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知其不可爲而爲之

楊子晨一擡頭,高大黑馬已如一陣風般飛奔到了自己身旁,前蹄高高揚起,發生一陣虎嘯龍鳴的鳴聲,好不威武。他心中對這匹高大黑馬暗暗稱讚不已,暗忖,自己什麼時候纔能有一匹這般的寶馬呢?

此時山賊首領已經躍下馬背,雙手抱拳先是哈哈一笑,然後朗聲道:“真是不打不相識,在下白秦,不知道兄臺尊姓大名?”言語之間自有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在下楊子晨,白兄的好箭法真是舉世無雙!”楊子晨真誠道。

“不,楊兄弟的身手纔是天下無雙,竟然空手對我三箭,只是擦破點皮,如果你也飛馬射箭,我肯定不是你對手。”楊子晨大叫尷尬,心頭一陣苦笑,身在春秋時期,要想好好活下去,是該惡補一下騎射了。

白秦熱情地挽起楊子晨的手,豪邁地道:“走,楊兄弟,相逢不如偶遇,上我的山頭喝杯水酒去。好讓我多多討教討教!”

楊子晨眼看盛情難卻,又深刻地體會到白秦的誠懇,欠身施禮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眼角掃到白秦妹子那裡,之間她蠢蠢欲動,一副極不服氣的樣子。

白秦也發現了妹子的神情,於是又哈哈一笑,忙爲楊子晨引見“這位是我的妹妹,小名白致,天生刁蠻,以後如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楊兄弟多多海涵!”

楊子晨正要上前施禮,只見白致也不搭話,一甩烏黑的辮子,轉身躍上馬背,飛馳上山。白秦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你看,又使小性子了!”

“沒事,沒事,這樣的女子……很正常的!”楊子晨本來想說這樣的女子我見多了,但是轉而一想,不太恰當,忙改口道。

在他上大學時的確見過不少類似這樣的女子,心高氣傲,愛使小性子,像一匹野馬,但是一經征服,比別的女子更加溫順。

他又繼續道:“以後就好了,沒事的。”然後嘿嘿一笑,有點尷尬的樣子。

這座山高大巍峨,樹林茂密,山路崎嶇難行,進山寨的路上,每隔一段路總有明崗暗哨,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進了山寨,一眼望去,雖然算不了宏偉氣勢,卻自有一番規模。在上山的途中,白秦陸陸續續自我介紹,楊子晨知道了,白秦乃越國村民,母親生白致時難產去世,父親在會稽山之圍中陣亡。

“那你一身好武藝爲何不上陣殺敵,爲父報仇?”楊子晨好奇問。本來想問,爲什麼落草爲寇?但是心想,這樣問太直接,於是改了一種問法。

白秦一臉憤慨,道:“現在越王勾踐被迫去吳國當了人質,大將軍石買又是主和派,我也曾去從軍過,但是空有報國心啊!後來實在看不慣軍隊的散漫作風,才帶着一幫好兄弟來此佔山頭的。”

楊子晨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罵健忘,竟然忘了自己是二十一世紀的歷史老師。

白秦以爲楊子晨深有同感,繼續悻悻然道:“現在越國已經是吳國的附屬國了,內政雖有文種勉強主持,但是石買弄 權,王子不和,盜賊四起……再這樣下去,我們定會做亡國奴的。”

“最後,我們兄妹一氣之下,帶上一幫好兄弟和家屬,在這山頭落家,平時捕魚打獵,偶爾也乾點劫富濟貧……想不到今天碰上你這個身無分文的。”白秦繼續說道,說完哈哈一笑,從笑聲中可見,他雖然壯志難酬,日子倒也過得挺愜意的。

到了大廳分賓主坐下。白秦坐主位,白致坐在楊子晨的對面,時而撇開秀臉,似乎對楊子晨不屑一顧,時而又瞪大雙眸忍不住朝楊子晨看來,不服之氣喜形於色。楊子晨暗道,這樣的女子最好不惹,躲無可躲時就全力出擊,徹底征服她。

其他依次是白秦的幾個得力手下。

介紹完畢後,楊子晨知道一個叫善三的,十六七歲的瘦削青年,手足纖長,臉容不算英俊,但整個人卻有種吊兒郎當的瀟灑,掛着樂天坦誠的小人,是負責傳送情報的,一身輕功出神入化。

另外一個叫白秦稱爲良叔的,可是說是這個山頭的大管家,四十歲左右,面相精明,卻沉默寡言,給人一種堅毅的感覺。

這個山頭包括家屬,有數百人,均有親人在戰亂中死去,而今在白秦的帶領下,在這個亂世的時期,能獨佔山頭過幾天自供自給過日子,也算一種難得的幸福。

三杯下肚,楊子晨臉上一熱,久未喝酒,馬上有點不勝酒力的樣子,熱血上衝,破口而出道:“白兄,可想滅了吳國,同時爲你的父親報仇?”

白秦聞言駭然道:“能滅吳國?”但馬上搖頭繼續道:“這怎麼可能呢?”

楊子晨心中一怔,馬上知道自己酒後失言了,以白秦他們現在的眼光來看,越國想滅吳國,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越國最終應該會滅了吳國吧。”楊子晨的信心也有點搖晃了,因爲自己來到了這個時期,根據蝴蝶效應,歷史會不會發生改變呢?

“楊兄弟,怎麼對越國那麼充滿信心呢?”白秦驚奇道,他看楊子晨又不像是個信口開河之輩,於是馬上虛心請教。

“這……我猜的。”楊子晨笑嘻嘻道,又支支吾吾一些話應酬過去,他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吧。

“請問白兄弟來敝國有何貴幹?真是隻是來閱歷一番的嗎?”良叔眼珠一轉,一皺眉頭,開口問道,可見他對楊子晨的身份已經起疑。

“實不相瞞,我是想來越國大展手腳的。”楊子晨豪氣萬千道,卻完全發自肺腑,想要爲歐陽飛雪報仇,殺伍子胥,除了滅吳國,沒有他途。在楊子晨的心中也是算是“順應天意”了。

“那白兄弟爲什麼選擇弱小的越國呢?”白秦不解道,眼中卻充滿了期待,連美麗的白致也頻頻向他看來,足見楊子晨的言論的確別出心裁,與衆不同。

“就是因爲越國弱小,如果我輔助它強大起來,然後滅了吳國,方能流芳千古!”楊子晨只能硬着頭皮道,最後還引用了一下《論語》,繼續道,“子曰‘知其不可爲而爲’,方顯英雄本色!”

“好一句‘知其不可爲而爲,方顯英雄本色’!就爲這份勇氣,我敬你,楊兄弟!”白秦聽後也豪氣大發,熱血沸騰,連忙倒酒敬楊子晨。

而白致也聽入迷了,如水的大眼怔怔地看着楊子晨,看似一個粗獷的人,言語卻那麼有新意,真是另有一番吸引力。

酒過三巡,楊子晨告罪一聲,準備去洗個手,問清了路,獨自前往。

此時山上清風徐來,月影婆娑,讓人倍感清爽。

在一個拐彎處,楊子晨只見黑影一閃,馬上心生警兆,是何人準備偷襲他呢?他既是白秦的貴客的,誰有如此膽量,敢偷襲他呢?楊子晨心中一陣迷惘,卻依舊大步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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