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湖邊敘談已久,獰滅天子帶着水鈴兒繼續前行。 走着走着,水鈴兒就現,在獰滅的心靈虛境裡,好像是夜幕降臨了。
此時沿途風景漸淡,獰滅也已不怎麼說話,只在悶悶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水鈴兒與他並肩向前,忽覺本來平坦的路,地勢徒然升高,他們似乎在往一處山坡上走。
這時,夜色已完全籠罩下來。
從白天走到黑夜並不奇怪,但有一件事令水鈴兒深感好奇,就是那黑沉沉的夜空,本該遙遙相望,可現在看起來,卻離他們極近,貌似伸出手指,就能在天幕上捅出個窟窿。
一輪皓月,本該小巧輕盈,此時卻顯碩大無朋。
水鈴兒記得從地面看它時,它最多大不過一個銅水盆,而此時在眼前,竟然大如花園裡的月亮門。他目測着算了算,其中徑足可抵過一個半身高八尺的漢子。
“先生,這個……月亮怎會這麼大?哪怕我從浮生殿的練武場看過去,那大小也不過如面梳妝鏡呢!”
水鈴兒難忍驚訝,便向獰滅詢問,不過獰滅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身子就猛然一傾,差點一頭栽下去。幸虧獰滅眼疾手快,手臂向上一揚,才穩穩托住了他。
原來剛纔他一直被月亮吸引,忘了留意腳下,以致心路已生那麼大的變化,都被他忽略了。而他詢問獰滅時,隨意地低頭瞥了一眼,就現不知從何時起,他們的腳已離開實地,並且腳下既沒有云,也沒有劍,只是正簡單地甩着兩條腿,在空中漫步。
水鈴兒是凡人,唯一可以飛天的途徑,就是踏劍御風。現在竟然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就這樣四平八穩地走上了天,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能忽然生出這種本事。
獰滅天子見天幕之下的漫步,令他如此興奮,只是笑而不語,由得他自己東摸西瞧,只要他不掉下去就行
水鈴兒對於空中控劍,早已駕輕就熟,穿梭雲中,也算家常便飯。
那時儘管他確實高高在天,但能接近的也就只有浮雲。月兒與星子照舊處在他頭頂,掛於遙遠的天際,個個對他都是一副愛睬不睬的模樣,讓他可望不可及。
他時常在踏劍時採摘雲朵,或頑皮地與飛鳥比,夜間飛行也時有生。不過無論白天黑夜,他可都還沒達到過今日這單憑兩腳“走上來”的高度。
所以他孩子氣地想,他現在是來到了月亮的家門口吧?他從不敢奢望自己有一天能來到這裡,可是現在,他不僅大大咧咧地進入了星月的世界,還是走來的。
月亮近在咫尺,身邊繁星圍繞,彷彿一伸手,就能簡單如林間採花般,採集到各種璀璨的星星,他這是在做夢嗎?
“鈴兒,你看看前方,那是什麼?”獰滅天子喚他。
他擡起頭,被光線刺激得眯縫起眼,順着獰滅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就被那玄而又玄的景色美呆了。
只見一條如霧氣凝聚的銀白色光帶,正展現在眼前。光帶起於東北,延伸向南,橫跨了整幅天穹。
光帶並不單一而存,其間佈滿繁星,浩如煙海。那些微小的星星光華閃爍,明滅相間,此起彼伏地交相輝映。
水鈴兒從未見識過如此美倫美奐的夜空。哪怕是仙境,又怎比得上這片星海的煙波浩渺,氣勢磅礴?
“先生,我們這是……這是到了哪裡?”水鈴兒口吃地問。
獰滅答道:“我們已經到達了你要修習萬宇訣的地方,宇宙。”(未完待續。)