”
阿杏看了她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
巧瑩低下頭:“我覺得胡公子人挺好的,那天要不是他救了我,我現在估計也是躺在牀上。”
胡陵軒,人好?不予置評。但想來對美女是不差的。
“胡公子人才風流,家勢又好,想來已經娶妻納妾了吧。”語氣很平淡,就像是閒話家常一般。可阿杏的心中卻涌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女孩子私底下議論翩翩公子本是很平常的事情,雲朵也常常會拉着他說起沈元豐,沈二等一干貴公子。可是此時巧瑩提起胡陵軒,卻給她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不像是雲朵那種毫無機心的議論,而像是一種有心的刺探。
巧瑩突然提起胡陵軒是什麼意思?
“胡家大少爺據我所知是沒有娶妻納妾的,不過好像通房丫頭不少。”阿杏說。
還沒有正妻?巧瑩暗暗心喜,從這段時間胡公子的態度來看,他對自己是有興趣的。自己雖然是戲子的身份,但胡家是商家,門戶不會像權貴那般嚴謹,自己的身份雖然不能爲正妻,但是爲妾還是可以的,趁着正妻還沒有進門,如果自己能成爲他的妾室,爲他生下一兒半女,以後就算正妻進了門,自己的地位也基本上穩固了。至於通房丫頭,稍微富裕的人家,哪個男子沒有通房丫頭,不過是一些沒有地位暖牀丫頭罷了。就算以後擡成了妾室,她一個從小受過良好教育的官家小姐會輸給這些沒見識的丫頭?
胡家家大業大,胡公子以後又是胡家的當家,自己這一輩子就算是爲妾不比成爲那些販夫走卒的正妻強?換做是以前,她還是官家小姐的時候,這種商家公子自然是不能入她眼的,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自己從天上的白雲變爲地上的淤泥,任誰都可以來踐踏,成爲富商的妾室已經是她最好的出路。
阿杏雖然說的好,什麼出名。贖身,換取自由,可是自由以後呢?她該嫁給誰?她該依靠誰?她還是那個讓人看不起的戲子,成爲胡公子的妾室,起碼不會再受到別人任意的羞辱!所以還是竭盡全力抓住眼前的機會比較好。
現在只是要想辦法讓胡陵軒舍不下自己,心甘情願地將她納入門。到時胡公子自會爲自己贖身。
阿杏見巧瑩目光閃爍,雖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但是卻覺得一定是與胡陵軒有關,她看着巧瑩如花一般嬌豔的容顏,想起那天胡陵軒看她看得目不轉睛的神情,心想,難道是胡公子看上她,給了她某種希望?可是胡家是斷斷不會娶巧瑩爲妻的,最多也就爲妾室,而且胡陵軒此人,同他爹一般好色成性,對巧瑩又會有幾分真心?就算入了他胡家的門,也只是一輩子的痛苦罷了。
阿杏有心想提醒她幾句,可是轉念一想,巧瑩畢竟是古代人,自小深受古代禮教的薰陶,又怎能要求她和自己的想法一樣?自己所不喜歡的,可能在她的心中是最爲合適的,交淺言深,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巧瑩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別的事情她還不想和阿杏多說,畢竟事情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萬一傳揚了出去又沒成,豈不是惹人笑話?而且下意識裡,她還不想讓阿杏知道此事。
她將話題轉到別的事情上,阿杏見她沒有再說下去,也不動聲色地陪着她漫無邊際地聊着,直到雲朵來找阿杏,雙方纔分開。
當天晚上,當胡陵軒第五次叫永華來打賞巧瑩時,巧瑩對着永華盈盈一禮,像是被胡公子的誠意所打動了般。說:“公子的一片誠意,巧瑩要是再拒絕,就實在是太不近人情了,巧瑩自當親自面謝公子一番誠心。”是該收網的時候了,胃口吊得太久,不稍微滿足對方一下,只怕對方就失去吃下去的興趣了。
別的戲子們也覺得巧瑩如此做合情合理,對方几次三番的打賞,被拒絕了這麼多次還是鍥而不捨,再不去見他一見,恐怕就要得罪此人了。能坐在樓上雅間的人,都不是他們這些戲子可以隨意得罪的。當然前提是此人的要求並不過分,只不過是想近距離的見上一面,如果再有過分的要求,就另當別論了。
巧瑩跟着永華從另外一條通路上了樓,來到胡陵軒的雅間前。
永華推開鏤空雕花的檀木門,對巧瑩說:“姑娘請進,我家公子在裡面靜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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