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可以笑慰九泉了

“哈哈哈——”赤黎尊又是一陣狂笑,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寶塔矗立在太湖幫總壇。

此時正是子時。

蕭陽自知不是赤黎尊對手,但是或許可以僥倖擋他十合,再說此刻又是太湖幫生死存亡之際,他不得不踏上一步,擺開架勢。全場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道:“肖師兄,這一戰留給我吧!”人影一閃,倩影屹立於大廳,正是被譽爲太湖幫除謝幫主外的第一高手“飛雪劍”歐陽飛雪。

大敵當前,歐陽飛雪毅然先拋開了私仇,飛身下樹。

赤黎尊定睛一看,不禁邪笑道:“竟然讓一個大美人上場,這是何苦來哉,還是嫁給我作第九夫人,保你終生榮華富貴!”

歐陽飛雪嬌叱道:“赤黎尊,你好卑鄙無恥,趁我師傅不在,來總壇挑戰,傳出去就不怕江湖好漢笑話!”說完已經拔劍在手。

赤黎尊仰天長笑,還未答話。八大煞神中一人閃越而出,直向歐陽飛雪攻去,一邊喝道:“一個女娃何勞幫主出手,讓俺‘透心劍’方海來將她生擒。”接着也一陣邪笑,充滿了輕薄。

“透心劍”乃八大煞神中的首席煞神,心急立功,霎那間,一把劍已經攻到歐陽飛雪身前五尺處。劍風把廣場的沙塵帶起,讓人感到一股窒息的壓力,逼體而來。

他看見歐陽飛雪還屹立不動,也不敢輕敵,運集功力,全速擊出,想以速度、角度、氣勢取勝,非常凌厲。大廳上的人停止了呼吸,只有數十顆緊張得忐忑跳動的心。歐陽飛雪開始揮劍。

一動飛雪劍,便劈在以高速刺來的劍刃上,飛雪劍以巧制快,後發先至。衆人只覺眼中一花,方海一個悶哼,快速後退,明顯吃了暗虧。

歐陽飛雪也暗暗吃驚,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剛纔在方海揮劍刺來的時候,她竟然可以清楚地感受長劍抵達的時間,和現在的動作延續下,自己會被長劍刺中的地方。換言之,她完全地把握了方海長劍的角度和速度。

顯而易見,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在剛纔那一霎那,她從楊子晨身上分享到的她師傅的三十年功力終於和她融爲一體了。

方海不能置信地看看歐陽飛雪,再一次聚攻擊出,這一擊凝聚了他畢生的精粹。周圍狂風大作,天地變色。

歐陽飛雪微一閃身,揮舞飛雪劍,切入他的劍花中,方海心知不妙,雲起神力,方要把劍震開,運功前挑。豈知歐陽飛雪這一劍似拙實巧,變化微妙,早清楚方海長劍下一步的軌跡,雖是打橫側劈,卻暗藏一股驚人的勁道,把方海的長劍帶向前去,方海登時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此時的方海急剎不住,像瘋衝的牛一樣往前衝去,歐陽飛雪乘勢一膝急撞他的下陰,方海慘叫一聲,長劍脫手飛前三丈有餘,狂衝的身體卻被歐陽飛雪撞得倒跌在後,口噴一口血箭,“砰”的一聲,當場昏死過去。

全場鴉雀無聲,連雄霸黃河流域、不知見慣多少大場面的赤黎尊,霎時間也怔住了。其他七大煞神更是臉色大變,噤口不能言。八大煞神首席煞神,竟然在歐陽飛雪手下走不過兩個回合。

太湖幫上下一陣呼叫,歡聲如雷。餘大慶臉上一驚一乍,臉色變了數次。蕭陽也是驚魂不定,想不到師妹竟然厲害如斯,隨後才大聲叫好。

歐陽飛雪像完成了一件輕鬆之事,轉頭望着赤黎尊,微笑道:“請!”

赤黎尊猶豫了一會,嘿然到“好!讓赤某領教高明。”他本來算計謝幫主不在的話,挑戰可以輕鬆完成,爲以後統一水上的幫派打下基礎。想不到謝幫主的徒弟竟然厲害如斯,有點進退兩難,繼續打吧,自己已經誇下海口,只打十合,如果贏不了,幾十年的英名大受影響;不打吧,歐陽飛雪已經當他的面打暈了一大煞神,自己就這麼走了,傳出去,也大丟面子。

赤黎尊一剎那收攏心神,準備力抗強敵,一支長矛已經在手,其長矛形狀怪異,重量絕對不輕。兩丈的長矛配上他高達七尺的身形,垂地黑袍,滿臉虯髯形狀威武之極。

七大煞神看見幫主意態豪雄,不禁重振戰意,一起呼叫喝彩。太湖幫上下看得目瞪口呆,開始爲歐陽飛雪擔心。

赤黎尊雙手一動,四周立即狂風亂舞,長矛化出重重矛影,罩向歐陽飛雪身上每一處要害,每一矛都灌滿赤黎尊無堅不摧的驚人功力。七大煞神如癡如狂,大喝助威。盛名之下無虛士,赤黎尊多年縱橫不倒,確是武藝非凡,先聲奪人。

歐陽飛雪氣定神閒,拔劍遙指,等到赤黎尊矛影近身,才嬌叱一聲,一個玉女穿梭,先是一團光芒,然後光芒驟然爆開,化作滿頭星光,迎向刺來的矛影。旋即一連串聲音響起,每點星光都碰到無數矛影的尖端。

赤黎尊連聲爆喝,身影如閃電極移,滿天矛影又起,從每一個不同的角度襲向歐陽飛雪,歐陽飛雪時而卓立不動,時而如玉龍飛舞,無論赤黎尊怎麼攻擊,她能在用激起劍雨,在恰當的時候點在恰當位置。赤黎尊一時沒有佔到半點便宜。太湖幫上下,包括餘大慶也不禁大聲喝彩。

“八招!”蕭陽大聲喝道,彷彿在提醒赤黎尊十合快過了。赤黎尊心頭一凜,驀地放慢動作,暗運畢生功力,將兩招由博入簡的殺招同時使出。

歐陽飛雪忽地感到壓力驟加,呼吸困難,赤黎尊的長矛似快似慢,速度和角度都難以像剛纔那些招式那麼好把握,心中一愕,抽身急退,但是已經太遲,赤黎尊的殺招如泰山壓頂,招式看似簡單卻千變萬化無跡可尋。

無奈之下,歐陽飛雪也運起已經融合他師傅三十年功力的全身功力,準備硬接。

“砰——”的一聲,氣波四射,四周的人踉蹌後跌。等他們再站起來看大廳時,歐陽飛雪坐在地上,噴了一口鮮血,而赤黎尊也後退了幾步,嘴角流血。顯然,十合之內,赤黎尊略勝半籌,但是也明顯受了內傷。

赤黎尊一陣狂笑,忽地朗聲道:“謝幫主,有徒如此,你可以笑慰九泉了!”他是何等智慧,剛纔那兩大殺招,硬逼歐陽飛雪實接,竟然各自負傷,他就猜出了,謝幫主已經死了,臨死前將畢生功力傳給了歐陽飛雪。其實他只是猜對了一半,如果歐陽飛雪真的得到了謝幫主全部功力的話,那現在的情況一定截然不同。

太湖幫上下只有餘大慶明白赤黎尊的意思,其他的人都莫名其妙,看赤黎尊詛咒自己幫主死了,不禁義憤填膺。

赤黎尊本來就來試探太湖幫虛實的,現在已經受傷,並且又在別人的總壇,自然見好就收,再打下去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只見他又是一陣狂笑,道:“長江幫幫主羅坤玄也快到了吧,赤某就先走了,各位不必遠送!”笑聲還未消失,赤黎尊和八大煞神已經不見蹤影,來得快,去得更快。

如果沒有正在運功療傷的東方雄和歐陽飛雪作證,黃河幫的赤黎尊和八大煞神似乎沒有來過。

子時已過,月已西斜,太湖島上清風徐徐,一切如夢非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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