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軍,是各個帝國共通的編制,是一支由奴、罪囚等組成的特殊編制,戰場中基數大且兵源充足的編制。
戰則前進,是前進軍貫徹的精神。
悍不畏死,是前進軍貫徹的宗旨。
這編制的精神與宗旨的共同存在,註定前進軍在戰場中的位置,前仆後繼,如同大浪淘沙一般,留下的僅僅是絕小的部分。
“他生存了一年?”女聲的語調起伏,足以表現出她的吃驚。
男聲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牀上入睡的少女,望着少女嘴角盈掛的笑容,仿似真的如願以償……
玉兔橫空,風雪夾帶着寒冷,吹拂着天地,爲大地貼心的裹上白色的衣衫,同一夜空下,不同的輾轉,不同的心思。
宇智波宅
渺兮依舊未眠,坐在廳房,向外遠眺着。而老人容伯頭部微低,恭敬立在一旁,軀體佝僂,而面容則是一絲不苟,仿似在老人身上什麼變化未曾發生,兩年,相較於容伯的年紀,確實,算不得什麼。
表面上,未有變化發生,但是從容伯偶爾瞥過渺兮時目光中的讚賞,又無聲地在傾述,實際上,變化已經發生。只是變化的對象,並非是容伯,而是渺兮。
對於容伯而言,兩年無足道哉,但對於年幼的渺兮而言,這兩年正是發展成長的關鍵期,在各個方面開始飛躍式的進步。其中尤爲可貴的是,渺兮在管理上展現出驚人的天賦,在佐助的默然允許下,容伯慢慢將宇智波的管理,交給了渺兮。而渺兮,顯然未讓容伯失望,從老人渾濁的雙眸中,時而閃現的欣喜,足以表明渺兮用實際的成效,交了一份令老人滿意的答卷。
渺兮望着天際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的玉兔,突然開口道:“容伯,玉兔日復一日的在天空,它會不會感到寂寞?”臉上的神情稍顯黯淡,而話語內的落寞更是呼之而出。話語中明面上指的是玉兔,實際上指的是自己吧!
老人容伯望着渺兮,用不着思索,通達的閱歷,一下子裡裡外外弄得透徹,悵然嘆息,渾濁雙眸中的欣喜黯淡,畢竟才僅僅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正處於容易迷茫的成長期。空蕩蕩的宅邸,佐助少爺偶爾纔回來歇息,而浮若少爺又失蹤了兩年,除了隻言片語的消息傳回,再沒有其餘的消息,也難怪渺兮少爺會有孤單寂寞之感。
在擁有令人羨慕的身份的同時,失去了許多的東西。而成爲忍者,又不得不再次拋棄些東西,拋來拋去,才使得渺兮少爺小小的年紀,有了孤單與寂寞,這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玉兔,日復一日承擔着普照黑夜的職則,偶爾許會感到孤單寂寞,它不會被孤單寂寞打敗,而是將它們壓抑在心底,在夜晚履行它的職責,而在白日時,再將孤單寂寞拿出來,慢慢品嚐……”在老人低沉的語調中,這番話語緩緩迴盪,而風聲中激盪不休,愈來愈
遠,直至淹沒在無盡的風雪中,消散。
“慢慢品嚐?如何品嚐?容伯的寂寞又是什麼味道?”渺兮收回目光,揚着腦袋,向老人發出一連串的追問,紅彤彤的小臉緊緊繃着,黑色的雙瞳,充滿着迷惘。
老人容伯的目光從渺兮飽含疑惑迷茫的黑瞳上瞥過,便轉向天際中隱約可見的玉兔,“每一個人的孤單和寂寞是不同的,正如同每個人的成長每個人的經歷是不同的,兩條出發點和軌跡通通各自不同的線條,如何會重合?不要讓孤單寂寞矇蔽你的雙眼,不要相信你的雙眼,用心!唯有用心,去品嚐,去咀嚼,用你的一生,慢慢的品嚐孤單寂寞。品嚐孤單寂寞的人,不一定成爲強者,但是強者必定是懂得孤單寂寞的人。”
“人在變強的途中,正是一點一點認識的過程,而有些人在一點一點認識的過程中,學會了思考,而一旦有了思考,便出現了疑惑,出現了迷惘。而強者同樣經歷變強的過程,他們認識,他們堪透,然後開始嘗試改變……”
渺兮側着頭,望着容伯的背影,容伯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步一步走至屋檐下,佝僂的軀體隨着步伐而一點一點挺直,揹負着雙手,揚着頭,望着天際,外界的一應事物,無論是綿延的風雪,還是迷惘疑惑的渺兮,通通拋諸於一旁,留給渺兮一個滿是滄桑意味的背影。而在渺兮看不見的正面,容伯揚起腦袋,渾濁的雙目散逸着熠熠的輝芒,直直望向天空,好似透過風雪的阻擋,跨越空間的阻隔,直直望着散逸淡淡芒光的玉兔。
“夜晚替代金烏的玉兔,普照夜幕,這不僅僅是它的職則,更是它的贖罪。《神異·人類衍記》中記載,天地誕生之初,無白晝之分,兩隻強悍的神獸,在混沌的天地間翱翔。其一喚之作烏,其一喚之作兔。隨着天地誕生的,不僅僅有兩隻神獸,更有各族的祖先,但是相較於兩隻神獸的力量,各族祖先們太弱,太弱,而兩隻強悍的神獸,則以各族爲食,逍遙自在。但是混沌永暗,有一抹光出現,從此神獸烏再不是烏,而是金烏,振翅而飛,於是有了晝。而失去了烏,兔不再是神,而墮落成妖,即使實力依舊強悍,但是在各族祖先齊心合力下,兔死亡,而在兔死亡的瞬間,向天地迸射九道光輝,這九道光輝則是初代至強九大妖獸,而兔的軀體,則隨着金烏烏光的照耀,緩緩變幻,從此天地再無兔,而成爲了替代金烏普照夜晚的玉兔。”
“在無邊無涯的孤單寂寞中贖罪,這便是玉兔象徵的寓意,這便是它的孤單以及寂寞!你能體會得到,渺兮?”老人揹負雙手,轉過身,挺直的軀體,仿若整個天地,仿若他就是玉兔,替代玉兔,問出的疑問。
渺兮呆呆的,沒有察覺容伯的直呼,他望見的,反饋在腦海的,是一雙目,那是一雙似蘊含了無窮的智慧,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可以包容萬物的目。
“
哎……”老人輕嘆,再次轉過身,“當宇智波體味出玉兔的罪與寂寞,纔是真正的宇智波,你們,還差得太遠……太遠……”
閒庭信步般的踏步,老人的身影在消失與出現間交替,每一次閃爍,同上一個位置遙遙相差十數丈,一個閃爍,老人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瞭然無痕,不知去了何方。
若是渺兮清醒的話,一定會驚呼,空間忍術。而若是浮若在場,則會縮小對於老人容伯實力的判斷範圍。
可惜,渺兮既未清醒,浮若又未在場。渺兮雙目茫然,無神的落向前方,腦海中盤旋着那雙目,迴盪着那句話,呆呆地,久久不動。
風雪依舊,裹在大地上的衣衫愈發厚實,而天際的玉兔,則懶洋洋的挪動,其慵懶嫺然的姿態,真的是在贖罪嗎?而老人容伯口中的傳說,又來自何處?《神異·人類衍記》中何曾有過這樣的記載?
一切的一切,隨着風雪,而杳然無痕。
渺兮呆呆地發愣,無論是風雪還是玉兔的挪移,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察覺,彷彿失了神智,迷了精神。小臉上依舊緊繃着,而滿是茫然的黑瞳內,若有若無,勾玉,在瞳仁中,若隱若現,緩緩起伏,隱時若道虛幻的影子,現時緩緩的挪移,其挪移的速度,仿若天際的玉兔,狀似很慢,實則每一點的挪移,意味着時間的流逝。
“喂喂!渺兮……渺兮……”
若有如無的呼喚,渺兮茫然的眨眨眼,再睜開時,熟悉的臉孔映入,“二丈?”嘶啞低沉,乾澀。
歐陽二丈嚇了一跳,不由望向渺兮的雙瞳,心臟莫名的抽出,似望見什麼,又似什麼沒有望見,待再望時,只是普普通通的黑瞳,若說特別,便是眼角處大大的眼屎,格外顯眼,望着這樣的渺兮,什麼膽顫啊驚異啊,通通拋諸腦後,捂着肚子,指着渺兮哈哈大笑。
莫名其妙的渺兮,側着頭望着歐陽二丈,小臉上滿是疑惑,驚異於二丈的奇怪表現,便不打算搭理他,而是向四周望去,眉毛不由挑起,廳房?我在這裡待了一晚?容伯呢?
使勁探着脖頸,但是根本沒有容伯的蹤跡,依稀記得由於思念哥哥,向容伯問了些什麼問題。
可腦海裡怎麼沒有點印象?甚至隨着回憶,腦袋開始疼痛……
“笑夠了沒?”渺兮站起身,鎖眉望着前仰後合的歐陽二丈,有什麼好笑的嗎?渺兮不由摸了摸臉,臉上花了嗎?
歐陽二丈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渺兮只得嘆息,真是一個奇怪的早晨。不再理會歐陽二丈,自顧自的走出廳房,望向正緩緩升起的金烏,除了微微有些頭痛外,並未有它的不適感。
熬夜,對於忍者而言,小意思……
‘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望向攀升的金烏,喃喃道:“六年級,位階中忍,兩個要求通通滿足,該可以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