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難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理想國以及那個滿眼慈愛的老人。
“我的兒女甚至是孫子們都不在了,但我萬幸還有你,安莎,我這令人無比驕傲的孩子。”
道爾大帝是孤獨的,安莎也是如此。
道爾大帝的孩子們都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而安莎則是在拜拉席恩的逐漸衰弱和人們的有意推動中失去了本就不多的所有親人。
可以說,他們就是拜拉席恩家族最後的兩個人了。
安莎微微低下了頭。
並慢慢的朝着道爾大帝邁出了腳步。
這讓這個可憐老人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心底的笑。
“我真的害怕我唯一的孩子會選擇殺了我。”
“但是,安莎,你要相信,我不是害怕死亡,我很樂意爲了自己唯一的孩子付出一切。”
“這就是作爲長輩的職責。”
老人一邊訴說着自己的憂慮,一邊輕笑着向自己的孩子走去。
他走的很慢很穩,就好似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一般。
“我之所以感到害怕,只是因爲我希望你還能感受這世間真正的美好——感情。”
看着越來越近的安莎,道爾大帝無比寬慰的說道:
“還好我們都不需要揹負親族的鮮血。這本是皇族的詛咒,但所幸,我們兩個都逃離了這個可笑詛咒。”
“逃離了原初的惡意。”
不管哪個地方的皇室成員幾乎都是從小在陰謀和鮮血中長大。
甚至他們還常常需要揹負起親族的血。
有人說這是詛咒,是原初的惡意,但也有人說這只是人的愚蠢而已。
很顯然,後者纔是正確,原初不會詛咒自己的孩子。
但是人們必須聲明前者纔是真相。
已經站在了城門之下的女皇第一次擡起了頭。
看着那個緩步走來的老人。女皇語氣有點顫抖的說道:
“我在出生前就失去了父親,出生後不過幾個月又失去了母親,我唯一的叔叔也在我五歲的時候離開了。”
“從那之後,我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便是我的老師,也就是圖拉真·維斯特洛公爵。”
老人停了下來,他滿眼感嘆的說道:
“他無愧支柱之名,孩子,伱有一個非常好的老師,這是你和這個國家的驕傲,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因爲他承擔了本該由我來承擔的責任。”
女皇重新低下了自己的頭。
“是啊,他是我最好的老師。”
“然後當老師告訴我還有個親人時,我真的非常高興,但緊接着老師卻告訴我您會是敵人,想要殺害我的可怖敵人。”
“萬幸的是,在那之後不久,老師又告訴我說那不是您。”
“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在告訴老師我不在乎這些,因爲不愛人的人沒有資格被人敬愛。”
“可那只是我想要老師不要擔心我,實際上我真的希望這不是真的。”
“我的童年,我的一生,一直是孤身一人,在小時候,我每一次生日,甚至是每一個夜晚都會對偉大的原初許願,希望我還能找到一個真正的親人。”
每說一句話,女皇的腳下便是溼潤幾分,雨水一般的淚滴不斷飄落而下。
能夠再找到一個真正的親人,這一直是女皇的夢想。
但從未實現過,老師很好,她也無比依賴她的老師。
可是老師和她終究沒有血脈上的聯繫。
而且她希望的也不是這個。
在淚眼婆娑之中,女皇擡頭看着道爾大帝道:
“您能夠不辜負我的祈禱嗎?”
立在原地的道爾大帝認真說道:
“我會像是對待薇薇安那樣對待你,安莎。”
“我抱過我的每一個兒女,但自他們之後,我再沒有擁抱過任何一個子嗣。”
“所以,過來吧!讓我好好的抱抱你,讓我這個可憐老頭再感受一次什麼是家人吧!”
在道爾大帝滿是慈愛的許諾中。
女皇邁出了宮門,跨入了理想國之中。
道爾大帝滿眼含笑的快步朝着女皇走去。
終於,他們在城門前方不過幾米的距離相遇了。
道爾大帝激動的張開了雙手。
而女皇則是直接撲進了他的懷抱。
並將命定之死刺進了他的心口!
看着自己心口的命定之死,可憐的老人不解的看向了安莎。
“爲什麼?”
女皇顫抖着說出了這句話。
“對不起”
道爾大帝卻是釋懷的笑了,然後擡手擦去了女皇臉上的淚水。
“安莎,不要哭,還有,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女皇顫抖的幅度更大了:
“爲什麼?”
“爲自己的子嗣付出一切,本就是長輩應該做的,我不是說了嗎?我的小公主?”
“我是問你爲什麼還要騙我!!!”
飽含熱淚的女皇嘶吼着喊出了這句話。
命定之死的猩紅之光開始迅速瓦解大帝的身軀。
看着如此的女皇。
大帝臉上的釋懷慢慢變成了不解,緊接着,他纔是好奇一笑道:
“怎麼發現的?”
話音剛落,大帝的面容迅速扭曲,那不是道爾·拜拉席恩,那是洛伊曼一世。
在命定之死的力量面前,洛伊曼一世的身體當即在晶化中崩潰的散落一地。
拿着命定之死的女皇扔掉了手中的金色鎖鏈,滿眼都是殺意的看向了五位公爵擡着的屍骸怒吼道:
“您明明說過自己不會辜負我的祈禱,我的期待!”
“您明明是我最後的親人了,爲什麼要這樣?我明明直到剛剛都一直等着您對我坦白一切,爲什麼要這樣?”
五位大公沉默着將大帝放下。
正如道爾大帝變成了洛伊曼一世那樣,洛伊曼一世也是變成了道爾大帝。
然後五位公爵化作了0-11,而女皇扔掉的那根則是消融爲光。
完整無缺的道爾大帝滿眼驚奇的看着那地上散落的晶塊。
片刻之後,他纔是重新問道:
“怎麼發現的?”
女皇低下了頭道:
“您一直在等着我進入理想國。”
在剛剛的對話中,大帝一直都沒有主動踏入皇宮,他一直在等着女皇邁入自己的國境。
大帝微微點頭後問道:
“我是問更前面的,這只是你確定這一切的理由而已。”
皇宮還在女皇身後不過幾步,但那已經是無法觸及的距離了。
對於他的問題,女皇冰冷的眼神中卻又帶着一絲眷念的說道:
“老師教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大帝嗤笑道:
“不要相信除了他圖拉真之外的任何人是吧?”
“不,是包括他自己!”
道爾大帝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而女皇則是擦乾了自己的淚痕,她放棄了最後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