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老百姓急着採辦年貨。百貨商鋪越發忙碌起來。
第二個月,百貨商鋪的價格基本上與胡氏商鋪的價格一致了,而有些貨品因爲阿杏故意調低價格甚至比胡氏還要便宜,再加上百貨商鋪服務周到,信譽口碑皆是一流,老百姓們自然願意選擇百貨商鋪。
看着自己店面的生意越來越差,胡陵軒漸漸沉不住氣。他已經失敗過一回,上次青雲戲院的事情已經讓父親對他頗有微言,這次是他再三保證,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如果再失敗,他胡家未來當家的位置只怕難保!
明明可以成功的!他計劃了那麼久,費了那麼多的心機,他明明可以藉此讓胡家衝出晉城,發揚光大,眼看着就要成功,卻踢到阿杏這塊鐵板。他計劃了一年才周到的事情,她卻在一個月裡做到,開了這家百貨商鋪,經營手段層出不窮,讓他疲於應付。以至於傲現在的慘淡光景,對面人滿爲患,他這邊卻是(門廳羅雀),這個月別說賺錢了,連開支能不能付出來還是個問題。
對於阿杏的保護,他雖然恨之牙癢,可是對於她的才幹卻不得不佩服。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個月的貨品都沒有賣出去,下個月按照合約又要進一大批貨物,否則就要賠錢!可是哪來的錢進貨,向父親伸手?只怕父親會立刻勒令他關閉商鋪,從此再也不信任他。
胡陵軒自然不想失去胡家當家的位置,無奈之下只有再將價格降低,利潤幾乎是微乎其微,他現在只求能將現存的貨物賣出去,然後再用這筆銀子進下個月的貨品,以求能撐久一點時間,看能不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降價的方法倒是吸引了不少的客人回頭,但是總是達不到最初的火爆情況。而且利潤只夠付租金,員工的月銀還是個問題。
阿杏對於他的做法嗤之以鼻,說:“他來來去去只有這一招,如此價格能有多少利潤?我倒要看他能堅持多久?”
而此時,聽鬆戲院竟然迎來一位貴客。
貴客是皇宮裡的內務總管黃公公,他給戲院帶來一個好消息,皇上聽聞他們戲院的盛名,今年除夕,皇上想看他們的表演。時間雖然倉促,但還請他們及時準備,參加皇宮的除夕夜宴。
此消息立刻使戲院沸騰了起來。
爲皇上表演!那是天大的榮耀啊!又有幾個民間戲子能去到那最尊貴的地方,在最尊貴的人之前表演!只此一次,便是一輩子的光榮。要是能使龍心大悅,得到皇上的賞賜,身價立刻就不一樣了!
大家都是歡喜地無以復加,只有阿杏喜憂參半。
雲朵間她愁眉苦臉,便問道:“阿杏,你難道不想去皇宮嗎?”
阿杏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雲朵,我還真的不想去,如果可以推脫,我一定推掉,如今戲院已經在天都站穩腳步,就算不去皇宮也已經是天都最好的戲院。完全不必靠在皇宮表演來提升自己的名氣。那是皇宮,可不是晉王府,那裡是真的由不得一點點的閃失,我們的性命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如果哪裡惹皇帝不快,頃刻間就可以要了我們聽鬆所有人的命。雲朵。你說,我怎麼會想去?”
雲朵聽了阿杏的話,本來火熱的心一下子變得冰涼,神情變得恐慌,她看着阿杏,結結巴巴地說:“那……那怎麼辦?”
阿杏愁眉深鎖,滿臉的鄭重神色,“還能怎麼辦,不去就是抗旨,一樣是死罪!只能慎之又慎,小心再小心。從戲目到臺詞再到演員都必須謹慎行事,容不得一丁點的差錯。這件事情還得請張昭幫忙。”他們這些人哪裡懂皇宮的規矩忌諱,這些方面只能請教張昭了。
阿杏給張昭送了信,第二天張昭便如約而至。
張昭一到,便向阿杏拱手作揖道:“爲兄先說恭喜,恭喜阿杏姑娘能到殿前表演,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啊!”
阿杏將他請入書房裡,叫丫鬟沏上一壺上好的鐵觀音。她親自爲張昭倒上一杯茶,雙手恭敬地遞上,“這確實是莫大的榮耀,可是在阿杏看來也是隱患重重。我們如何才能平安出宮,還要請張大人賜教。”
張昭聽得此話,漸漸斂了笑意,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難得阿杏想得如此深遠,你也不要太緊張,皇上並不是喜怒無常之人,只要你能管好你們戲子的眼睛嘴巴,行事依足規矩,戲的內容方面謹慎一些。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阿杏在張昭旁邊坐下,謙虛地說:“阿杏只是民女,並未見過什麼世面,還請張大人將皇宮的規矩一一道來,讓阿杏有個準備。”
張昭笑着說:“阿杏,你莫急,爲兄自會與你說個明白。”
當下便將當晚夜宴一般會有什麼人出席,他們說要注意的事情一一說清楚。
“除夕夜宴是家宴性致,皇上皇后,嬪妃都會出席,一些親近的大臣極其家眷也會受邀出席。你們應該是在天音園表演,等夜宴一結束,皇上他們就會來到天音園。”
“戲目的內容自然是越喜氣越好,皇后不喜歡看打打殺殺的,這種內容最好是沒有。”
“宮廷裡的奴才最重利,你如果想平平安安最好是多灑財,凡是與你們有接觸的奴才都要打點一番,特別是天音園的奴才與管事,更是馬虎不得,要知道只要他們稍微難爲你們一點,你們就不知道會遭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到時你抓不到他們任何把柄。”
她不禁有些抱怨:“離除夕不過十天,還要準備這麼多事。皇上莫不是臨時起意?否則斷不會如此急促”
張昭連忙做出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的手勢,神情謹慎了看了看門口處,然後回過頭壓低聲音說:“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在別人面前千萬不可說,皇上的心意不是你我可以隨便揣測議論的!”
阿杏捂住嘴,臉色有些發白,心中更爲緊張。
張昭見她緊張神色,又故作輕鬆的一笑說:“沒事沒事。用不着害怕,不過你說的對,皇上確實是臨時起意。聽說是有人在皇后面前力贊你聽鬆戲院,讓皇后大爲心動,才向皇上諫言的。”
阿杏心中恨恨地想:這人是誰?這不是在害我嗎?莫不是跟我有仇?
接着張昭還說了一些皇宮的規矩,見什麼人行什麼禮,阿杏一一認真記下,額上不由地淌出冷汗。這皇宮還真是步步驚心的地方。
一個時辰過去,張昭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笑着說:“就這麼多了,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一定可以得賞歸來!”
阿杏見他如此盡心的解說,嗓子都說得乾啞了,心中感激莫名。她站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書桌上早已準備好的一副畫,轉身雙手遞到張昭面前。
“前些日子阿杏在街上賣得一幅畫,還請張大人鑑賞一番。”
“畫!”張昭酷愛丹青,聽到畫就眼睛發亮。他將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後才接過畫卷,小心翼翼地將畫卷展開來。
“誒呀!”張昭的眼中射出激動的光芒,“這是前朝畫聖的真跡啊!瞧這山水,畫的多有氣魄!”他一邊看,手指一邊在畫上描繪着,想象着畫聖的筆法,完全沉醉在此畫的意境中。
“阿杏,你竟然是在街上買到的,我怎麼從來沒看到。”語氣豔羨不已。
“只是機緣巧合罷了,一人在街上鬼鬼祟祟地向我兜售此畫,該是偷竊之物,我其實不識畫,只不過看着好看纔買下來,不過10兩銀子!”
“10兩!!”張昭眼珠子都快掉下來,“這畫最少值1000兩!”
“大人既然喜歡,就送與大人,阿杏不懂欣賞,放在我這裡也只是浪費!”
張昭喜上眉梢:“阿杏真的要將此話送與我!這可是畫聖的真跡,很難得的!”
阿杏聳聳肩:“對於我來說不過是遮牆洞之物罷了。”
“暴斂天物,暴斂天物!”張昭嘖嘖聲地搖頭。“如此,爲兄就多謝了。”
阿杏笑了笑,這畫她是花了兩千兩從別人手裡轉賣而來。張昭幫了她這麼多忙,她早就想感謝他了。不過她深知他的爲人,給他金銀珠寶,他不但不會接受,而且還會怪責於她,只有送他心頭好,他纔不會拒絕,可是明着送,他即使再喜歡也不會收下如此貴重的大禮,只有讓他知道她只不過是花很小的代價而來,他纔會欣然收下。
很久以後,張昭在家宴客,拿出這幅畫在衆人面前顯擺時,其中一人就說道:“這幅畫不就是我家的那副嗎?有人花了2000兩白銀從我這裡買走,原來是張大人你買走了。”
張昭這才知道阿杏的一片苦心,從此以後對於阿杏的事情更爲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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