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立刻追着老頭兒的背影跑去。
老頭兒惜字如金,沒看跟在屁股後的方衍,把木門打開,向村子走去。
“別進酒館”坐落在村子的最前端。離房屋聚集的村中心還有點距離。要不然那晚方衍也不會把小獸一丟就砸到他門前了。
方衍沒叫還在酣睡的小獸,急急的跟着老頭兒出去。
老頭兒此時一點都沒有昨晚強悍霸道的氣勢。就像個普通的老人一般,步伐慢攸,顫顫巍巍,時不時的還停下腳步看看周圍的秀麗山景,不悲不喜。
方衍沒有再說學戰法之事,就這麼默默的跟着,他走我也走,他停我也停。心中甚是好奇,這樣的一個老人,爲何會過着這樣的生活。在方衍心中,如此人物,就應該是那種威震八方,手起風雲動的不世強者。
就這樣一段方衍瞬息就能走完的距離,硬是跟着老頭兒走了半個時辰。方衍臉上並沒有任何不耐之色,依舊默默。
來到村中,方衍更是好奇,“窮山惡水”也有這樣的地方?還是被人稱爲“殺戮村”如此邪惡的名字之地。
方衍跟在老頭兒身後,現在已是傍晚時分,此時的村子就跟古村一樣,家家戶戶都在忙着做飯,房屋的煙衝中大多都冒出了嫋嫋青煙。更有甚者就端着飯菜頓在門前的土地上大口吃着。
這,都是凡人?這樣的溫馨和諧景象,如何會被罐爲“殺戮村”如此惡名。
“天老,吃了沒,我剛做好,怎麼樣,來喝兩濁”。一個頓在路邊的中年男子看到老頭兒,連忙站起笑道。“這小娃子就是昨晚鬼叫的那個吧”。
方衍站在一旁連忙拱手苦笑道歉。
“滾遠點,你那酒能給天老喝?天老,還是去我那,我那釀了百花酒”。一個風韻的中年女子跑上前道。“還有這位悲情小哥,昨晚那叫聲,真迷人”。
方衍又是連連道歉,心裡無語,悲情小哥?
“我說毒寡婦,你那一屋子的毒,誰敢去啊,天老,還是去我那”。
老頭兒面無表情的看了兩人一眼,微微搖頭,什麼話也沒留下,繼續向前走去。
方衍連忙跟上,看老頭兒在村上的威信很高,路上只要看到老頭兒的人,都會發出這樣的邀請,方衍現在已是見怪不怪了。只是好像每個人都聽到了昨晚動靜,都要說上一翻。讓方衍不停的道歉拱手,手都快擡疼了。
“他們每個人的手上最少都有百條人命”。步伐慢攸的老頭突然淡淡道。
“啊”。方衍被突如其來之話驚得不輕,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那一羣臉帶微笑,跟普通百姓沒二樣的人?
“不,不會吧,老人家,不像啊”。方衍滿臉不信。
老頭兒沒有再次開口。
方衍心驚不已,如果真是老頭兒說的那樣,那可就太可怕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村子啊。
“哎呀,小燕子,我們又見面了,你看,我說什麼來着,我就說你小子合我胃口嗎,給我來送酒的”?兩人經過一處異常顯眼的豪華大宅時,一個聲音突然傳出。
方衍聽到這個聲音腦門頓時冒汗。這個聲音可是記憶深刻。上午那個死和尚,硬要叫自己小燕子,說這樣才親切,方衍死活不答應,對方就要動武力,最後只好無奈妥協。方衍現在簡直是欲哭無淚,一聽到這個聲音就冒冷汗。
“哈哈,天庭老頭,你老小子怎麼也來了,送酒叫小燕子一個人來就行了”。一個頭頂光亮的老和尚從豪宅走出。
“放下大師,您能不能別叫我小燕子,這個,你看我一個男的…”。方衍苦着臉道。
“那不行,這樣叫親切。親切”。
親切你大爺,方衍在心裡發彪,可不敢表露出來啊,誰知道這個老和尚是什麼級別的高手。一個死和尚,真夠享受的,住這麼豪華的大宅。方衍在心裡惡狠狠道。
“沒酒,路過”。老頭兒冷聲道。
“他孃的,沒酒還想從我家路過”?老和尚立馬換臉“門都沒有,繞道走,兔崽子,快他孃的給老子滾出來劫路”。
門裡頓時傳來乒乓響聲,隨後一個頭帶佛門冒,左手法仗,右手鋼叉,滿臉激動的中年男子急忙跑出。
“誰誰誰,老頭子,劫誰的道,快說,我殺過去”。中年男子看着老和尚激動道。
“他孃的,你把老子的高僧冒和法仗帶出來幹什麼”。老和尚看着兒子的樣子,怒聲道。
“這不是你說要戰鬥嗎,我帶個帽子也好有點安全感不是,武器多拿幾把,更有氣勢”。中年男子得意的笑道。
方衍看着中年男子,腦袋上黑線條流出…這又是哪來的極品,這打扮…
“嗯,也是,有點道理,上,去吧天庭老頭劫下,別讓他過了”。老和尚略有所思道。
中年男子聽到老和尚的話,望老頭兒一看,頓時把身上能威脅到人的東西全丟了。連忙上前諂媚道“天庭叔,我不知道是您啊,罪過罪過,你就當我不存在,你想怎麼收拾老頭子,請便,我都當沒看見”。
“靠,屠槍,老子白生你養你了,你這個白眼狼”。老和尚暴怒。
方衍想笑,死死忍住,老子叫屠刀,小子叫屠搶?哈哈。
“這位少俠就是昨晚那位壯士吧,幸會幸會,久仰久仰,真是一曲悲歌驚天地。聞名不如,見面更甚聞名啊”。屠槍看到站在老頭身後的方衍嬉笑道。
方衍“……”。
“走了”。老頭兒語氣簡潔,隨後向前走去。
方衍顧不得這對讓自己驚歎的極品父子,連忙跟上,生怕會被老和尚劫下。
“天庭老頭,大爺我今天心情好,發善心讓你過,別以爲我是怕了你,小燕子…”。方衍聽到後面傳來的聲音,腳步加快,都快走到老頭兒前頭去了。
老頭兒帶着方衍穿過村莊,走向一片大山之中。
方衍早就注意到這片大山了,這大山扎眼無比。
山峰奇高,看似峻險無比,有一條巍峨瀑布從峰頂直灑而下,足有千米有餘,彷彿從天而降,如銀龍怒騰。
兩人來到瀑布之下,“譁,譁”。水聲噪耳。方衍有生以來第一近身在瀑布之下,心裡驚歎不已。從千米高峰頂直垂而下如銀柱般的清水擊打在大石之上炸聲砰砰,響絕於耳,像是要把山石擊穿。水花四飛,偶爾水花之中還會出現七色彩虹,煞是漂亮。
老頭入神的看着瀑布,放佛裡面蘊含着什麼天機。方衍也跟着直看,看了良久,天都快黑了,硬是沒看出什麼名堂,唯一的感覺就是眼睛有點疼…
“想學我的戰法,就先把這瀑布戰勝”。老頭突然說道。
“老人家,這,這瀑布也能戰勝?怎麼戰勝”。方衍滿臉疑問,但心裡卻激動無比。
“什麼時候能夠不動用天地之力,光靠肉身力量截斷瀑布。我就教你我的戰法”。說完,老頭兒就往回走去。
“老人家,這怎麼可能,這麼大的瀑布,飛流直下,光憑肉身如何能夠切斷”。方衍不敢置信對着老頭的背影叫道。
老頭轉身,只踏出一步,身體瞬間出現在數米外的瀑布之下,隨後,雙手微擡,雙臂一斗,衝擊力無比巨大水流突然炸起,一時之間整個水流直上,上下切斷,出現一片斷層。看得方衍驚聲失叫。這,是純靠肉身能量做出來的?方衍有些懷疑。還是有什麼訣竅?
老頭把手收回,瀑布重新飛流。
“你何時明白該如何把瀑布打出斷層,我何時教你戰法。在這之間,別再讓我發現你看我練功”。老頭回走冷聲道“想跟我學戰法,這段時間就不許動用任何靈力”。腳下看似步伐慢悠,但一步十行,話音剛落,人早已消失無蹤。
方衍呆呆的看着瀑布。沒有問爲什麼不能看他練功。方衍知道,老頭這樣說肯定有其道理,如果是真的不想教自己,也不會把自己帶到這裡。也許是自己剛剛質疑他的懲罰吧。
腦袋裡不停回放着剛纔的片斷,細想老頭的每一個細節,手起,抖臂,流水炸起。身體不由自主的演示着老頭的動作。良久之後,方衍身頓,搖頭嘆息。沒有任何領悟。看着眼前巍峨瀑布,心裡生出一股無奈情緒。
想起老頭昨晚的霸氣,方衍神色再次堅定,也不管天是否快黑,滿臉剛毅的走向瀑布下被長期打磨,潤滑無比的山石。
當方衍第一次站在山石之上,腳下頓時有點飄的感覺,上面衝擊力巨大的流水打在身上,一時站立不穩被擊打得四肢八仰,重重的摔在山石上,滾入水潭中。
上岸,繼續走向瀑布,再次被擊入水潭。就這樣,方衍彷彿不知道疼痛般一次次的重複着同樣的動作。
天色早已漆黑一片。方衍也終於可以在瀑布下堅持數息時間。
不動用任何戰血之力,光憑肉身抵抗,水流打在頭身,啪啪作響,疼痛不已。腳下布鞋早已洞穿,這是被腳下用力過度戳穿的。
再一次堅持不住,被水流狠狠無情的擊倒,重重的滾入碧潭中。
艱難的爬上岸,躺在岸邊,喘着粗氣。不管再累再痛,也不敢動用絲毫戰血力量。這是老頭兒說過的,全憑肉身之力,方衍不敢造次。
良久,終於慢慢恢復,方衍還想繼續鍛鍊。可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只好作罷,疲憊無比的向村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