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十四章 途中無意救王孫(三)

趙俊聞言,心中唯一的希望又隨風溜走了,待得報仇之後,再作考慮,林大俠什麼時候能報得大仇尚不可知,報仇之後肯不肯收自己爲徒,還是另一回事,自己要等到什麼時候。”

天楓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怎麼樣?所以嘛,我要你找一名師,安心學藝,纔有大成,比起和我顛沛流離,受盡苦楚好得多。”

趙俊嘟噥道:“可現在哪裡找得到名師,何況像林大俠這樣好身手的,又哪裡有?我還是跟隨在林大俠左右,哪怕學得一招半式也好,總比自己瞎闖的強,你若還不肯答應,那就讓我暫時留在你身邊,等遇上名師時再拜也不遲,我現在這樣,若再遇上要抓我的那些人,還不是羊入虎口,我相信林大俠也不願看到我被那些人抓去,就讓我跟隨在你身邊吧,你看怎樣?”

天楓心中苦笑,這小子認準自己這位師父了,可自己的確不能帶着他,還是以後再說吧!”

趙俊還想爭辯什麼,忽然遠處有人高聲叫道:“什麼白衣追魂、玉面豪客,人家這般求你,你答應了就是,你卻左右搪塞,就是不肯應允,連我老人家看熱鬧的,都氣得要死,年輕人沒一點年輕人的痛快勁兒,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要嗎就閃人,什麼現在以後,還考慮不考慮的,想我老人家當年在江湖上做事也算乾淨利落,哪像你這般扭扭捏捏,像個未出嫁的大姑娘一般,叫我老人家看了都生氣,哼!姓趙的這個小子,他不收你爲徒,我老人家便收了你吧,小子,怎樣啊?”此人聲若洪鐘,渾厚響亮,天楓聽起來也有些震耳,心知有高人來到。趙俊只聽得耳鼓欲裂,雙耳嗡嗡作響,忙用手捂了耳朵,不敢做聲。

聲未落,在天楓、趙俊面前出現了一位銀髮飄飄的老叟,白鬚白髮白眉,但老者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簡直是鶴髮童顏。老叟雙眼不住的在趙俊身上亂轉,瞧的趙俊心裡發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老叟看了趙俊一會兒,忽轉身對天楓喝道:“小子,這小子哪點兒不好,模樣、根骨,都可說是上乘,你爲何不願收他爲徒?”見天楓沒有立即回答又喝道:“小子,還不快說,收不收這小子爲徒?”

老叟一口一個小子,聽得天楓和趙俊直皺眉,但此老者頭髮、眉毛、鬍子全白了,想來年歲很高,叫幾聲小子也不爲過,但聽起來總是不堪入耳。天楓皺了皺眉,向老者道:“老前輩,我有大仇在身,年紀又輕,不便收徒,所以……。”

沒待他說完,老者哈哈大笑道:“小子會說話,討我老人家喜歡,好吧,我老人家便替你辦點好事,代你收了他吧,小子,你看如何?”

天楓不禁詫然,自己說的是心裡話,怎麼成了討好他的話了,大概老人家年老耳聾聽錯了,不過,他收趙俊爲徒也是件好事,趙俊跟此老者學藝,何愁學不到上乘武功,只不知老者姓甚名誰,哪門哪派,是正是邪,剛想問一問,一旁的趙俊突然叫道:“喂喂,你們當我是什麼了,想攤給誰就攤給誰,我拜師是我自己的事,我拜誰爲師,你們做得什麼主?”

老叟聽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說話還挺衝,正合我脾胃,你這個徒弟,我收定了,小子,還不快過來參拜我老人家。”

趙俊急道:“拜師是我的事,我想拜誰便拜誰,不想拜強迫也不行,你這個老頭,好沒道理。”

老叟呵呵一笑道:“小子,我老人家哪點不配做你師父?”

趙俊眼睛一瞪道:“別小子,小子的,我有名有姓,叫點啥不成,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禁不住我一拳,哪配做我師父。”

老者聽罷哈哈大笑,道:“原來你是嫌我老人家老,沒用了,教不了你是不是?那好,你照我身上打幾拳看看。”說着將胸脯一挺,有意讓趙俊打。

趙俊一擺手,搖晃着腦袋說:“那可不成,你這一大把年紀,我若將你打死了,你的兒子、孫子、兒子的孫子,孫子的兒子,還不找我打架,我一個人可打不過你那麼一大幫孫子,再說,我若把你打成了殘廢,你一定跟着我,讓我給你養老,我可不幹。”

老叟哈哈一陣大笑道:“小子,你心眼還不少,我老人家告訴你,我無子無孫,無牽無掛,你不必擔心,我若被你打成殘廢,也不願你 ,不信你問那小子?他可以做個見證。”

趙俊向天楓道:“林大俠,我若把他打死了,或者打壞了,他真的不會和我計較嗎?”

天楓笑道:“趙公子,你就放心打吧,出了事,我兜着就是。”

那老者催促道:“還不快點兒,磨蹭什麼,年輕人沒一點痛快勁兒。”

趙俊一轉身對老者道:“老頭,我可要打了,你可別後悔。”

老叟一笑道:“打吧,我老人家結實着呢,不要不用力,使勁兒啊。”

趙俊踏前一步,周身氣力全集中在右拳之上,當心一拳,直奔老者胸口打去,他滿以爲自己這一拳怎麼着也能把老者打飛出去,老者輕則倒地,爬不起來,重則恐怕要口吐鮮血,名在旦夕了。但沒想到拳到中途便覺得不對勁兒,老者身前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任憑趙俊怎麼用力,竟打不進去,相反拳頭卻被反彈了回來,打在自己的鼻子上,霎時間鼻血長流,再用手一抹,成了花花臉。這下趙俊可發怒了,奮起精神,連人帶拳打向老者,還未到老者身前,卻又被老叟的身上的護體真氣給彈了回來,整個身子都給震飛起來,撞向一株大樹,砰的一聲,趙俊身體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大樹上,腦袋上立刻又出現了一個小腦袋。

趙俊面色鐵青,掙扎了半晌才爬了起來。老者笑問道:“小子,可服了嗎?拜不拜我爲師?”

趙俊對他早有成見,怒道:“不拜,就是不拜,你能怎樣。”

老者非但未生氣,反而詫然道:“這,這是爲何?”

“你武功高嗎?”趙俊一臉稚氣未脫的問道。

老者聞言哈哈大笑,林天楓也忍不住笑出了聲。趙俊不解的看着二人問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老者止住笑聲道:“小子,你以爲我老人家武功不行是也不是,那你儘管放心,想我老人家當年行走江湖的時候,還沒有你們這些小毛頭呢,哈哈哈。”

“哼,有什麼了不起,你功夫再好,可比的上林大俠,他武功蓋世,被人稱爲白衣追魂、玉面豪客,你的功夫高過他嗎?”趙俊話語雖是無心之語,卻頗有挑撥慫恿的味道,林天楓不禁一皺眉,瞪了他一眼。趙俊不知其中利害關係,也不在意。

老者輕念道:“白衣追魂,沒聽說過,方纔我老人家也只聽你小子叫他這個名頭,我老人家隱居三十年了,江湖上的事,早就不聞不問,看來如今江湖上又出了一批新人啊,不過這小子這般誇你,想必功夫卻有幾分火候……。”

老者話未說完,趙俊可急了,大叫道:“老頭,別胡說八道了,什麼幾分火候,義清教教主張挺知不知道,出了名的大魔頭,都不是林大俠的對手,以你這不自量力的老骨頭,三兩下便打發了。”

趙俊如此無禮,老者聽罷並未發怒,喃喃的念道:“義清教,義清教,沒聽說過,不過,張挺這個人我倒是有個印象,想當年我行走江湖的時候,他還是個像你們這樣的小毛頭哩,武功嗎,卻也不錯,不想三十年後,居然做了教主,不錯啊不錯。”老者單手捋着白鬍須,笑吟吟的目注遠方,往事一幕幕回映在腦海裡。

這一下,趙俊可急了,罵道:“老頭,你好壞不分,善惡不明,真是個老糊塗,那張挺無惡不作,喪盡天良,你還誇他,看來你和他也是一路貨色,一丘之貉,簡直是不知羞恥。”

林天楓在旁聽得趙俊言語激昂,鏗鏘有力,怒罵張挺,慷慨陳詞,不免對他又多了幾分賞識,暗贊趙俊善惡分明,不畏強權,自己沒救錯他。

老者待趙俊說完,有些微怒道:“小子,你怎把老夫我與那賊匹夫相比,對了,你說他無惡不作,壞事做盡,想當初這小子便不怎樣,過了三十年,竟成了這個樣子,我老人家應該教訓教訓他纔是。”

趙俊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你,就你,這把老骨頭,還想和人打架,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有林大俠一人就夠了,林大俠一人,打的那老賊落花流水,屁滾尿流,哪曾像你這般吹大氣,也不怕風大吹掉了牙。”

林天楓實在不願聽趙俊在胡說下去,喝道:“趙俊,不要胡說……。”

話未說完,老者插話道:“小子,他把你說的這般高,老人家我也有些信了,想你也必有些功夫,來,小子,老夫我看看你功力如何,小子,來啊,難道老人家我還不配與你過上幾招不成?”老者擺好架勢,雙目注視着林天楓,一副要過上幾招的樣子。一旁的趙俊心中暗自歡喜,希望天楓接受挑戰,教訓一下這個臭老頭,自己也可以拜天楓爲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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