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簫坐到靈宣洛面前,向他展示一粒曦穆靈珠,並告訴他,這粒珠子曾滿仙族與魔族人的冤魂。
靈宣洛對那珠子端詳一會兒,嘆道:“原來這就是姑姑從殍幽湖帶回來的。既然所有魂魄都被放去輪迴,卻唯剩下這個,想必它很特殊。是它自己不願走,還是有不放它走的原因?”
段簫道:“二者皆有。這個靈魂的歸屬者,非仙非魔,是神。”
“什麼?神?”靈宣洛聽得驚起,但轉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指着珠子問:“莫非這是……”
段簫不等他說完,便證實道:“這唯一剩下的魂魄,確實屬於募須神族的老族長,達瓦央吉。”
“啊?段叔叔一直把達瓦老族長帶在身邊?”靈宣洛瞪大了眼。
段簫道:“彤兒預料她將蒙難,所以還在鬼林宮時,就將靈珠,以及釋放這些靈魂進入六道的符語,交託於我。老族長魂魄過於虛弱,若冒然放他出來,只怕還未觸及六道,便已煙消雲散。彤兒知我自幼與他相熟,若由我照看,她就放心了。
靈宣洛恍然大悟,很是佩服曦穆彤的周全,可想想募須神族與那臭名昭著的達光王朝,不知是何關係,便又懷疑地望向段簫。
段簫爲解他疑惑,講起家族往事:“當年,我父王貴爲一國之君,卻幹着綠林大盜的勾當。他在蜀身毒道上設立關卡,殘害性命無數,從未有過悔意。不過他有一點算好,就是對他的哀牢子民,愛惜有加,因此在達光國國內深得民心。也許就衝這一點,善良的達瓦族長願與父王建交。現在想來,他的初衷其實是希望通過這種關係,經常接觸父王,以勸說他放棄殺戮。父王被蠱術吸引,嘴上對族長虛以委蛇,手裡的屠刀,卻從未淡過血光。”
聽到此,靈宣洛不禁在腦子裡勾畫,達光段王那兇殘暴戾的形象,再看看段簫,實在是驚異這父與子,怎可能差別這麼大?耳邊卻聽他繼續往下講。
“自我記事起,就與父王感情淡泊。在聽母親教授過一些基本的禮儀倫常後,更對他的行爲不恥。他倒是想盡辦法地疼愛我,以博我歡心,我卻始終與他關係疏離。日子一久,他惱怒之下,也不再理我。我的童年,孤獨、沉默,作爲一個本該天真爛漫的孩子,我極少露出笑容,因此被宮人們暗地喚作哭臉王子。我唯有聽到達瓦族長要進宮時,纔會真正感到開心。他總能變着法子送些新奇的東西給我,以致在我幼小的心靈裡,一直錯覺地認爲,他纔是我的生父。數年前,我在恆山上聽說族長離奇失蹤,當時就很覺奇怪。募須神族既已用蠱術隱遁,他大可在蠱境裡安享天年,又爲何要重出江湖?直到雲之裳將他在難柯山的經歷告知於我,之後彤兒又收樹魂入靈珠,我才明白,原來族長離開雲南,是爲助正統鬼王歸位,卻不幸落到假鬼王手裡,丟了性命。”
話說到此,靈宣洛也是唏噓不已。他猛然一凜,驚問:“雲清殺害老族長,又囚禁了他的魂魄,卻爲何不從他身上尋找鬼族印信的下落?”
段簫道:“這可算不幸中的萬幸!好在族長到死都沒暴露真實身份,所以雲清怎麼都不會想到,真正握有印信的人是死在她手裡,她就這樣與鬼王寶座失之交臂。”
靈宣洛雖然聽得含淚,卻又想笑,看來這惡鬼壞事做絕,觸怒上天,何止得不到神位,就連這鬼王之位,也與她無緣。
他摸摸腦袋,嘆道:“原來段叔叔與達瓦族長,感情這樣深厚。他在歷經劫難後,靈魂終能被叔叔照料,想必算是苦盡甘來。我們現在是不是請他從靈珠裡出來,告訴我們募須神族的位置,以讓你用對蠱術找出蠱境大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