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血族?天啊,這就是巴托裡家族的待客之道嗎?”
“誰對誰錯,您直接上去驗證一下不就行了嗎?如果是我弄錯了,自然會對您道歉。”
巴托裡的長子託斯拿起了自己的手杖,用鑲嵌着一顆碩大祖母綠的手杖頂端頂在了莫恩的胸口道:
“您這樣推辭,是否太過心虛了?”
莫恩好笑的搖頭道:
“我不過是爲了自己應有的權利而辯駁了幾句,沒想到您就覺得是我在心虛?好吧,聖像在何處?”
“聖像佈置在樓上,還請您和我過來。”
在樓上?
莫恩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麼還請您將聖像請到樓下來,大家都在這兒,正好讓所有人做一個見證。”
莫恩將這句話說出口後,他便是看到託斯身後的一名貴族便是上前對着託斯耳語了幾句。
似乎將聖像請下來有什麼麻煩一樣。
而託斯接下來的回答和對方的神色變化,也是讓莫恩越發肯定了這一點。
因爲託斯笑着搖頭道:
“不用,我們巴托裡家族是公正無比的,所以,將聖像請下來!”
貴族急道:
“大人,這是否需要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立刻去辦,我父親不在這兒,這兒就是我負責的,你要抗上?”
見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了,貴族也是沒辦法繼續了。
他只能立刻後退,帶着自己的庭臣上去將聖像請下來。
莫恩也是微微挑起眉頭心道:'不會吧?這傢伙沒這麼瘋吧?'
而隨着這邊的事情發酵,越來越多的看客都是聚集了過來。
深藏在面具下面的他們都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邊的一切。
老實說,他們沒有發現莫恩的任何問題。
氣味,行爲,靈感都沒有問題。
這應該就是一個許久未曾出現的同族而已。
所以託斯大公子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而在他們好奇的玩味中,樓上的聖像終於被他們請了下來。
按照禮制,聖像在移動時一直蓋上了紅色錦布。
不過還是有一些途徑比較特殊的血族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爲他們發現了那尊聖像是誰的。
但更多的還是沒有發現,一是途徑不對,二是也沒必要關注這兒。
當聖像被請到了託斯的身後時。
人羣就是不淡定了起來。
面朝聖像微微彎腰的託斯大手一揮,紅色錦布瞬間落下。
展露出的聖像既不是代表暗月的長槍,也不是斷指的巴托裡大公,甚至不是部分人以爲的永續之月。
那是一塊被切出了一個整齊斜面的白色方臘石。
這是純白女士歐若拉的指代。
據說擁抱溫柔的純白女神,指定了她登神時腳踩的白色方臘石爲自己的聖物和指代。
所以在純白王朝這種信仰歐若拉女神的地區,經常可以看見人們將一塊巨大的白色方臘石斜切橫面,作爲女神的聖像崇拜。
但是,這兒是血族!
他們根本不信仰純白之路!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雖然很多血族都知道這一次他們是在幹什麼以及在和誰配合。
可是怎麼能把這種事情公然放在臺面上的?
託斯瘋了嗎?
而看着被擡上來的歐若拉聖像,莫恩也是感到了驚訝。
自己真沒猜錯啊,這幫傢伙居然擡上來了歐若拉的聖像。
短暫的驚訝後,莫恩直接指着託斯大聲質問道:
“巴托裡家族的託斯·巴托裡,告訴我,爲什麼你會將純白女神的聖像擡上來?”
“我們是血族,高貴的月之民,而這兒更是巔峰盛宴,是我們血族自己的聚會!”
莫恩轉身看着所有的血族們說道:
“我無法接受這樣的行爲,我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抵制這等舉動。”
“異神居然被堂然請到了我們這些純正月民的面前!”
莫恩的舉動引起了很多貴族的共鳴。
雖然他們很多都知道這一次要幹什麼,但巴托裡家族的行徑真的太過分了。
而在人羣的邊緣,一直陪着自己主人在這兒的美麗庭臣也是第一次推開了趴在自己脖子上吸血的主人。
她擡起手巾擦了擦自己脖頸上流出的鮮血後,纔是對着自己的主人說道:
“主人,託斯大人似乎做出了非常出格的事情。”
對自己庭臣將自己推開而感到不滿的小阿卡多擺擺手道:
“那傢伙在藉此看看誰是堅定的同黨,以及誰是騎牆派和誰又是潛藏的反對者而已。”
“老實說,有點蠢。完全不如他的兄弟。”
“我的娜菲莉亞你與其關注這個,不如關注一下你的主人現在都還餓着肚子!”
對於自己主人的不滿,美麗的庭臣只是皺眉說道:
“您是阿卡多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您真的打算一直在這兒嗎?”
“爲什麼不呢?其餘幾家的不也在看笑話嗎?”
見自己的庭臣根本沒有讓自己繼續吸血的打算,小阿卡多無奈的叫來了一旁作爲侍從和甜點的人類女性。
這是巴托裡家族準備的。
可看着對方瑟瑟發抖的樣子,小阿卡多又是笑着擺了擺手道:
“給我一瓶羅羅酒就行,小姐。”
這讓對方如釋重負的當即是端來一瓶羅羅酒爲小阿卡多倒上。
血族的確需要鮮血,但正常情況下對此的需求量遠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恐怖。
雖然一個血族的確可以幾秒鐘吸乾一個成年男性的血。
可只是滿足基本所需的話,份量其實非常非常少,創造他們的長子可是力求將其打造成完美的種族和兵器。
需要大量投入來維護的兵器顯然不是好用的選擇。
所以他早就吃飽了,只是吃飽是吃飽,吃好是吃好。
將紅色酒杯中的羅羅酒搖勻後,小阿卡多滿意無比的品嚐了一口。
“矮人的釀酒技術真的讓我無比滿足,唯一遺憾的就是同樣有着高超釀酒技術的精靈們卻不對外出售自己的酒不說,他們甚至自己也不怎麼喝酒,真是一羣奇怪的長耳朵。”
美麗的庭臣越發皺眉的勸阻道:
“主人,作爲大貴族之一,您應該站出來阻止託斯公子的行爲!那可是異神的聖像!”
小阿卡多卻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道:
“在其他幾家站出來之前,我不會過去的。”
“對了,一會兒麻煩你幫我送一瓶好酒給託斯表示感謝,雖然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確幫我看清了現狀。至於什麼酒的話,你自己決定就行。”
託斯的舉動對他自己而言無疑是自以聰明的蠢事,但對他來說那就是幫忙了。
自己的庭臣這個附屬於血族的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就足以說明託斯的舉動到底多麼出格。
可就是這樣了,其餘六家的繼承人,那些還留在此處的侯爵大人們,卻是一個都沒有站出來。
所以,自己爲什麼要站出來成爲衆矢之的?
阿卡多家族只是想要安然的保存下去而已。
想了一下後,小阿卡多又是問道:
“對了,託斯那傢伙到底在和誰過不去?”
對方的憤怒和抗拒自己抱着娜菲莉亞的時候都能感受到。
而就現在這個情況,對方恐怕會很難下臺了。
意識到了自己主人是什麼看法後,將鎧甲換成了晚禮服的美麗庭臣便是嘆了口氣後重新坐回了自己主人的懷抱之中。
並因此露出了那雙無比修長白淨的腿,這不像是一個騎士的腿,反而像是一位大小姐的腿。
感受着自己主人重新舔舐起自己的脖頸時,她纔是微微閉眼的說道:
“是來自基督山的塔古拉伯爵。託斯大人懷疑他不是血族,老實說有點荒謬了,怎麼看那都是一個純正的血族,嗯!”
不等說完,美麗的庭臣便是發出了嬌媚無比的鼻哼。
他的主人重新咬進了自己的身體。
那是一種非常讓人上癮的感覺。
因爲不是爲了進食,而是帶上了愛。
而小阿卡多則是沉浸在了自己庭臣的美味之中。
不過慢慢的,他就皺起了眉頭,第一次的,他還沒有吸夠便是主動停下問道:
“基督山的塔古拉伯爵?基督山和塔古拉?”
這一次反而是美麗的庭臣有點失望了,但她還是迴應了自己的主人:
“是的,基督山的塔古拉伯爵,主人。”
片刻後,意識到了什麼的美麗庭臣也是好奇問道:
“主人,您發現了什麼嗎?”
小阿卡多搖搖頭道:
“沒,只是覺得好像聽過,而且似乎需要注意一下,但是,但是,具體是什麼來着?”
說完這句話後,小阿卡多便是用着各種各樣的語言不斷的重複起了基督山和塔古拉這兩個單詞。
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聽過來着?
小時候?不對。
書裡?好像也不對。
父親哪兒?還是不對。
到底是哪兒?
而在另一邊,莫恩也是發現了哪怕人羣的確有很多對此不滿的血族,但就算到了現在,都還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唯一表示了不滿的也只是一位序列三的侯爵直接離開了大廳而已。
同時,他還看到了眼前的託斯無比滿意的環視起了四周人羣的反應。
這讓莫恩有點驚訝了。
這傢伙真的只是想要藉此看看人羣的反應來判斷早就無足輕重了的站隊問題?!
巴托裡家族的繼承人這麼傻的嗎?
莫恩之前還在思考這是否有着更深層次的用意。
比如血族其實不是想要釋放血月而和歐若拉聯盟,他們是真的投靠了歐若拉。
再比如,歐若拉可能是想要直接藉着聖像顯身強行魅惑全部的血族大貴族。
可他唯獨沒想到這傢伙真的是在玩這麼低級的把戲!
這裡的血族都是大貴族,他們會過來基本就說明了自己的站隊。
可現在你直接擡着異神的聖像出來,那不僅會讓那些已經不可能公然站出來的反對者越發潛藏下去。
甚至還會讓站在他這邊的人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畢竟血族也是有着自己堅持和驕傲的,異神的聖像被擡自己面前還不能反對,幾乎是指着他們鼻子罵他們沒種了。
這對大局來說,在出現意外前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對他託斯本人而言,這多半就會是一個問題了。
這的確近似指鹿爲馬,可指鹿爲馬的是權傾朝野的趙高。
現在,巴托裡公爵本人應該要重新審視自己的長子是否能夠作爲繼承人了。
當然,也可能他早就在審視這個問題了。
而對於現狀無比滿意的託斯則是得意的走到了莫恩面前說道:
“歐若拉陛下是我們血族的堅定盟友,作爲盟神,供奉她的聖像並不奇怪吧?塔古拉伯爵大人?”
在說道塔古拉伯爵的時候,他將讀音咬的很重,似乎他已經看出了莫恩的抗拒只是因爲他沒有料到這一切。
沒有準備如何應對歐若拉女神的聖像。
所以他昂起頭居高臨下的看着莫恩道:
“倒是您,您爲何如此抗拒在歐若拉女神的聖像面前爲自己證明身份?”
“不會是您沒有想到我們請來的是歐若拉女神吧?”
莫恩冷聲說道:
“異神的出現是對我作爲純正月民的侮辱!也是在侮辱我們所有人!”
一些血族略顯尷尬的低下了頭。
這的確太侮辱人了,但他們不敢站出來。
甚至連離開大廳都不敢。
大勢已經形成了,八大公爵都沒有反對的事情,他們也就不可能反對了。
“我說了,歐若拉陛下是我們的堅定盟友,所以這不是侮辱。但是你,你如果再不去證明自己的身份的話,我就要立即將你處死!”
因爲氣氛不太對,所以託斯也終於反應出自己的舉動可能有點問題。
他急着了卻這件事。
而感受到莉莉女士抓緊了自己的胳膊的膽怯後,莫恩也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託斯後說道:
“我希望你和諸位知道,我站在異神的面前,只是爲了證明你對我的一切指責都是純粹的侮辱和污衊!”
說完,莫恩便是徑直走向了歐若拉的聖像。
而託斯則是嘴角揚起,眼神陰狠。
這下子你還不死?!
可緊接着,他便是瞪大了眼睛。
因爲莫恩已經割破了自己的手心將他的血滴落在了聖像面前的銀盆裡。
隨着血液在銀盆中散開。
不是血月也不是暗月的原始月亮當即倒影其中。
這是作爲純正血族的證明。
同時,用來辨別謊言的聖像亦是沒有反應!
而在銀盆前的莫恩則是嘴角微揚。
其實對莫恩來說,出現歐若拉的聖像纔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