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七章 絳衣少女釋恩仇(七)

天楓與竟天一魔笑鬧的同時,眼角餘光瞥見冷如霜被天地二摩叟逼的節節後退,險象還生。原來天地二魔叟久戰冷如霜不下,便改變了打法,由天魔叟徐昌與冷如霜對掌硬拼內力,地魔叟徐平卻在旁邊偷襲冷如霜下盤。這樣一來,冷如霜可就招架不住了,以功力而論,冷如霜比二魔中任何一個都高出一籌,功力雖高,但她對徐昌的劈空掌也不敢大意,一面和徐昌對掌,一面要留心徐平的偷襲,這樣一來,不多時便累的香汗淋漓,氣喘吁吁。

林天楓見冷如霜險象還生,猛然抽身,對警天一魔笑道:“警老兄,打來打去你老這麼兩下子,沒意思,不陪你玩了。”口中說着已飛身而上,一掌拍向天魔叟徐昌。此時正直冷如霜全力對付徐平的偷襲,空門大露,徐昌大喜,運足十成功力擊向冷如霜,口中冷笑着:“丫頭,你給我躺下。”可他沒料到林天楓恰巧此刻趕到,一掌向他拍來。徐昌心知不妙,猛然把真力提到十二成,全力出擊。但聞波波波一陣暴響,雙方掌風在空中相遇,發出陣陣脆響,狂飆襲地,沙石飛揚,擋住了人們的視線。沙石落下再看時,只見林天楓嘴角帶着一絲嘲笑立於當地,而天魔叟徐昌則站在兩丈之外,面色如土,嘴角掛着一絲鮮血,正在那全身顫抖。

冷如霜已將地魔叟徐平擊退,飄身立於天楓身側,二女則仍然和羣魔大戰不休。

警天一魔見自己帶來的三十多人只剩下十幾個,心知大事以去,高聲叫道:“弟兄們,徐堂主負傷,我們報仇不在今日,保護徐堂主,撤。”他話雖說的好聽,但腳下毫不怠慢,哪裡去管徐昌死活,第一個飛射出場外。天魔叟徐昌強提真氣躍出場外,徐平也從地上爬起,飛身而出。其餘衆人見堂主都跑了,誰還肯留下,紛紛四散奔逃。

四人打退了羣魔,上馬繼續西行,走了半日,前面出現了市鎮,四騎緩緩弛入鎮中,打聽之下才知道此鎮名叫碼多鎮,是通疆藏的要道,十分繁榮,哪個民族的人都有,漢人自是不少,爲了言語方便,四人尋了一家漢人開的客棧,住了下來。店家招待的十分周到,房間打掃的乾乾淨淨,用具一應具全,晚飯十分豐盛,都是漢人,店家顯的格外親熱,不住的問長問短。

用完飯,天色已不早,四人分頭回房歇了。天楓連日奔波,日間又大戰羣魔,躺下不久便呼呼睡着了。夜半,天楓聽到有窸窸唆唆的聲音,好像有人下牀,但只一會,聲音又沒了。天楓暗笑,我太多疑了,敵人雖多,恐怕沒哪個有膽量來。想罷倒頭又睡,可剛躺下,又聽到輕微的腳步聲,竟向他這邊行來。這輕微的聲音,也只有像天楓這樣的一等一的高手才能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已到了門口,聲音便沒了。天楓一警,悄悄坐起,想看個究竟。還未起身,房門忽然被人輕輕敲了兩下,同時有個嬌柔的聲音道:“林大哥,是小妹。”

林天楓聽出是冷如霜的聲音,心中疑惑,問道:“冷妹,三更半夜,你不在房中休息,來此做甚?”

冷如霜嬌柔的聲音道:“小妹睡不着,想和哥哥說會話,哥哥你開門呀?”

“冷妹,後話明天再說吧,天明還要趕路,快休息吧。”

“小妹回去也睡不着,哥哥開門,小妹好冷啊。”冷如霜說話間打了個噴嚏。

天楓怕冷如霜凍壞了,走過去拉開門栓,冷如霜立即閃了進來,站在天楓面前。天楓低頭看他時,立時愣住了,他彷彿看到了一幅美麗的雕象,只見冷如霜雲鬢鬆散,身上只穿了一件紗衣,美麗的胴體隱隱可見,雙峰高高隆起,有着不可抗拒的無窮魅力。此刻正微低着頭,手輕掩着粉面,偷睨着林天楓。看見冷如霜如此打扮,天楓臉上騰的一下紅了,忙轉過身,面對着窗道:“冷妹,你回房裡去,快回去。”

冷如霜想不到天楓會如此,羞怯又委屈的低下了頭,含羞說道:“哥哥,小妹不顧清白之軀來和哥哥見面,哥哥就不覺得怎麼?”雙手遮面,偷眼斜睨着林天楓。

冷入霜雖在張挺身邊長大,但她母親知書答禮,從小教她爲人之道,怎的突然之間不知廉恥了呢?深夜來找林天楓,豈不是水性揚花之輩。其實錯也,冷如霜自小隨其母到張挺家中,但張挺對她們母女並不好,冷如霜是在一種沒有父愛的環境下長大的,自小與其母相依爲命。後來母女二人被張挺推下寒澗,冷如霜得以倖存,卻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受到極大的打擊才使一個原本活撥可愛的女孩子變的冰冷暴躁,對任何人都不易相信,變的孤僻多疑。

自遇上林天楓後,見天楓對她處處關切愛護,天楓長的儀表堂堂,令她好生傾慕,早生愛慕之心。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知天楓光明磊落,爲人正直,又與她同病相憐,一顆芳心早已到了天楓身邊,見天楓冷妹,冷妹叫的很親切,以爲天楓很喜歡她,自從失去了母親之後,從沒有誰這麼好的對她,對天楓有格外的親切感,早已闇然相許,才深夜來找林天楓。

當下林天楓聽完冷如霜一席話,心中也怦然心動,幾次想回身擁抱冷如霜,又被他強行壓住了,暗討:“自己對許運如已欠情甚深,何必在加上一個冷如霜呢,難道自己也要做一次南風老人麼?何況冷如霜又是自己義妹,自己怎能。”想至此,輕聲道:“冷妹,你我都是有深仇大恨的人,大仇未報,何談這些私事,你我又是兄妹,你快回房歇息去吧。”

“林哥哥,你我並不是親兄妹,你就沒有一點兒感覺嗎?你的心就這麼狠嗎?”冷如霜說着竟嚶嚶哭泣起來,眼淚簌簌落在胸前的紗衣上。林天楓始終沒有回頭,他怕碰到冷如霜那深慧、含情的目光,使他無法自拔,做出越理的事來。聽完冷如霜言語後,一顆平靜的心又起了波瀾,想轉身叫一聲冷妹,把她擁入懷中,但復仇的火焰終於壓制了他一時衝動,何況眼前總有一個影子在晃動,那就是許運如。始終沒有轉身,冷冷的道:“冷妹,你快回去,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林哥哥,你的心真這麼狠嗎?”冷如霜聲音發澀,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涌了出來。

“冷妹,不是我心狠,我們大仇未報,不應早早談及此事,你快回房去吧。”

“哥哥,你。”冷如霜聲音顫抖,顯然傷心已及,她以清白之軀來向林天楓求愛,而天楓卻不已爲意,對她不理不採,她真是又羞又氣,顫抖着聲音道:“哥哥,你,你,我冷如霜就這麼不值錢嗎?你……。”

她還未說完,天楓截住她的話音道:“冷妹,你該回去了,你如果仍在這裡,我就不在認你這個妹妹,從今以後,也不會在理你,快回去。”林天楓怕冷如霜再說下去使他剛剛平靜下去的心在翻涌起來,所以吒住了冷如霜。

冷如霜心頭一陣狂顫,冷笑了兩聲道:“林天楓,我冷如霜今生非你不嫁,你的心再狠,我也要軟化你。”說完轉身出門,砰的一聲關上房門,滿腹委屈的回自己房裡去了。

林天楓聽完冷如霜一習話,心頭也是一陣狂顫,在也按耐不住內心的衝動,猛然轉身想擁抱冷如霜,可人去樓空,房間裡只剩下他一人。天楓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何苦呢,這是爲什麼呢,情,逃不脫,甩不掉,任你誰人都過不了情這一關,傷了一個人的心,此刻卻又傷了一位姑娘的心,何苦呢,又何必呢。”

林天楓心中煩悶,再也睡不着了。眼前閃動着冷如霜的身影,鬆散的秀髮,美麗的胴體,高聳的雙峰,輕閃的睫毛,迷人的雙眼,白中透紅的秀臉,心頭一陣激動,幾乎按捺不住想去找冷如霜,但又一個倩影忽然出現在他眼前,許運如,一個大家閨秀,傾慕於他,以身相許,而且他和她竟有了夫妻之實,此時也不知運如小姐怎麼樣了。忽然,許運如的俏臉變成了冷如霜清秀含情的面孔。兩個倩影變來換去,林天楓腦中亂成一團,躺在牀上再也睡不着,翻來覆去,展轉難眠。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天楓披衣下牀,開了房門,店主笑嘻嘻的迎上來道:“公子爺,飯菜早已準備好了,小姐就等着您去用呢。”

“好,我這就去,有勞店家了,麻煩你把馬喂好,用過飯後還要趕路。”

店家滿臉堆笑,“瞧公子說的,您能住小的這是小的我的福氣,不用公子您吩咐,小的早就準備好了,馬匹早就喂上了,請公子爺用飯。”

“好,”天楓心討:“冷如霜怎麼起的這麼早。”想起夜間之事,面上不由一紅。舉步下樓一看,果見冷如霜三人正圍坐在飯桌邊,桌上飯菜十分豐盛,但都沒有動過,顯然是在等他了。只見冷如霜仍穿着那件絳衣,坐在那裡,低頭不語。天楓知道是夜間之事使冷如霜不開心,勉強走上前道:“冷妹,你們爲何不用呀,不必等我的。”

冷如霜沒說話,小蘭搶着道:“我們的大公子,小姐都等了半天了,我們也早餓了,可小姐還是要等你一起用,我家小姐呀對你可關心了。”

林天楓面上一紅,忙笑道:“那二位姑娘快用吧。”說完在桌邊坐了下來。

冷如霜仍沒說話,拿起筷子,低頭用餐。天楓也低頭不語,偷眼向冷如霜看去,正巧冷如霜也在偷眼看他,四目相對,二人心頭一陣波動,但很快都把目光移開了,默默用餐。

二婢倒有說有笑,邊吃邊談論着昨日大敗羣魔的事,見天楓和冷如霜不言不語,心知一定出了什麼事情,又不敢過問,更不敢笑鬧了,也低下頭用飯。

林天楓吃了很少的一點兒飯菜,冷如霜倒吃了許多,二婢也用了不少。林天楓見她們都以用完,起身道:“冷妹,我們走吧。”離開客棧,一行四人又向西而去。

路上四人都沒有說話,二婢有話想說,見小姐面無表情,心事重重的樣子,有話也都憋在肚子裡不敢說出來。冷如霜是根本不想說話,而林天楓是沒有勇氣說話。就這樣沉沉悶悶走了一個來時辰,前面出現三岔路口,天楓勒住坐馬道:“冷妹,哥哥有事,準備往大漠一行,小妹可去?”

冷如霜心知林天楓有意迴避自己,都是自己昨晚太冒失,以爲林哥哥喜歡自己,可誰想。冷如霜想起昨晚自己那個樣子出現在天楓面前,面頰又紅了起來,天楓既然迴避自己,自己爲什麼非跟着他不可呢,對天楓道:“哥哥大漠一行,必有要事,小妹也要去找俠義之士建幫立派,大漠之行,就不陪哥哥去了,小妹就此告辭。”說着掉轉馬頭,頭也不回的向岔路上馳去。二婢忙叫了一聲小姐,見冷如霜已跑出很遠,忙回身對天楓道:“公子多多保重。”也催動坐騎,追冷如霜去了。

林天楓心中黯然,目送冷如霜消失在晨光中之後,才緩緩催動坐騎,向大漠而來。冷如霜每叫他一聲哥哥他心頭必驚起一陣波瀾,那是他的心在痛,情孽,情恨,情思,割不斷,扯不開。還有仇,父仇,母仇,武林中無休止的仇殺。情仇弄的他身心憔悴,精疲力盡,他已捲進了江湖事事非非中,永無休止的仇殺將讓他難以自拔。他已有些厭倦江湖生涯了,如果不是仇,不共戴天的仇,支撐着他去殺人,被人追殺,他在殺掉追殺他的人。仇讎仇,新仇舊恨,弄的他心神不寧,煩亂異常。

他原本打算出來後,找到張挺抱了大仇,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無憂無慮的度此餘生。可事與願違,他卻被捲入了江湖仇殺之中,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也許有一天,他會被人所殺,而他的後人再爲他報仇,江湖中的仇殺將永無寧日。還有情,難纏的情思,時常困擾着他,他已對不起一個許運如了,而今又多了一個冷如霜,兩人一樣的美,都一樣的溫柔,一個如綻放的桃花,一個似出水的芙蓉,都那麼美麗,純潔,溫文爾雅。一個豐滿,一個略瘦,豐滿的恰到好處,略瘦的卻瘦不露骨。二人的每一笑都使她神魂顛倒,無法自拔。我林天楓何等豔福,能得兩個美女傾心愛慕,可自己已對不起一個了,唉!又傷了一個,怎麼會這樣呢?林天楓在馬上胡思亂想,任由坐馬向前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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