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色災禍的記憶,就連莫恩自己都無比模糊。
他只是記得那是被自己剪除的一段異聞歷史。
其剪除的目的則是爲了解除席捲世界的白色災禍,以及進行一場送葬。
但是,更加具體的莫恩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至少就莫恩而言,每每想起,他都會感覺脊背發涼。
因爲他不知道這是因爲自己剪除了這段異聞歷史的緣故所致,還是有什麼不知道的存在剪除了他的記憶。
比如那個至今都讓莫恩摸不着頭腦的‘公司’。
而如今,他的學生安莎居然找到了線索?
在巨大的驚愕中,莫恩接過了自己信使遞來的信。
在信封上,拜拉席恩曾經的徽記已經徹底換成了劍與盾的形象。
很明顯,這是爲了契合他的王名——劍盾王。
在他不在的日子裡,安莎卻一直爲了他而行動着。
想到這裡的莫恩不由得心頭一嘆。
他已經踏上了這個舞臺,並越來越朝着舞臺的中央走去。
女主角們也是一個接一個的不斷上場。
但是,他自己卻是沒能做好完全的準備。
這樣下去,他恐怕做不成任何事情。
所以必需得改變啊
壓下了心中紛亂的情緒後,莫恩拆開了信封。
第一眼的,莫恩就看到了安莎秀氣而不失鋒銳的字跡。
就如同她本人一樣僅僅是看着就讓人異常的賞心悅目。
最開始是安莎對他的問候,而且雖然沒有直接表達。
但莫恩卻是能夠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深深思戀。
有時候莫恩都有點痛恨自己爲什麼識字。
因爲不識字的話,至少還能在這個他根本就沒有準備好的時候暫且逃避一下。
他做了太多必需的蠢事,以至於他惹來了太多情債。
在百般複雜中,莫恩繼續讀了下去。
全部讀完後,莫恩纔是放下了信封朝着自己的信使問道:
“安莎有交代其他事情嗎?”
一直保持着微微欠身行禮的無面紳士再度壓低了自己的身形道:
“沒有,主人,女神陛下並沒有交代更多的,因爲她說,目前她也只是找到了這些。”
說完了這些後,無面紳士又是突然說道:
“但是,主人,雖然作爲僕從我不應該逾越,但我還是想要進言一二,那就是,作爲女神陛下的王,您似乎離開了她太久了。”
“您的學生很想您,主人。”
無面紳士的話讓莫恩都是一陣苦笑:
“是啊,我也知道,但是.”
無面紳士沒有繼續說下去,正如它前面所言的那樣,它只是僕從,不應該逾越。
而莫恩的視線則是看向了他來時的方向。
也就是三姐妹們所在的地方。
他應該回去看看自己的學生,但是還有人一直在等他,而且她們等的更久
怎麼看怎麼渣的現狀,可卻又那麼的讓人無可奈何。
想到這裡,莫恩自己都是忍不住哭笑了起來。
原初在上,這都什麼事情啊。
搖了搖頭後,莫恩對着無面紳士說道:
“請你回去告訴安莎,我也不能確定我是否能夠儘快回去,但無論無何,我都會跟她聯繫的。”
無面紳士欠身行禮表示知曉,但並沒有理解離開,因爲它想要等候一下看看莫恩還有沒有別的交待。
細細想來,莫恩似乎連書面聯繫都沒怎麼找過安莎。
啊,越來越不當人了好像.
新的發現讓莫恩無比汗顏。
雖然自從他離開了安莎後就一直在各種各樣的大事件中忙的焦頭爛額。
但無論怎麼說,連個書信都不怎麼送過去的確是有點過分了。
好歹愛爾他都還能在人聯見見呢。
對此,莫恩也只能強迫自己把思緒放在安莎的信上。
哪怕是一位女神的神意,也沒能在這邊找到的線索反而出現在了人聯。
而且似乎還是以穿越者的形式出現。
所以難道那段異聞歷史至今都還存在???
莫恩微微瞪大了雙眼。
這可是大大超出了他預估的事情。
並且隨着這個想法的出現,他發現自己的心緒也是開始了難以言喻的煩躁。
好像某個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缺席了什麼事情太久太久。
這種感覺本身就讓莫恩的心情無比煩躁,加上莫恩根本就不記得到底發生過什麼而越發的折磨人心。
在越來越緊皺的眉頭中。
莫恩強行壓下那種幾乎要將他的思緒完全佔據的情緒,思考起了如果那被剪除的異聞歷史至今都存在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是席捲了世界的災禍。
難不成那邊會是一個世界的規模?
不,不會是這樣的,唯一性幾乎沒有缺失,超凡本質也沒有那種誇張程度的流失。
加上信中的描述是那個疑似穿越者的人在接近七年的時間裡都沒有遇到任何超凡現象。
也證明了那邊不會是超凡顯著的世界。
所以這絕對不會是一個世界的可怕規模。
但按照我的記憶,那應該是在神代和第二紀元之間的歷史。
所以,如果它真的存續到了今天都還有着能夠讓穿越者前往的土壤的話。
原初在上啊,那邊被囚禁了整整三個紀元了?
莫恩驚呆了。
本以爲早已步入塵煙,最多也就是存在少許遺蹟的過去,不僅可能還存在着,甚至它們或許已經被孤立了無數世代。
無面紳士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等候着莫恩的進一步指示。
但作爲一個有着極高智慧的靈界生物,它也是意識到了情況的問道:
“主人,您是否還有新的補充需要我交代給女神陛下?”
莫恩這纔是微微回神的看向了無面紳士。
“沒,沒什麼,我還不確定更多的。不,等等,等等!”
無面紳士欠身說道:
“我等着呢,主人。”
被囚禁了整整三個紀元?
被囚禁,被囚禁.
被囚禁的囚徒???
疑似第一批?
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的莫恩不由得對着無面紳士問道:
“安莎有沒有確認那個人的身份,比如具體的姓名什麼的?”
無面紳士搖搖頭道:
“並沒有,主人,女神陛下的信徒一直再以遠程手段和對方聯繫,所以還不確定對方的具體姓名和身份。”
“但是,今晚就是異鄉人們回去的時間,所以,我想按照他們的節奏,此刻應該已經在和對方正式接觸了吧。”
說着說着,無面紳士便是問道:
“主人,您是否意識到了什麼?和那個人有關?”
莫恩思索着說道:
“雖然沒有什麼具體的證據,但我覺得,我可能已經知道了那個人的姓氏。”
這個有些沒頭沒尾的回答讓無面紳士都是微微歪了歪頭。
以前莫恩覺得那或許就是一個有趣的巧合,但現在的話,莫恩發現這可能不是巧合。
——
外面還是一望無際的冰雪,這片景色他已經看了將近七年。
老實說,就算他還能在現實世界和人聊天交流。
但他也快被這個孤寂的冰雪世界給逼瘋了。
白色,白色,白色!
除了白色一無所有的鬼地方!
“老天爺啊,你爲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啊!”
走出冰屋的他忍不住朝着頭頂的天空喊了這麼一句出來。
但那連光源到此從何而來都不知道的天空自然不會回答他的一切質問。
它只會一如過往的無數歲月那樣一直死寂無聲。
這讓男人不由得坐在了地上抓着頭髮崩潰道:
“我的人生明明那麼成功,但爲什麼要遇到這種事情!”
在無窮無盡的崩潰之中,男人突然眼色發狠的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骨頭打磨而成的匕首。
那上面綁着他獵殺的野獸獸皮作爲護手,他至今都不知道那玩意是什麼,只是知道那東西像是海豹和海鷗的結合體。
而且是他主要的肉食來源。
雖然是骨頭做成的刀,但鋸齒狀邊緣上殘留的血跡和肉末還是說明了它的鋒利。
一刀下去,絕對能夠割開脆弱的喉管,讓他從這個鬼地方解脫。
而且他也真的劃開了肌膚。
鮮血開始順着匕首流下。
似乎他馬上就要死了,就要得到他一直尋求的解脫了。
可是,那骨刀卻是在劃破了表皮後,死活都按不下去。
一如邊上的其他傷口一樣只是到此爲止。
終於,男人哭着扔掉了自己的骨刀。
他下不了手,太真實了,真的太真實了。
呼吸,痛感,連帶着那種自己可能會死的恐懼都是如出一轍。
他現在甚至分不清到底那邊是真實的。
絕望幾乎將他淹沒,他感覺自己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
不過隨着一陣寒風吹來。
熱血馬上被字面意思上凍結的他瞬間就是不崩潰也不哭了。
進而直接飛一樣的躲進了自己的冰屋。
沒膽子自殺,那自然更沒有膽子被活活凍死。
聽着外面呼嘯的風雪。
估算了一下時間的男人點燃了獸油燈後便是嘆息着縮進了自己的被窩。
他已經摸透了規律。
也是因爲這種準確無比的時間規律讓他在一開始否定了自己是得了精神病。
但現在的話,他倒是寧願自己是得了精神病。
至少那樣還能有救。
果不其然,隨着時間到點,閉上眼睛的他也是回到了自己在人聯的家裡。
睜開眼,入目的不在是那個怎麼佈置都簡陋的不行的冰屋,而是他精心設計的豪宅房頂。
充滿了後現代主義風格的壁畫無時無刻不在證明這一點。
男人先是愣了愣,然後纔是揪了自己臉一把。
很痛,所以,這邊也是那麼的真實.
神經質的笑了笑後。
男人爬起了牀打算弄點吃的,精神病也得吃飯不是嗎?
不過纔是來到了客廳的他就是注意到了不對。
因爲燈沒有亮。
“開燈!”
“ai?我說開燈!”
愣了片刻後,男人下意識的摸黑尋找着可以充作武器的東西。
但找了半天,也只是拿到了一隻鞋底比較硬的鞋子。
吞嚥着口水的男人打算摸到門口,去看看主控ai怎麼了。
只是纔是走到一半,黑暗便是恢復了光明。
被這突如其來的光明刺痛了雙眼的男人花了一會兒纔是勉強適應。
也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直接傳入了他的耳中:
“科南·希瑟先生,您不用驚慌,我們沒有惡意。”
聽到這句話的男人瞬間閉上了眼睛,以免自己看到對方的臉。
“你們是誰?如果是爲了錢的話,信用點轉賬太危險,我和你們都不會安心,所以,這兒有三幅至少價值兩千萬起步的名畫。那個比轉賬安全。”
人聯是統一政府,所以不存在海外轉賬。
只要還用信用點,從他這邊開始追查資金流向簡直小菜一碟。
可男人冷靜的迴應卻是讓來人們笑了起來:
“我們不是爲了錢,科南·希瑟先生。雖然我們也知道希瑟家族的富有!”
男人的心簡直沉入谷底,但他還是沒有驚慌的說道:
“既然如此,你們應該知道自己在冒什麼風險,我雖然不是莉莉女士那樣的無比重要的當家人,但是希瑟家族可是要臉的!”
“現在你們拿着畫走人,我不會爲了報仇而繼續找你們,因爲那些畫比不過我的命,我只會搬家,換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但男人越是如此解釋,他們就笑的越是大聲。
不過好在他們並沒有一直賣關子。
他們很快就是說道:
“科南·希瑟先生,我們不是爲了錢,也不是爲了傷害你,我們是來解決您的問題的,您困在那邊快七年了吧!”
這句話讓男人遲疑着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看見了客廳中或坐或站着的七八個人。
“你們是誰?”
對此,領頭的三人看了一眼後,由一直坐在科南·希瑟正對面沙發上的男人站起身。
無比自豪的說道:
“我們代表了女神和王座而來!”
片刻後,明顯愣住了的男人才是試探着說道:
“那是什麼意思?”
老天爺啊,這羣人不會是神經病吧?
男人的回答沒有出乎他們的預料,因爲他們就是因此纔來的。
起身的男人沒有用言語回答他,他只是伸了伸手,然後一把椅子便是在科南·希瑟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憑空出現在了他身後。
老實說和其餘的穿越者比起來,來自希瑟家族的科南·希瑟可能是最倒黴的倒黴蛋了。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被逼到了懷疑自己全部人生還對一切都毫無所知的傢伙。
和他還有其他幾個比的話,可能莉莉女士真的是最幸運的希瑟。
畢竟精靈沒有折磨她還管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