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世幫主背對着他,已知他出手,身形向左一閃,避開天楓那一抓,左手金絲纏腕抓向天楓脈門。天楓左手一抖,避開恨世幫主反抓向自己的手,一指點向幫主玄機穴,右手微晃,抓向幫主左肩。手到中途,忽向上一翻,改抓向幫主臉上的蒙面白巾。
恨世幫主此時右手揚起,點向天楓右手脈門,左手翻轉,去抓天楓手腕,眼見要抓着天楓手腕,哪知天楓手掌如靈蛇般抓向自己蒙面巾,心中大駭,忙向後閃退,哪知背後已是石壁,背脊撞在石壁上,無法閃避,反而給彈了回來。但天楓手掌已抓到,只聽嗤啦一聲,恨世幫主臉上的蒙面白巾,已被天楓抓落,露出一張梨花帶雨、滿面驚容的臉。
林天楓在揭開恨世幫主面巾的一霎那,不由得呆住了,口中喃喃得道:“是不該揭,是不該揭。”他緩緩收回手掌,退後幾步,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這張梨花帶雨的臉。
幫主斜倚着石壁,緩緩的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再隱瞞了,我就是許運如,你一定覺得奇怪,我怎麼會武功,是不是?”
“是,我很奇怪,你怎麼有了如此高強的武功,又怎麼當上了恨世幫主,許伯父、伯母怎樣了?”
許運如轉過身來,道:“關於我會武功這件事,與你有莫大的干係,你聽我慢慢說,那還是在四年前,也就是你走後的半年多,那個鐵面無敵的手下聞知你已走了,便成幫結夥的來到許家莊,一把火燒了整個村子,我父母也被他們害了。”
天楓聞言聲音顫抖的道:“老伯父、伯母都去了,都怪我,沒有斬草除根。”
許運如對他的話恍然未覺,緩緩的道:“多虧老僕捨身救我,與我換了衣衫,從後門逃出,老僕也被他們害了。我逃出後向山上逃去,行至懸崖邊,那羣歹人又追了上來,我知道被他們抓住定要受辱,沒別的辦法,一狠心,我,跳下了懸崖。”
“啊!”天楓驚呼出聲,“那你後來怎樣了?”
許運如苦笑了一聲,接着道:“你別擔心,如果我摔死了,就不會在這裡遇見你了,也因爲我摔下懸崖,才與你有莫大的關係。”
天楓奇道:“難道懸崖下有什麼奧秘?”
許運如笑道:“是,也不是,當時我頭下腳上摔了下去,望見下面深不見底的幽谷,我膽都要嚇破了,閉上眼睛,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身體急速下落,嚇得什麼也不知道了。當我就要摔到崖底時,忽然從崖壁上飛出一條繩索,纏住了我,之後,我被拉到了半山腰,拉到一個石洞中,才活得性命。
天楓噓了一聲,看似許運如說得平淡無奇,可當時情況可想而知有多危險,假若飛出的繩索偏了一點兒準頭,纏不住許運如,那許運如便亡命谷底了。顫聲問道:“你被拉進洞後,發生了什麼事?”
許運如道:“我被拉進洞中,早已嚇得昏迷,半晌之後,才甦醒過來。當我睜開眼睛,往洞中看時,險些又被嚇得昏死過去。”
天楓急道:“洞內有什麼古怪,難道有木梟怪獸不成?”
“那倒沒有,當時,我看見了一個人。”
天楓奇道:“一個人,懸崖峭壁之上,有一個石洞,而石洞中竟會有人,那人一定是位武功高絕的人,一個人有那麼可怕嗎?”
許運如點了點頭道:“不錯,那人的確武功高強,不過,他卻少了兩條腿、一隻胳膊,只剩下一條左臂,而且渾身白皙如紙,枯瘦的有如干柴,正笑吟吟的注視着我,見他那古怪的樣子,所以我才嚇得差點昏死過去。”
天楓奇道:“如此一個怪人,是誰呢?少了兩腿一臂,已成廢人,在山洞中如何生活,奇怪!”
許運如笑了一笑道:“誰都會奇怪,我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女子,就更感到奇怪。那怪人見我醒來,笑道:小姑娘,你是哪的人啊?怎麼掉下崖來啦?我見他沒有惡意,而且救了我,恩人問話,怎能不答,當下答道:我是山南許家莊人氏,姓許名運如。那怪人道:許家莊,就是南面那個小村子吧?我說正是,那怪人道:許家莊有個許大夫,早年行醫採藥,是個大好人哪,現在也早該兒女滿堂,安享天年啦,你可知曉此人?我見他提及家父,很是驚異,答道:那人便是家父。那怪人聞言,臉上光彩立現道:“你是許大夫的女兒,都這麼大了,哈哈哈,我老頭在此住了十多年,外面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還以爲你是個小孩呢,原來都長成大姑娘了,哈哈哈。我見他和藹可親,又認識家父,自也十分高興,但想起父母慘死,心中又十分難過,那怪人看出我心中有事,問道:許小姑娘,你不在家中呆着,爲何來到這崖邊,掉了下來,這有多危險,其中一定有事吧?我見他問,又知道家父情況,想是家父的舊友,便將經過說與他聽,包括你到許家莊前前後後的一切事情。那怪人每聽到你的名字,目光中便顯出異彩,待我講完,笑問道:許小姑娘,那個林天楓是哪裡人啊?我不知道你是哪的人,只好把我知道的說了,那怪人不住地搖頭,口中喃喃的道:不是,不是,沒有那麼巧,沒有那麼巧的事。他忽對我道:那林天楓左臂根處是否有一顆黑痣?我說有。”
天楓奇道:“我左臂根的確有一顆黑痣,你是怎麼知道的?”
許運如不好意思的一笑,面帶羞色的道:“你,你不記得那一夜了?”
天楓面上一紅,無言以對。
許運如又道:“那怪人聽我說你左臂根下有一顆黑痣,立即十分高興,面帶喜色,笑問道:許家小姑娘,那林天楓有什麼仇人沒有?我說: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一定要找一個什麼叫張挺的人,而且非找到那人不可。那怪人聞言目中大放異彩,面上露出笑容,口中自言自語道:“對了,是他,是他,幾十口中只有他一個人走脫,姓林,左臂下有一顆黑痣,不是他是誰?上蒼有眼,保留我林家一脈,上蒼有眼,謝天謝地。那怪人說着,單手一個勁兒的對天行禮,神色十分恭敬。
天楓心中已然猜到怪人定與自己有很親密的關係,忙向許運如道:“那怪人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快告訴我。”
許運如笑道:“看把你急得這個樣子,一會兒要真說出真相,你比這還要着急,那怪人定要我把他的事告訴你,否則,我也不會找你了。”
天楓笑道:“許姑娘。你別繞圈子,快說與我聽,不要讓我着急了。”
許運如幽幽的道:“那怪人一個勁兒的向天祈禱,後來又謝我,我忙讓開還禮,問那怪人爲何謝我,折殺我這小輩。那怪人卻道:你家救過天楓的命,有恩於他,也就是有恩於我,老朽自然要謝了。我忙道:“天楓也救過我家,老前輩方纔也救過我,算起來,還是欠老前輩的多,應該謝前輩纔是。”
那怪人搖頭微笑不語,雙眼友好的看着我,我只好站在一邊,低頭不語。過了一會,那怪人忽然問道,問道。許運如說到此處,忽然說不下去,臉漲的通紅。林天楓正全神貫注的聽她講述往事,並沒注意許運如的神色如何,急問道:“那怪人問些什麼?快說呀?”
許運如吞吞吐吐的道:“那怪人問我,問我,喜、喜不、喜不喜歡你。”她說完這句話,臉上有如掛上了兩片丹霞,通紅一片。天楓此刻才注意到許運如的神色,臉上也一紅,站在一邊,不知怎麼做纔好。
許運如斷斷續續的道:“我說、我說、我、喜歡你。”她好不容易說出這幾個字,早已羞得掩着臉,低着頭,不知所措。
天楓岔開話題道:“那怪人又說些什麼?”
許運如轉過身來繼續道:“那怪人又問我,你,你,喜不喜歡、我。”
天楓面現愧色道:“那,那你怎麼,說?”
許運如低着頭掩着臉羞澀的道:“我,還能怎麼說,只好,只好,如實說了,那怪人聽後,突然大發雷霆,大罵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混蛋之極,我若是能遇上他,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給你出氣,這個混球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許家姑娘雖說不是仙女下凡,但配你那臭小子,卻也綽綽有餘,這個臭小子,不辭而別,氣死我了,氣殺老夫,許家姑娘,你若遇上那混小子,定要狠揍他一頓,爲老夫出氣。”許運如說至此,擡起頭對天楓道:“林公子,不是我誇大其詞,也不是我誇我自己,的確是那位前輩說的。”
天楓笑道:“我省得,即便是姑娘誇大其詞,我也不會生氣,實在是該打之至。”
許運如向他一笑,又道:“我見那位前輩氣急的樣子,只好勸他,但他還是大罵了你一頓,比我方纔說的還厲害,詳情我也說不上來了,最後,他又出言安慰我,叫我別傷心,其實,我又有什麼傷心的呢。”許運如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眼圈發紅,幾乎要落下淚來。林天楓一見,忙勸道:“許姑娘,都是我不好,使得姑娘傷心,你若是生氣,便拿在下出氣便是,也爲那位老前輩出出氣。”說完,用手去打自己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